不论怎样新鲜讨喜的生活,总逃不离的是重复的魔咒。
洛无笙唱了歇,歇了唱,这样的生活似乎变成了一种固有的模式,唯一的乐趣可能就是夜清绝会经常没事找事同她抬杠聊天,她心中那根不能触碰的弦,在时间的洗磨中,慢慢的慢慢的被拉扯得越来越松,越来越细,她有时候也会想,可不可以试试,不都说事在人为吗?但是想到最后她一般都只能再次将那根弦再次固定拉起,有些事情如果没有想好怎么去面对就先逃避着吧,这是洛无笙刺猬般的内心。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之久,半年的时间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短暂的,他们有些忙忙碌碌,有些沉寂在幸福中……但半年的时间,对于狐七媚来说像过了好几世般漫长,夜清绝这半年的时光一次也没有来过她这里,她日日都沉寂在璃城百姓对夜清绝和花无柳如何如何般配的议论声中,她不是没去城主府找过夜清绝,她不论什么时候去,夜清绝都不在。到后来,她才知道,夜清绝住进了书生阁,因为花无柳住在书生阁。每每想到这里,遭殃的必是狐七媚手中的玩意儿,不是筷子折了、杯子碎了就是扇子散了。忍了半年之久,她忍够了,她必须该做些什么了,不然,夜清绝成亲的时候,新娘会不会是她都是个问题。狐七媚看了看自己在镜子中模样,用手撑了撑自己的发髻,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服,便出门去了。
狐七媚乘车至一处豪华的庭院处下了车,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便向内里走了进去,守卫刚想要拦住她,她则快速的从袖口里掏出来一块玉佩,守卫便由拦的姿势变成了请的姿势。
这座庭院怎一个富丽堂皇了得,这院落的主人若是再有些权利,估计院落的布置会直逼城主府了。这样的院落却没有办法让狐七媚提起丝毫的兴致去观赏,因为这里她熟悉,再美丽的地方,看多了,熟悉了也就失了最初那刹那间的惊艳了。狐七媚径直的走向了位于庭院最中心地带的房间,它建在湖中间,清风吹过,让它宛如一个正在轻柔的跳着舞蹈的女子。
“交于你一件美差,愿意否?”狐七媚用自己最平淡的声音随着面前面若桃花的男子说道。
此男子生而魅惑,若是自控力不强的人,会被他那张妖媚的眼给迷了心智,此男子正是凉国最有名的采花仙卓约,之所以称为采花仙是因为他去偷香的每一个女子都是心甘情愿的与他欢好,即使最后暴露了,也都会站在他的身前为他辩护,使其潇潇洒洒的全身而退。
卓约慵懒的侧躺在贵妃榻上,连饮了三杯果子酒,嘴角的酒汁如同鲜血般妖艳了他的面庞,“说来听一听。”
如此美艳的景色,再加上卓约满是魅惑的声音,让狐七媚心中生出了几分异样,她有些慌乱的转过了身看着窗外,让窗外平静的湖水来安抚自己躁动的心,“你可知花无柳?”
卓约手中举着的酒杯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而后将杯中的果子酒再次一饮而尽,“他人貌倾城,无柳一曲倾人国,听说了。”
“那你就不想一亲芳泽?”狐七媚转过了身,满带期望的看着卓约。她的心里虽然从卓约的口中听到花无柳这般评价有些不舒服,但她心中还是有一丝喜出望外的,想这卓约并不是什么样的女子都能入得了他的法眼的,能被他盯上的,一个个都是奇女子。
“哈哈哈……”卓约突然大笑了起来。
卓约的笑声让狐七媚觉得有些奇怪,不禁让她本有些期待的眉宇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你笑什么?”
卓约放下了酒杯,坐正了身子,“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而已!再者,据听说,那花无柳唱曲儿的时候都用面具遮着半张脸,谁知道那半张脸是不是丑陋得见不了人才遮掩了起来。对于这样无名节无相貌的女子,我卓约还没老残到这般饥不择食的地步。”
狐七媚还以为卓约要说的是什么呢,原来是在担心花无柳丑陋不堪吓坏他啊,想到此,她皱在一起的眉宇舒展了开来,染上了一抹讥笑,“若是那花无柳真的丑陋得见不了人,夜清绝会一直跟随在其身旁。若是那花无柳真的丑陋得见不了人,那书生阁的阁主鬼面古玉会破例让她住进书生阁?会对其呵护有加,甚至不惜搭上书生阁的名声,力保‘明月天涯歌’这样一个青楼不受人欺辱?你采花仙何时成了听别人说的人了?”
“原来……原来……原来都是男人惹得祸啊。”卓约走到狐七媚的面前,用手抬起了狐七媚的下巴,“好端端的一个美人竟变成了妒妇。”
狐七媚摆转过了头,摆脱了卓约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十分严肃的看着卓约,“愿,还是不愿?”
卓约收回了自己的手,放在了鼻尖,轻轻的嗅了嗅,看着自己萦绕着狐七媚体香的手指轻轻的搓着,“既然你开口了,我又怎么敢说不愿呢?”他的唇角再次魅惑的晕开了花儿,他抬起双眸,魅惑的看着狐七媚,“只是……”
“没有只是!”狐七媚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快速的避开了卓约魅惑的双眼,“谢谢。”之后,她便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了房间,与卓约同在一个房间待久了,必然没有什么好的事情会发生,若不是她在很久以前便认识他,她对他还有一定的抵抗力,后果……她甩了甩头,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花无柳终于要被解决了,想到此她的心情突然大好,这是她这半年来为数不多的心情好,她抿起了嘴微笑着离开了。
看着狐七媚慌乱逃离的身影,卓约刚刚还一脸魅惑的脸上没有了平时的云淡风轻,却出现了鲜有的严肃,他的唇齿轻启着:“花无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