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氛围,他很喜欢,两位米家长辈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亲切得就和自己父母一样,他的父母过世以后,他更是将两位长辈当成自己的爸妈,虽然和初七离婚,每隔一段时间还是会给他们打电话,给他们寄些正宗家乡口味的东西,每次听见他们的声音,他都觉得很温暖…
今天这一幕,让他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那时,初七也是挨骂的对象,她曾仇大苦深地向天呼吁,为什么挨骂的总是她呢?呵呵,谁让她是他们长不大的宝贝呢?
既然米爸爸问到了他,他不能再沉默了,关于生孩子这个话题,他该如何回答?嗯,如果初七一年前不把孩子打掉的话,孩子应该长牙了,这么想着,心里划过一丝痛。
只是,在长辈面前,这痛不会流露出来,他镇定地笑着,“爸,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的!”
说完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初七,只见她满脸通红地瞪着他,娇俏的模样让他想起了她在他怀中被爱时的画面,他心中不觉一荡,身体居然有了反应…
该死!他低头看了看,暗骂自己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这个时候可是在开车!
米爸爸却对他的回答极不满意,“努力?!你已经努力二十年了!二十年,宇宙飞船都造出来了!你努力的成果在哪里?”
初七羞得无地自容,嗔怪地轻捶了一下老爸的肩膀,“爸爸!你说什么呢?前面十七年不算吧?”
米妈妈也笑骂老头子不正经…
唯有沈言,憨厚地笑着点头,“是!爸教训的是!革命尚未成功,沈言仍需努力!”
米爸爸眼神一转,转到初七身上,“如果沈言一直在努力而至今未果,那么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七在偷偷避孕!第二…你们两个之中有一个人有问题!嗯!明天你们所有的事全部推掉,我陪你们去医院检查!”
“不要!”初七和沈言异口同声。
面对米爸爸灼人的目光,初七只好被迫嘟着嘴承认,“好吧,就算我…在吃药吧…”心中却有个声音在呐喊,天呐,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屈打成招了…冤假错案就是这么来的…
“什么叫就算?!”米爸爸情绪激动起来,“你都二十四了,马上就二十五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任性,你这样对得起沈家吗?沈家就言言一根独苗,你再不给沈家开枝散叶,让我怎么去地下见两位好友!”
米爸爸这话说得重了,沈言见初七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下来,赶紧劝道,“爸,别生气,这事主要责任在我,我太忙了,你也知道,现在生宝宝都很讲究的,要准备半年呢,而我每天应酬那么多,烟酒不断的,身体一直不是最佳状态。”
米爸爸叹了口气,“言言啊,你就惯着她吧,我每次一骂她,你就护着她,从小就这样,这丫头实际是你惯坏的!”
沈言笑了笑,没有说话,后视镜里的初七眼睛里隐隐泛着泪光,正看着镜中的他,他不敢再看后视镜,不敢与她对视,心里的酸涩在逐步膨胀,这样的境况,真实的不像在演戏…
米爸爸的声音还在继续,“也对!你们两个年轻人都是家里的宝贝,哪里会照顾自己,这次我和你妈来,一来是你们结婚五周年快到了,也是七宝的生日,来帮你们庆贺;二来,一定要监督你们完成育宝宝的任务才能走,你们没时间带,我们直接带回美国去帮你们养…”
结婚五周年?生日?
他们快忘记这个日子了…
七月初七,初七的生日,五年前的这一天,他和她走进结婚礼堂,米爸爸亲手把初七正式交给了他。
那一天,他们在所有人的面前立下婚誓:无论贫穷、疾病都不离不弃,永远彼此尊重、彼此珍爱…
沈言心中苦笑,不离不弃?他再也不相信神话!
沈家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自从初七走后,这里就像是一座孤宅,冷清得连沈言自己也不想回家,初七父母一来,似乎将家的气息和活力都带来了,连老管家都激动得抹眼泪,都是几十年交情的故人啊!
然而,晚上睡觉却成了问题。
老管家和初七父母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沈言劳累一天,已经有了倦意,中途离开好像不太礼貌,于是试着说,“爸,妈,你们坐一天飞机也累了,是不是早点休息?”
米爸爸却摆摆手,“不累不累!我和管家还有好多话要说,很久没见了啊!你们累了先去睡吧!七宝也去,别管我们!”
“那好吧!客房已经准备好了,还需要什么管家你来安排!我明天还要开会,就先睡了!”他转身往楼上他的客房走去。
初七感觉到了窘迫,坐在沙发上不动。
米爸爸瞪了她一眼,催促,“你也去睡觉啊!坐在这里干嘛?”
“我…我想陪陪爸爸嘛…”她心中一个愁啊!她和沈言已经分房睡了,如果沈言进的是她的卧室,那她正好可以死皮白赖混进去,可是,沈言偏偏去的客房,那她也跟去,好像太无耻了点,会被沈言嘲笑的…
“我不要你陪!你陪你老公去!”米爸爸毫不客气地驱逐她,显然就是故意的…
“哦…”初七两眼望天,木讷地往主卧室走。
“哎!我说你们两个!难怪这么久没宝宝,原来还不在一起睡?!不是在学什么的丁克家庭吧?那可不行!初七,是不是又是你的主意?”他一想到自己古灵精怪的女儿就头疼…
“什么叫又是我…”初七那个恨啊!老天究竟长不长眼?她米初七竟然混到众叛亲离的地步,连亲老爸都不帮自己!
“爸,不怪初七,是我这几天感冒了,怕传染给她!”最后又是沈言出来当好好先生…
什么世道!老天爷为什么总陷她于不义?!
“你又护着她!”米爸爸很不满沈言的态度,“沈言,你马上回房去睡,老婆是用来干什么的?自然是知冷知热的,生病的时候就更需要老婆照顾,哪有你这样当老公的,福利都不会享受…”
初七差点翻白眼,哪有你这样当老爸的,竟然教唆女婿来折腾自己女儿…
不对!前女婿…
初七没忘记沮丧地这个“前”字,推开卧室门,将自己扔上床,用被子蒙住头。不是不敢面对沈言,而是,在想怎么办?
想到和沈言同床共枕,她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啊…她忽然很感谢老爸,给她这样的机会…
呸呸呸!转瞬她又鄙视自己,怎么像个小色女似的…
他在干什么呢?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惹得她不禁掀开被子的一角,偷窥玻璃门后的风景…
里面雾气蒸腾,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沈言的轮廓,肌肉坚实平滑,却不像那些肌肉男,鼓得让人害怕。他的体型很好看,标准的倒三角,腰部以下…
她的目光有些发直,好吧,她承认她是小色女…
可是…等等!她还没看清楚!她忽的一下神经质地坐起,正好沈言从浴室里走出来,随意披了件睡袍,撞见初七面红耳赤两眼发光的样子。
初七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心还在怦怦乱跳。
沈言脸上浮起嘲笑,“你不会是在偷看我吧?”
这句话反倒让初七镇定下来,学着沈言的口吻轻蔑地道,“拜托!我要看你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看,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还值得我偷看吗?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要肌肉没肌肉,排骨似的,谁爱看啊!”
说实话,沈言虽然偏瘦,但还不至于排骨,肌肉的线条很优美的…初七眼角的余光偷瞥着沐浴后的沈言,睡袍只随意系了个结,露出肌肉结实的胸膛,初七似乎能感觉到自己指尖抚在上面弹性丝滑的感觉。
他的头发还湿漉漉的,随意而凌乱地垂在额头,往下低着水珠,愈加显得他一双黑眸清澈晶亮。
他真的,很迷人…
初七的情怀往前就如同初中时一样,醉心于这样一个白马王子的光环里。
沈言也不和她争辩,走到书桌边坐下,拿出笔记本,最后浏览一次明天开会的资料,头发上的水,便一滴滴地滴到键盘上。
初七从床上下来,四处翻找,“吹风呢?”
“梳妆台下的柜子里!”他顺口答道。
这是他们之间永恒不变的对话,常常发生在她或者他洗头之后,初七,是永远找不到家里的东西的。
忽的,吹风的轰鸣声响起,沈言感到全身一暖,原来是她走到他身后给他吹头发来了…
书桌上有面小镜子,从中,沈言可以看到初七的脸,很平静,很认真,一如他们没离婚时一样…
她的手指熟练而灵活地穿过他的短发,触及他头皮的时候,会让他有不太适应的酥麻感,而这酥麻感竟然会向下延伸,直到某处悄然挺立,他身体一僵,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