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西陵的路途虽然遥远，但对于来回数次的慕云东来说并不陌生。然而令人惊诧的事他迷路在林山峡谷之间，那个原本可以一条路走到底的地方，他却偏偏要走小路，以至于迷失在深秋晨间的浓雾里。
——“夜梓焰呢？”
——“你抓了李恒诚，当知道我那傻侄女的下场了！”
相对而坐，慕云东的手紧紧的捏着衣襟，指甲戳破衣襟直嵌入手心，“我不信，他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夜芸檀别开脸清淡的冷笑了笑，“你信了，才会找我的。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她还没死？抱歉我不会骗你。懦夫！”
说不上多和善的谈话，将他最后一丝幻想泯灭。
“那悠然呢？她怎么可能放任那丫头……”
夜芸檀有些嗔怒，段悠然如今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心思管旁人，即便那个旁人是自己的侄女。“人各有命，自有天定。焰儿想逆天改命，便只能一命换一命。”
“那把我的命换给她。”他略有些激动，险些扑过去。
夜芸檀怒色掩面，冷笑道：“天命已定，岂容你想换就换。你走吧，不管是你还是你们西陵的王，最好永远不要踏足东盛。我言尽于此，此生不见！”
慕云东失魂落魄的下马，在这荒凉的地界里转悠叙旧，一般人都有些急躁了。他心绪难平，想要找个发泄的点。长剑在林间肆意挥砍，仿佛这样夜梓焰会出来阻止他一般。
林卓蹙眉看了他许久，眼见他精疲力竭，这才上前出手阻止，“爷，您累了，先歇会吧。养足了精神头才好走出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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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芸檀自从见过慕云东，带回李恒诚之后便闭关修炼了，不知道是修炼术法还是修炼心性。表面上看似无碍的她其实在夜梓焰消失的时候还是落泪了，那是她一手养大亲如母女的丫头，怎能不心痛。
李恒诚在长老府里待得久了，闲来无事就喜欢出门瞎转悠。平日里的使奴们神色淡漠，几乎不与他有任何交集，自然无趣的很。
夜年枫亲自拜访的时候入院第一眼便落在了回廊上抱着书睡着的李恒诚身上，没想到一向只用女性使奴的夜芸檀长老也会在府里豢养一个男的。
“拜见大长老，我们长老仍旧在闭关。”使奴们如实相告。
不是第一次吃闭门羹了，虽说以前都是遣使奴过来，但也算被拒之门外了，“老夫有要事相求，不知道她何时出关。”
“所谓闭关，不过是心伤难愈。自从夜丫头离世之后，长老一直闷闷不乐的。”李恒诚被声音吵醒，擦了擦口水，整了整衣襟，免得被这些个使奴看见，调笑自己。刚一转头就瞧见个白发老人，“你找她何事？我可以帮你叫她。”一个人伤心不如多个人疏导疏导，否则得憋坏了人。
夜年枫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此事重大，若是你们长老出关了，那便烦请她来我清风阁一趟。”
落枫阁僻静安详，因着大长老喜静，平时甚少有人来往。或许是因为段悠然如今在此处养伤，即便夜年枫加护了结界，却依旧挡不住前来刺探的人。
在自家门前看见夜芸华的时候着实有些诧异，夜年枫轻轻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叹气道，“雨丫头伤势如何？”被那般暴走的灵力所伤，即便外伤好了，内伤也难痊愈。
夜芸华恭恭敬敬的行礼参拜，气质儒雅的宛若读书人，私下却毫不留情的试探起夜年枫的实力。虽贵为大长老，实力如何，却无人得知。
夜年枫站在结界的边缘之处，不动声色的与他对抗着，但到底年迈，加之近来为悠然疗伤耗损了修为，双方对阵中有些力不从心，“你想干什么？雨丫头借你的胆子？”
“大长老言重了。”夜芸华缓缓收力，这样出手试探不过是为了探清楚一件事，“小雨还不死心，我不过是来看看她有几分胜算！”
“哎……执迷不悟！”
“大长老留步！”夜芸华忙阻止夜年枫走进落枫阁，“我并非贪恋权位之人，但是也不愿小雨就此失去族长之位，所以……”得罪了！
话刚落音，一枚化灵针直至的打入夜年枫的胸口，针体全部没入瞬间消失，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你……”夜年枫心下一惊，连忙聚集灵力，却发现周身灵力涣散，根本无法使用。“你们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我们无意伤您性命，只是希望您不要妨碍小雨。”
李恒诚捂紧嘴巴，诧异之余又有些胆战心惊。原来所谓的夜氏一族也会出现如此内斗，看来夜芸檀让自己来观察情况，就是不想牵扯其中。那么现下这样的情形，她估计会置身事外了吧！
夜年枫捂着闷痛的心口急忙退入落枫阁，屏障渐渐减弱，但却在夜芸华踏入的瞬间将他弹了出去。
“怎么回事？”夜芸华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明明……”
夜年枫冷哼了一声，“到底是我养大的丫头，她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我还能不知道？”结界一开始的确是他布置的，只是所用的灵力确实从悠然身上抽取的。虽然封印未曾完全解开，但是抽取灵力布下结界这等小事还是轻而易举的。“姜还是老的辣，今日看在同属一族的份上，老夫放你一马，你走吧。”
李恒诚不记得等了多长时间，直到外面没有动静，他才敢探出头去。这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有个笑容诡异的脸正看着自己这个方向，很明显他在等自己，而且等很久了。
“你是谁？”李恒诚才不想让别人觉着自己在偷窥，于是摆出一副家主的模样先声夺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哼！”夜梓苻嗤笑了笑，这世道当真有贼喊捉贼的，“我想我们也算是同道中人了，你蹲了那么久累不累啊？”
“要你管！”李恒诚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的就往落枫阁走去，刚到门口处脚步犹豫的停了下来，想着夜芸华被弹开的惨状，实在是心有余悸，“看来你也蹲很久了，找大长老有事？”
“毛遂自荐！”望着李恒诚吃瘪的样子，有些莫名的爽感。夜梓苻心下窃喜，笑得更加妖异邪魅。“你离远一点，这可是我们夜氏一族的结界，就凭你一个什么都不懂又什么都不是的外人根本无法打开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恒诚怎么听都觉得这话相当刺耳。
夜梓苻却无暇管他，自顾自的研究起结界的布置，“面上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