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意外的骚动引得王府的人惴惴不安,郭管家一一呵斥后将人打发了去,书房门前才稍稍清净了些。
“娘娘,老奴着人沏了壶茶,您和七爷要不先移步花厅喝点儿暖暖身子?”乍暖还寒时节在这风口子上站久了,身子可受不了。
段悠然轻轻点了点头,“有劳郭爷爷了。”
好声好气的劝说了慕云东一番,才连同夜梓焰一起将他拖至花厅。对面而坐,悠然好奇的打量着慕云东的神情,忧思之中带着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愤懑,还有点儿不甘心,为什么呢?她叹了口气,试探道:“云东哥哥,你和云逸有什么误会吗?”
“如果有误会,那也是他的原因。”这么多年推心置腹的兄弟,多少次在沙场上出生入死,他竟然可以如此不动声色的瞒着自己,真是辜负了自己的对他信任。
可是到底为何如此生气,他自己都有些不清楚。因为他对悠然的不珍惜吗?联想到自己,他连珍惜的机会都没有,心中瞬间淤积了多少不甘和愤怒。
“有事的话说开了就好。”悠然惺惺的咕哝了一句,一面瞄着他的动静,一面拉着夜梓焰喝茶。
储少棱在机关这一面等了许久才看见暗门打开,慕云逸收起手腕上的伤口眉眼间有些许疲惫和愠怒之色,“什么事?”明明吩咐了不得打扰,他还敢明知故犯。
储少棱打了个寒战,“七爷来了,有急事找您,说您要是再不出去就一把火烧了书房。”
“他又发什么疯!”慕云逸望了一眼身后的暗门,急匆匆的赶去花厅。
案几上新鲜采摘的花散发着悠远清淡的香味,朦朦胧胧的萦绕在整个屋子里,悠然等的无聊,几乎每隔一会就会打一次哈欠,“云东哥哥,我想回去了。”
“不准,这事和你有关。”
难得见慕云东如此严厉,段悠然只好憋着一股子困意陪着他继续等下去。
夕阳的微光斜斜的射进花厅内,打在悠然昏睡的脸上。慕云东看了许久不由的微微勾起嘴唇,“明明最好的就在身边,为什么不知道珍惜!”
夜梓焰疑惑的看着他,“呦,感时伤神啊,不像你啊。终于知道我是好女人啦?”
“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瘪了瘪嘴,习以为常的瞪了他一眼。
慕云逸看了看花厅的情形,谴责的目光看向慕云东,“你找我何事?做什么非要拉着她一起等,在这里睡着可是要着凉的。”抱起悠然的身子,小心翼翼将她耷拉下来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我先送她回去。”
“你从闽东带回来的女人是谁?”慕云东啪的一掌拍断了金丝楠木椅子的扶手。
夜梓焰诧异的看了这两兄弟,“什么女人?”
“你先下去!”慕云逸冷眼瞥了多嘴的夜梓焰。
许是声音太大,悠然睡的有点儿不安稳,眉头蹙了蹙、呢喃了两声后找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窝在慕云逸怀里继续和周公约会。
慕云逸看了怀里的人一眼,这才看向慕云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的手怎么了?”慕云东想要看看他的手腕,却被他灵巧的躲开了,“你真的……”
慕云逸不再理会他,径直的抱着悠然出门往东院寝殿走去。
锁魂鼎上盈盈的紫色忽强忽弱,直到门被踹开的一刹那消失了光芒。慕云逸的目光扫过它之后淡然的往里走去,将悠然安置在床上盖好锦被后轻声吩咐道:“晚膳前再叫醒她。”
赵青梅讷讷的应了一声。
窗外夕阳西下,橙红色的光芒映满整个西面的天空,慕云东几次被他打倒在地,又不折不挠的站起来,哪怕双腿已经开始打颤,却依然不放弃。
慕云逸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他,“你疯了吗?明知道打不过我,却偏要扬言打醒我。我并没有白日做梦,也不需要你的帮忙!”
“臭小子,你知道自己带回来的女人是什么身份吗?”
慕云逸刻意回避有关于清然的问题,默不作声的出手,一击即中的将慕云东打倒在地,然后潇洒的转身准备离去。
“站住。”慕云东擦了擦嘴角的血,“真疼啊,你小子出手之前也不打声招呼。”他还专注于问题之上呢。
“好,我打了!”转身又是一拳头,打的慕云东措手不及,只能双臂交叉挡在脸前面,勉强算是抵挡了一下。
“你!”慕云东气不过,但武功的确比不过他,只好认怂,“不打了,但是你得交代清楚。”
“交代什么,我没什么可说的。”慕云逸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顺手解开领口的盘扣散散热,许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打一架了。
慕云东趁机捏住他受伤的手腕,一把扯下布巾,“没什么可说的,这伤口怎么来的?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但是那女人的行踪早就瞒不住了,二哥早些时候就派人从闽东一路追查到墨凉。这一次她公然在大街上杀人,若不是你,她早就被抓了。你当真以为她是段清然?扪心自问,你我认识的段清然是这样的人吗?”
“他知道了?”慕云逸皱了皱眉眉头,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交出清然的,“可那又如何,清然对他早已爱恨全无了,我不会再让他把清然从我身边夺走。”
“那悠然呢,她是你名正言顺的王妃,你置她于何地?”慕云东指了指东院的方向,“别再跟我说妹妹那一套说辞,如果这五年我还看不清楚,那么赈灾的那几个月呢,我眼睛不瞎,你对她绝不可能只是兄妹之情,何必自欺欺人。我是求不得,可你呢,到手的幸福为什么要推出门外。”
“我爱的是清然,至今不变。”
夜梓焰扶着颤巍巍的段清然,震惊的瞪大双眸,“你们,你们在说什么?”
慕云逸心头一颤,那种灭顶的惧怕铺天盖地而来。转身的那一刹那,目光里是悠然淡定的脸,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不哭不闹,不笑不动,这反而让他局促不安起来。
慕云东也没有注意到她们在不远处,心中顿时一股子懊悔,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夕阳隐去最后一缕光芒,段悠然默默的转身离去,她还在心中疏通爱和喜欢的区别。她相信云逸是喜欢她的,那么爱呢?
“爱是什么?”
夜梓焰担忧的看了看她,突然被这么一问,发疯似的奔去膳房找赵青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