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若昕在离开之前想来和木长流道个别,但木长流却闭门不见,让西落雁代为传话。
“若昕小姐,阁主要我代他给您传个话,阁主将要闭关,所以就不来给小姐和姑爷送行了。小姐如今已是玄灵界的风云人物,所怀异宝无数,万木阁中已无什么东西能为小姐和姑爷所用,只望小姐和姑爷多加珍重。若有时间可随时回万木阁,这里永远都是小姐的家。”
“爸爸也真是的,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他那么伤愁干嘛?算啦算啦,反正这两个月来万木阁的事也办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你们完全可以搞定,我会留下足够的物资,让你们能更好的重建万木阁。”木若昕对木长流的不见并不意外,也不生气,心平气和对待。
她能理解爸爸此时此刻的心情,孤独了几百年,最怕的就是离别之苦,哪怕只是暂时的。
不过还好,她并不担心爸爸还有轻生的念头,因为现在有她,有小易,还有她肚子里没有出世的孩子。他们都是爸爸的牵挂,爸爸不会丢下他们而去的。
于是,木若昕在阎历横布好结界的时候,夫妻两就乘骑金龙离去,将一干人等留下。
木若昕和阎历横离去,阎厉行、黑鹰和四大护法六人忽然觉得前方一片迷茫,不知道该从何而去,去往何处,似乎像是一只无头苍蝇。
看来他们都太过依赖主上和夫人,完全失去了个人的主观之念,难怪主上和夫人要他们独自出去历练。
“一直跟着主上和夫人,我们的确不会有任何的进步,唯有亲自出去历练一番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人’。诸位,我先行离开了,希望下次相见之时,大家都已经更上一层楼,告辞。”黑鹰在木若昕和阎历横离开之后就向众人道别,然后飞身一跃就消失不见了。
他虽然没有金龙、火凤那样的强大神兽乘骑,但自身的轻功却也不赖,老是乘坐坐骑自身的轻功难免会生锈,还是多动动手脚来得好。
“既然如此,那我也出发啦!各位兄弟,多多保重,后会有期。”阎厉行确定纳戒里的灵丹妙药和金银珠宝都在,这才安心出发,期待着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奇遇,然后脱胎换骨,成为像大哥和大嫂一样的传奇人物。
出门在外,身旁无至亲可信之人,日常所需的东西都不能少,灵丹妙药和金银珠宝就更少不得。
还好从大嫂那里得了几百颗丹药,有治伤的,有增加灵力的,还有下毒整人、防身的,总之应有尽有,如果遇到不敌的对手,为了活命,用点下三滥的手段也不为过,反正他有不承认自己是个君子。
木若昕其实早就给六人准备好了充足的物资,无论是丹药还是金钱,只多不少。
阎历横也把各种的武技书写下来,分别给了六人,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指点他们,六人的武功、修为都大有所进,凭着个人的实力要在玄灵界混足不是难事。
随后,四大护法四人也相继离开,每个人走的方向都不同。
莫尚河一直都在万木阁外面远处的山崖上,看着万木阁的一举一动,先是看到木若昕和阎历横乘坐金龙出来,两人朝隐灵山的方向而去,没多久又看到黑鹰飞身出来,快步朝另外一个方向飞奔,接着是阎厉行,后来是四大护法,这六人去往的方向都不同,让他看得一头雾水。
魔城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
木若昕和阎历横朝隐灵山的方向去,大概是为了鬼市的拍卖会,这点他可以猜得出来,可阎厉行、黑鹰和四大护法这六人,平日里和魔王形影不离,怎的今天分散而去呢?
这其中定有蹊跷,他非要弄清楚不可。
“来人。”
莫尚河只是轻言一句,周围忽然出现两个带着狼面具的人,两人在莫尚河的身后两步之远的地方单膝下跪,恭敬回道:“右使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派人跟踪魔城所有人,务必要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去什么地方,跟什么人接触,住在哪里,事无巨细,都要向我一一禀报。”
“是。”
他既然选择了贪狼门,从此以后便不再是万木阁的少主。
“义父,莫要怪孩儿不孝,是你们对我不义在先。”
他本来不想对付万木阁的,毕竟木长流是他的养父,没有这个养父就没有今天的他。可自从木若昕出现之后,义父就变了,变得不再相信他。他只不过是想要夺得五彩神石而已,义父可以不帮,可为什么要偏向于木若昕,为什么?
如果他当初没有那么早向木若昕说出万木阁的存在,或许今天的局面就不会有,他还是万木阁的少主,还是木长流最为钟爱的义子,同样还是贪狼门的右使。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灭掉魔城之后,这件事就能画上句号。
莫尚河看着木若昕和阎历横离去的方向,冷冷阴笑,一脸邪气,昔日的温文儒雅早已经变质变味,如今散逸出来的是阴小人、伪君子的气息。
但莫尚河不知道,他的行踪早已暴露。
阎历横在出万木阁之时早就察觉到莫尚河的存在,只是不理会罢了,站在金龙之上,看了他一眼,或许是因为太高,或许是因为速度太快,所以那一眼莫尚河并没有接触到。
对于莫尚河躲在山崖上的事,木若昕是后知后觉出发现,而且是看到了阎历横奇怪的表情才发现的。
看到莫尚河的那一刻,木若昕气得差点想冲下去收拾她,但她最后还是把这口气给咽下去了。
从阿横能忍住不对莫尚河动手就可以看得出来,还不到动莫尚河的时候,留着他以备日后的一网打尽。
贪狼门,势必要为万木阁那些枉死的人付出代价。
阎历横还以为木若昕会气得冲下去修理莫尚河,所以做好了阻止她的准备,谁知她竟然没有,微微地笑了。
“若昕,你长大了。”
“我都快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怎么可能没长大?”木若昕把鼓起的小腹挺出来,一副很‘大人’的样子,但她娇小的身子外加古灵精怪的表情,实在是像个小女孩。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娇小的‘小姑娘’已经身为人妻、人母,要不是她挺着个大肚子,恐怕大多数的人都当她是个小女孩。
“是是是,你已经长大了。若昕,此次去往隐灵山凶险万分,你务必要小心。凡事不要强出头,由我来,切莫记得你现在……”
“我记得我记得,我现在是个孕妇,凡事都会小心。这句话你都说了八百遍了,你说得不腻,我听得都腻。我每天都挺着个大肚子,难道会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木若昕两手盖着耳朵,表面上虽然是在抱怨阎历横的啰嗦,但心里其实觉得很幸福。
世间有多少女子能有这样的好丈夫?反正除了她之外她没见过第二个。
“你啊!怀着身孕都不安分,真是拿你没办法。”阎历横轻轻捏了一下木若昕的小鼻子,眼神很是柔和,一言一笑都透着无限的宠溺。
要不是雷灵火根的拍卖在一个月之后,他绝不会让若昕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去犯险。
不过有一件事他始终弄不明白,鬼市是如何知道他们急需五大奇药的?他们与鬼市的接触只有在黑水城,以黑水城鬼市的实力来看,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鬼市的背后到底是谁?
隐灵山,和夜灵山一样,是玄灵界五大灵山之一,而且就在夜灵山的东边,两者之间只隔有一条深沟,在深沟底处,时常有奇怪的震动,但此地深不见底,从来没人能到达过底部,虽然曾经有人爬下去过,但因为太深,要么回头,要么无归,所以这个深沟又被称为震魂沟。
要从夜灵山去往隐灵山,必须要经过震魂沟。
震魂沟有一个怪像,只要到十五月圆之也,沟上会聚满乌鸦,数目多得可以把整个沟都堵住,形成一条由乌鸦搭起的鸦路。
而一旦鸦路形成,震魂沟深处的震动会更加剧烈,沟上的地面都会有明显的震动感,一些石块会被震到深沟底下。
这样的震动,久而久之,时间一长,原本只有一条巴掌那么大的深沟逐渐变成有数丈之大,此时已经不能再称之为沟,而是渊,不是深沟,是深渊。
曾经有人想过利用鸦路走过震魂沟,可那些乌鸦会吃人,一旦有人靠近,它们就会集体补上,瞬间可把一个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所以一到十五月圆之夜,震魂沟附近都不会有人出没,就连兽类也没有,方圆百里都是死寂一片,毫无生气。
今天刚好是十五,才是中午,在震魂沟附近的人就已经纷纷离开,形色匆忙,一刻不敢逗留。
木若昕和阎历横行经这里,因为不知道隐灵山的具体位置,所以下来问问,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落地,召唤回金龙之后就走出来,见到第一个人就上前问路,可是问了好几个都没结果,那些人被堵住去路还很不高兴,出言极凶。
“让开,别挡道。”
“没见我在赶路吗?让开……”
“想死啊!还不快点让开。”
不管问多少人,那些人的反应都差不多,这让木若昕觉得很是疑惑。
要不是跟着木若昕经和陌生人接触得多了些,以阎历横的脾气,早就出手教训人了,绝对不可能像现在那样安静地呆着。
“阿横,这些人看起来走得很匆忙,像是在逃命似的。他们都是从前面过来,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吧,或许能知道些什么。”木若昕不再拦路问人,直接往前面走。
阎历横自然跟上,两人所走的方向和路上的行人相反,这样的逆向行驶成了一大景观,经过的人都会看他们一眼,有的人会露出无奈的表情,有的会露出同情,还有的会露出不忍,但也有人露出嘲笑,有的甚至是幸灾乐祸,总之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对于这些人的目光、表情,木若昕和阎历横均置之不理,只管走自己的路。他们不是那种在乎别人目光和看法的人,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他们都不在乎,只在乎能活得好,活得开心,活得幸福。
越往前走,人越来越多,但这些人的脚步也越是急促,可以说是在争分夺秒,一刻都不敢停留,即使是结伴同行的人也不跟自己的伙伴说话,顾着赶路,有些人甚至用跑的,实在不行就直接用轻功飞走。
这样的现象让木若昕心里有点不安,当来到震魂沟前时,一条绳桥上有着好多人相拥相挤前行,前面的人在赶,后面的人在推,稍微弱一点的人则会被人推倒,被踩着走。
此时桥上就有这样一个人,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女子,两手抱着头,护住头部,卷身缩在地上,任由上面的人踩踏而过。
女子试过很多次想要站起来,可她刚要起来就被后面的人给踩回去了,身上被踩得很疼,一张小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双手被踩得鲜血之留。女子一直在痛喊,一直在喊‘不要’,一直在喊救命,可那些从她身上踩过去的人都当做没听见,只顾着赶自己的路,想要快点走过这条绳桥,离开震魂沟。
桥上的人实在太多,阎历横把木若昕护好,两人站在桥头上看着,虽然听到细微的求救声,但他们却没有看到那个被踩的女子,只因桥上的人把她给掩埋了。
直到桥上的人走完,剩下零星的几个,他们才看到,而女子此时已经奄奄一息。
木若昕虽然同情,但并没有立刻出手相救,待桥上的人走完才走上去,来到那个被踩的女子身旁,看了她一眼。
女子被踩得遍体鳞伤,如此柔弱之人,无论是谁早就晕死过去,甚至是死了,但她却没有,依然顽强地撑着,使劲往前爬,实在爬不动了,看到眼前有一个人站着,什么都不顾,也不看不问,用带血的手抓住那人的群衣求救。
“救我,求求你救我,我一定会答谢你的,一定会的,救……”
女子求救的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不过即使是晕了,她的手依然紧紧揪着木若昕的群角不放。
木若昕被女子的顽强所感,更因为她那句‘我一定会答谢你的’这些话起了动,所以做出了决定,救她。
木若昕本来想把这个女子直接放到意境里去的,可想了想,终究没有这样做,而是让阎历横扛着她走。
意境是她的一个底牌,不是万分相信的人她不想让其轻易知道,更不会让人胡乱进去。而且里面有她的婆婆和保坤宇,还有一个玉天晶。
说起玉天晶她就郁闷,期初她隔三差五就进去会会,看看她能不能想通,可这个玉天晶就是死脑筋,到现在还在为她姐姐的死伤心断魂。后来她干脆就丢着不管,任由这妮子伤心去,等她伤心够了再说。
阎历横不是很乐意抗一个陌生的女人,但拗不过木若昕只好扛着了,不过他只抗到桥的另外一端,过了桥之后就把人丢到地上,不再多管。
他不喜欢碰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的女人,要不是妻命为难,他绝对不会抗这个女人。
过了桥之后,木若昕就简单给女子治疗,还给她吃了一颗疗伤的丹药。丹药服下不久,女子就醒了过来,虽然还很虚弱,但脑子清醒得很,一眼看就出了木若昕是她昏迷之前求救的人。
之所以认得出,不是因为她看到了木若昕的容貌,而是因为木若昕那身衣裙,还有她身上的味道。
“多谢姑……夫人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紫陌,今后定会答谢。”紫陌原本想称呼木若昕为‘姑娘’,但看到她挺着个大肚子之后立即改口了,再加上她身边有个男子,猜想这两人定是夫妻,所以称为‘夫人’是没错的。
“你叫紫陌,名字可真特别,也很好听。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木若昕纠结于紫陌的名字。
能有这样一个特别名字的人来头定然不会太简单,更不会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所以这个叫紫陌的人,一定有来历。
“这名字是我娘给我取的。我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亲是谁,我娘也没有跟我说,所以我随母姓,我娘叫紫嫣,我叫紫陌。不知恩人如何称呼,紫陌日后定会好好答谢。”
“原来如此。”木若昕并没有立刻把自己的姓名报上,而是好好打量紫嫣。她相信紫嫣说的每一句话,因为这个女孩的眼神很单纯,单纯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这样的人犹如一缕甘泉,不曾受过污染,令人怜爱。
或许她更多的是同情紫陌的身世吧。同样从小没有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不过她比紫陌要幸运得多。
“恩人,不知该如何称呼?”紫陌得不到木若昕的回答,再次诚恳询问,举止投足间都带有大家之秀的风范,显然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但不会武功,所以才会如此狼狈。
“我叫木若昕,这是我的丈夫。”
“紫陌再次多谢两位恩人的救命之恩。日后若有机会,定当结草衔环,报答恩情。”
“不用了,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问,不知……”
木若昕还没说完,紫陌突然惊慌叫了出来,“糟糕,不好,我们走错方向了。”
原本她是要从隐灵山去夜灵山,可是在过桥的时候被人踩得晕过去了,结果救她性命的人却把她带回了隐灵山,现在想要再过桥已经来不及。
“走错了没什么大不了,你再从桥上走过去不就得了,又不是隔了十万八千里。”木若昕不以为然地回答,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隔着一个绳桥而已,虽然这个绳桥有点长,还有点悬,不过并不是不能走过去。
“恩人有所不知,这里是震魂沟,每到十五月圆之时就会聚集很多吃人的乌鸦。这些乌鸦一来,定会将这条绳桥咬断。据我所知,这条绳桥是一户商家为了运送货物而暂时建起的,而商家每三个月才会运一次货物,所以他们三个月之后才会重新搭建一条绳桥。震魂沟地势险要,唯有高手才能在这里搭出一条桥,一般人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而且……”紫陌还没说完,又是一阵惊慌大叫,“不好了,乌鸦来了。”
天空不远处,仿佛有一片黑云飞来,速度极快。
那么大的一片黑云,如果是乌鸦集聚而成,那得有多少只?
而且还不止一片黑云,另外一个方向还有几片黑云同时飞来,那些黑云全都是乌鸦形成,可见数目之大有多么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