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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聚鹿山

朝拜山庄所在的群山称为聚鹿山,是北庭境内最高山峰,野兽出没频繁。为了安全起见,朝拜山庄在山庄四周全都围上了高墙,只留前后两个门可供出入。

山庄的清晨,百鸟争鸣,百花齐放。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人们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就听“吱吱”两声,山庄的后门,红漆的大门大开,从里面跑出了两骑人马。

当前的马上坐的是一位少女,十八九岁,瓜子脸,樱桃口,眉如青黛,面如冠***下白马,腰悬宝剑,背负长弓。

紧跟其后的是一匹棕色的马,马上坐着一位少年,和那少女差不多的年龄,剑眉虎目,鼻若悬胆,目如朗星。

冲出山庄的大门,那少女一带缰绳停了下来,回头冲少年甜甜的一笑,说道:“师兄快嘛!你每次都是磨磨唧唧的!咱们今天赶快上山,打了猎物尽早回来,别像上次那样天黑得都看不到路。要不是俺小白认识道,那次咱们就只能在山上过夜了!”

少年显然还没有收拾停当。他紧了紧背后的长弓,又掖了下腰上的宝剑,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就山上过夜呗!反正有师兄保护你,你也不用害怕!”

少女咯咯笑着啐道:“打住!谁保护谁呀!师兄自小身体就弱,妹妹没少保护过你!别的不说,单就这滴水成冰的天气,真要在外面过夜,那还不得活活冻死你!”

少年支吾着说道:“这个嘛……师妹你看,太阳都还没有升起来,小鸟、小兔子们都还在睡觉,你这么早吵醒人家,是不是很不好意思啊!”

少女笑道:“哟!师兄还不好意思了呢!真要不好意思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山庄呆着,还打什么猎呀!还别说,师兄每次还真的只能打点小鸟、小兔子什么的了,我可就不一样了,上次要不是最后天黑了看不见,我准能把那头野猪打死扛回家!”

少年咳嗽了几声,随口应付着说道:“咳咳!野猪算什么!今天我要让你看看师兄的真实本领!甭说一头野猪了,就是两头、三头,师兄我还不是手到擒来!”

少女咯咯笑道:“师兄又开吹了!别忘了,上次打猎,你还比我还少打了三只野鸡……”

少年支吾着说道:“上次是上次嘛!那是你运气好,超常发挥了!就凭师兄这浑身的武艺,就凭师兄这一身的棒子肉,怎么可能连你都比不过……”

少女哈哈大笑着说道:“好汉全在嘴上,好马全在腿上……师兄你一天不吹牛会死呀!要论棒子肉,我可能真的没有,要论武艺,师兄你可是越来越不如我了!上次比武,你接连输了我三招!等下要是让狮子老虎什么的追得你满山乱窜,你可千万别忘了喊妹子过来保护你哦”!

少年脸上一红,说道:“师妹你又揭我短了!人家上次那不是一时失手吗!唉!一失手成千古恨呀,赶明儿,我一定要化悲痛为力量,我一定好好练功,我……”。

少女哈哈大笑,道:“你!你要怎么样!超过我还是可以的,难不成你还想超过爹爹呀!”

少年认真的说道:“自古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谁说我就不能超过师傅呀!”

那少女说道:“吹!你就使劲的吹吧!听娘讲,爹爹三十来岁就有要结丹的迹象了,不像许多人,一辈子都不能结丹!要不是生病,他老人家现在还不得打遍天下无敌手呀!要想超过爹爹,你可要好好努力额!”

少年道:“师傅武功卓绝,这也是师兄我自小拜他老人家为师的原因呀!只是天妒英才呀,他这一躺就是十多年,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师母和二叔现在想出办法来了吗?”

少女叹了口气,说道:“还没有。娘说,爹爹内力深厚,一旦练功练叉道,想要恢复就会非常的困难,最好的方法是爹爹自己引导,再配合药物慢慢治理才有痊愈的可能。可是爹爹现在一直不能动弹也不能运功,娘虽然一直在想办法,但一直没有想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书中暗表,这说话少女,正是“朝拜山庄”庄主林德山的独生女儿林慧慧,而这少年,则是林德山的关门弟子上官亮。

“朝拜山庄”在武林人士心目中的地位较高。

武林人士或许不会知道当今圣上是谁,但是,一般都能亦真亦假的讲出几段朝拜山庄的野闻稗史。“朝拜山庄”的创始人林伯男一生征战无数,一口宝剑练至炉火纯青,晚年更是融合百家之长,独辟跷径,创立了朝神拜圣掌,风格独特,大巧若拙,刚柔相济,传闻,当年无人能在其掌下走过十招,更被江湖冠以“神话掌”的称号。林伯男更以刚直不阿、嫉恶如仇名扬天下,其所在的朝拜山庄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匡扶正义、维护和平的代名词。

上官亮叹了口气,道:“可惜了,我都上山十多年了,师傅他老人家亲自教过我的时间竟还不到半年!我都一直怕人笑话,我的武功是师娘教的!”

林慧慧道:“你看你!自己不用心练功,还说什么武功是师娘教的!知足吧你!虽然爹爹不能亲自教你,我和娘也没有亏待你吧!娘一直把你当作半个儿子,不但养你长大,教你读书识字,甚至就连山庄的武功密谱,从来也都没有想过要藏着掖着!还不是你想看就看,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想想吧你,即使爹爹这样了,每年想要拜入山庄的络绎不绝,为了咱们俩,娘从来就没有收过!知足吧你!”

上官亮道:“山庄的养育之恩我终身不忘,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而已。山庄的武功密谱,很多地方就连师娘也是一知半解,要想练会,何谈容易!要是师傅他老人家亲自指点那就不一样了,那样说不定我早就艺成下山了!”

林慧慧啐道:“艺成下山,一天到晚就知道艺成下山!口口声声说不忘山庄的大恩,念念不忘就要立马走人,我呸!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说完,她一扬马鞭,催马就走。

上官亮赶紧拍马追赶,陪笑着说道:“师妹等等我嘛!师妹你又误会我了!其实我也不想走,有个这么漂亮的师妹天天陪着我,我怎么会舍得走呀,打死我也不走!”

林慧慧啐道:“呸!口是心非!刚说你想要下山,一转眼又不想走了!不走你还想赖在我们山庄呀!成天漂亮长漂亮短的,那你说说,我哪里漂亮了?”

上官亮故意卖了个关子:“哪里漂亮,真要我说,那就太难为我了……”

林慧慧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一点都不漂亮了?皮痒了不是!三天不打你就要上房揭瓦了!”说着,她一带马缰,扬起马鞭作势要打。

上官亮赶紧闪开,连忙说道:“哪里!哪里!我的意思是说,像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这类的词语,完全不足以形容师妹的漂亮!师妹的漂亮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如果非要用言语来形容,那就是对师妹的一种亵渎!那是需要像我这样用心去感悟的!”

林慧慧啐道:“油腔滑调!该打!”

上官亮看着她很认真的说:“真的!我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师妹的漂亮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是世上任何一个女孩都无法相比的!”

林慧慧脸上一红,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老想着要走?”

上官亮道:“我也没有想着要走呀!你看,都来山庄十多年了,我可从来都没有回过一次家!我都这么大了,总要抽个空回家看看吧!我都不知道我爹长成什么样子,他要是生个病有个痛什么的,我又不在身边,怎么尽孝呀!要是由着我,我还真想一辈子就这样在山庄上陪着师妹和师娘呢!”

林慧慧道:“嗬嗬!还一辈子陪着我和妈妈呢!我看过不了两年伯父就该让你回家了!”

上官亮奇道:“为什么?他让我回家干什么?”

林慧慧道:“你傻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都知道你自己不小了,过不了两年伯父还不得让你回家完婚!”

上官亮道:“和谁完婚呀!我不结婚,这辈子我就这样陪着师妹和师娘算了!”

林慧慧道:“哟!还陪着我呢!陪着我干什么呀?当我佣人呀?我才不要你陪呢!我还想早早的找个人嫁了呢!”

上官亮笑道:“哟!绕来绕去原来是师妹想嫁人了!那你说说,什么时候开始想嫁人的?想要嫁给谁?说出来,师兄给你合计合计!”

林慧慧面上一红,说道:“我才不想嫁人呢!不过,娘说了,女孩子最好在二十岁之前嫁出去!前几天娘还和二叔说起这件事,说是要二叔帮忙留下心!”

上官亮道:“想嫁就嫁给我呗!你嫁人了我怎么办!要不这样好了,过一阵子我抽个空回家一趟,跟我爹爹商量商量,让他正式登门向师母提亲,你看怎么样?”

林慧慧啐道:“呸!我看不怎么样!我才不嫁你呢!都不知道娘同意不同意,要是娘看不上你怎么办,要是娘看不起你家怎么办!”

上官亮道:“师母待我如同亲生,想来肯定没有问题!”

林慧慧道:“那可不一定!好好练功,等将来有出息了再向娘提亲也不迟,我和我娘,还有咱们朝拜山庄,还都指着你呢!”

上官亮道:“指着我干什么?山庄不是有二叔吗,二叔一向把山庄管理得仅仅有条的。”

林慧慧道:“傻瓜!二叔只是暂管。娘说了,山庄事多人杂,以后,咱们山庄还得咱们自己来管。”

上官亮道:“这我可不会!那些个江湖上的破事儿,无聊又烦心。今天张三杀了个人,明天李四劫了个道,全都指着咱们帮忙,全都靠着咱们撑腰,这算什么事呀!”

林慧慧道:“慢慢来吧,慢慢的你就不觉得烦了,先跟着二叔好好学着点。对了,二叔以前几乎每天都会来后山给娘请安,顺便看看咱们练功,最近好像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来了吧?”

上官亮道:“二叔只怕又有得忙了!前几天我还在前厅听见过二叔和道教的了尘道长谈话。听了尘道长讲,最近江湖上好像又出了个什么人,到处杀人放火,好像很是嚣张的样子!”

林慧慧道:“了尘道长都拿他没有办法吗?什么门派的?”

上官亮道:“听了尘道长讲,他也不知道那人的来历,只是听说而已,他也没有和那人交过手,只是听说那人的武功套路很是陌生,而且很了不得的样子……师妹小心!”

两人正说着话,上官亮突然听到前面树林里有人大喝了一声:“回去!”接着就听“呜呜”两声,两道寒光从树林里激射了出来。

上官亮从马上一跃而下,随手拔出宝剑,一招“白虹贯日”,起手处宝剑划出了一朵漂亮的剑花,迎向了射向他的那道寒光。

只听“叮”的一声,那道寒光被砸出了数丈,斜斜的飞了出去。上官亮当时就觉得虎口又麻又痛,一口宝剑竟像拿捏不住一样,心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好深的内力!

林慧慧在马上使了一招“犀牛望月”,一探身将打向她的那道寒光躲了过去。

上官亮稳了稳心神,一提气朗声说道:“前面是哪位前辈?在下是朝拜山庄的上官亮,请问前辈为什么要向我们出手?”

树林里安静了一下,随即就听那声音说道:“上官亮!原来你就是上官亮!令尊是不是上官仪?”

上官亮道:“是的!前辈认识我爹?”

那声音接着说道:“这么说来,上官鸿就是你亲叔叔?”

上官亮道:“是的!前辈认识我二叔?”

那声音道:“不认识!都不认识!只不过老夫都曾听人说起过!听说令尊是位清官,而你的这位叔叔,听说武功蛮不错的样子!老夫这是在劫道,要想从这里过去,就要看看你们的武功怎样了!小娃娃看镖!”言毕,就见三道寒光从树林里飞了出来。

那是三支飞镖。呜呜的挂着风声,排成“品”字形,朝着上官亮的前胸飞了过来。

上官亮一提丹田气,一招“翻江倒海”,随着手腕的颤动,一朵数尺大小闪着寒光的剑花幽然而出,紧接着一分为三,闪电般地向着那三道寒光拍了过去。就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那三支飞镖竟被悉数打落在地。

也许是因为有了准备,上官亮觉得这次那三支飞镖的力道远远不如先前,简直就是一碰就飞。

那声音赞道:“好剑法!小娃娃当心了!现在我的飞镖可要转弯了!”言毕又见三支飞镖从树林里飞了出来。那三支飞镖,最上的一支直指上官亮的印堂穴,中间的一支直指他的膻中穴,最下的一支则直奔他的气海穴。

上官亮气沉丹田,一招“八方来朝”,周身上下陡然泛起一道剑幕,严严实实的护住了他周身诸般要害。就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那三支飞镖和他的宝剑碰了个不停。却是那三支飞镖均暗含巧劲,一碰方向就变,斜斜的一飞,转个方向又和宝剑碰到了一起。更巧的是发镖人好像提前知道了上官亮的出招路数,那三支飞镖每每和上官亮的宝剑碰撞数次后又相互之间碰撞在了一起,于是方向再变,转个圈子又从另外一边飞了回来,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弧形的寒光。眼见得这三支飞镖的速度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大,从上官亮的前后左右全方位进行无差别的攻击,满天都是镖影,到处都是寒光。

林慧慧在旁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这种打暗器的手法实在是高明之极,即使是绝顶的高手,在这种混身上下无休无止的攻击之下,迟早只怕也要吃鳖!

上官亮临危不惧,只顾将一口宝剑舞得呼呼直响,在混身上下形成了一道封闭的光幕,真正是风吹不进,水泼不进。一阵接着一阵细密急促的叮当声不断的传出,就像铁匠铺打铁一样,只听得林慧慧心惊肉跳。

上官亮一边飞快的舞动着宝剑,一边用心的盯着这些飞镖,费劲心思的分析着眼前的情况。他发现那些飞镖之所以能够来回持续不断的翻飞攻击,不仅需要一股巧劲,而且更需要准头。巧劲使得飞镖被宝剑磕飞后能够改变方向,获得持续的动力;而准头却使得飞镖被磕飞多次后能够相互再次的磕碰到一起,而不至于越飞越远飞不回来。于是,对应的破解方法也有两种:第一种,只要他立刻停止磕碰那些飞镖,那些飞镖就会失去持续的动力,从而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可能。只是这种方法实在太过凶险,任何人只要处身这种情况只怕都不会去选。第二种,只要他能破坏掉飞镖的准头,这些飞镖迟早就会不能再次磕碰到一起,也就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可能。

上官亮越观察这些飞镖就越是吃惊。如果这些飞镖不是三支,而是十支、二十支,或是更多,只怕再厉害的高手身居这种境地也要失手。他一边观察,一边手腕子使劲,不再一味的磕碰,而是在宝剑上多用了份巧劲。果然,那些飞镖被上官亮的宝剑拨弄接连数次改变方向后不能再次的磕碰到一起,呜呜的呼啸着越飞越远,斜飞到数丈外的草丛里去了。

那声音哈哈大笑,称赞道:“好剑法!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小兄弟的功夫都练到了这样,我还劫个什么道,你可以过去了!”说话间那声音已经去得远了。

林慧慧欢呼一声,上前一把捉住上官亮的手笑道:“师兄好棒哦!这套两仪剑法师兄简直练得出神入化了!刚才好险哦,我都快担心死了!”说完,她紧紧的抱着上官亮的手臂,一下子就扑到了上官亮的怀里。

温香软玉抱满怀,上官亮心里异常的高兴。不过他嘴上还是说道:“没事,太小事一桩了,我都感觉意犹未尽!平时练功,这套剑法哪天都没有今天这样使得顺手!也不知道这位前辈是谁,有机会一定要认识认识,好让他多发几次飞镖来给我喂喂招,这样提高得快!”

林慧慧嗔道:“人家早走远啦!还喂招呢,我看人家八成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再多发几支镖,我看你立马就会成为刺猬!也不知道这人是谁,竟会在这么荒凉的树林里劫道,而且距咱们山庄这么近!既然让咱们知道了,等下回家了一定要和二叔好好说说,让二叔好好管一管!”说着,挣脱上官亮的双手,翻身上马,“走,打猎去啰!”

林慧慧和上官亮打马如飞,片刻后就上了一道地势较高的山坡,放开挂在马后的猎鹰就开始打猎。

一眨眼的工夫,猎鹰就从树林中赶出了一只兔子,林慧慧眼疾手快,取下背后的长弓,从箭袋中取出了一支雕翎箭,弯弓搭箭,嗖的一声,那兔子应声而倒。

上官亮称赞道:“师妹好箭法!”说着话,手底下也没有闲着,弓弦响处,一只野鸡早已应声而落。

林慧慧欢呼道:“师兄好箭法!今天咱们再来比一次,看谁打的猎物更多,看谁先打到个儿大的猎物,赢了的有奖!”

上官亮笑道:“比就比,难道我还会怕你不成!顺便问下,奖品是什么,如果我赢了,我不要你的奖品,你亲我一下怎样?”

正说着忽听旁边的草丛里发出了几道声响,一只肥硕的黄羊从里面跑了出来。林慧慧箭似流星,啪的一声正射中那黄羊后背。那黄羊疼痛不过,撒开蹄子顺着山坡狂奔。

上官亮大叫道:“好箭法!师妹快追!”跳上了马背,一提缰绳追了下去。林慧慧也跳上马背,随后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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