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颐看到我并没有表现出夸张的神态,而是像老朋友一样朝我笑了一下,问:“是马上走,还是在我家休息一下?”
我看着天空:“估计我们走出村庄,这天就黑了。不希望我在你家过夜吗?”
“随便。”红颐淡淡地说着,帮我接过行李。
这时从里屋走出了一个中年妇女。
“妈,帮我收拾一下我隔壁的房间。”红颐将我的行李拖进了她的房间。
红颐的母亲却跟着我们走了进来。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们明天打算去哪里玩?”
“妈——”红颐撒娇地朝她噘了噘嘴。
“好好,我不问,不问。你们先去吃饭,我去收拾房间。”红颐妈朝我笑了一下,走出去了。
“你妈好象城里人。”
“她也是中专生,原来在城里幼儿园当老师,后来跟我父亲回来搞种植农场。”
“你家是农场主啊?”
“那是过去了。”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红颐。
她妩媚地朝我笑了一下:“走,先吃饭吧。”
吃过晚饭,红颐带着我在村落里散步。
红颐指着一片显得很萧条的果园说:“那就是我家的农场,这些年水果市场萧条,我爸也陷入了困境,为了还欠银行的贷款,把城里房子卖了。为了支持他,我也回到这里来参加高考。倒也落得个安静。我爸现在为了东山再起,经常不在家,都在外面奔跑新的项目。”
“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爸才不可怜。要是过日子,以我们现在的状况在城里也可以过得很富足。我爸是为了他的理想。我妈是他的死党,一生的忠实追随者,我则是很佩服我爸这种一生为自己理想而奋斗的男人,所以,也心愿情愿地跟着他们到这偏僻的小村落,希望能为他多节约些资金。”
“这倒是很少听见。很多情况,父母的奋斗都是以子女的成长为目的的。”
“我父亲就是这样的人。其实,他的目标实现了,也会带着我走向更高的人生目标。我妈说她就爱父亲这一点。她说一个男人就得有自己的目标,然后为之奋斗不息,人生才有意义。儿孙自有儿孙福,反倒是不需为他们考虑更多。”
我笑了起来。
我父母现在住在城里,境界却没有这么高。一天到晚就对我说,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这种强加的爱,让我活得很有压力,时时感到喘不过气来。
我很羡慕红颐能生在这么一个气息通透的,没有压力的家庭。
“我们到那里坐一会儿吧。”红颐指着一个地方说。
那是村口的一棵大榕树。
红颐说这是古榕村的标志。
浓密的榕树荫下,有几块青石板,已经被坐得光滑可鉴。
我与红颐在一块青石板上并肩坐下。
我回头看着那榕树:虬脊高隆,根须盘旋四伸,约有五米直径的的大树头上还有个二米见方、黑黝深遂的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