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赵斯文将惊叹木在案上使劲一敲,“大堂之上,怎么能容你们如此言行粗鄙?贾大人,你也是朝廷官员怎么连这一点儿规矩都不知道?”当着北静王的面赵斯文怎么也不肯将场面弄得太难看。
贾赦听了稍微冷静了一些,毕竟也是这么多年的大风大浪经过了,与当初年轻是的修养是不能比的,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了,这样如果赶明儿出去了,会让人笑话的。——虽然被贾雨村陷害,很不爽,但是他可不认为一直洪福齐天的自己会在这个小地方给绊倒。
赵斯文随后又将那些证人,包括石书生的邻人、家人一一带上来,那些人又将案情复述了一遍。然后赵斯文转向另一位主审官和监审官北静王,道:“王爷,陈大人这就是案情的经过,下官认为这件事情应该是很清楚的。”
作为主审官之一陈德清觉着这件案子看起来好像人证物证俱在,但是实际上推理却是有漏洞的,他还没有说出自己的反对意见,就听到贾琏在下面说道:“两位大人,贱内为了我和父亲找了大状师来辩护,请容许云逸开大状师上堂辩护。”陈德清听了便说:“那就请云先生上堂吧!”
在金风国中状师这一行也是有历史的,但并不是想干就能干的,必须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才可以,而且状师由于本来就有功名在身,所以审案的时候不用下跪可以站在大堂上为人辩护。“
云逸开是京城中有名的状师,但是却不是常帮人打官司,他一走上来,好多人没见过他,一时纷纷好奇的看着这位文士打扮很没有攻击力的中年男子。“大人,这件案子我认为实际上就是针对贾大人和公子的一个陷害的案子。”云逸开一上来虽然声音并不大,也并不激昂,但是从内容老看确实语出惊人。虽然就是要你来辩护的,但是也没有必要一上来就这么猛吧!
“不知道云先生认为本官哪一点儿没有审理清楚呢?”赵斯文脸色一黑。
“在这个案件中,苦主就是石书生。可是这个石书生的身份却是十分可疑。据在下打听石书生的邻居说,这个书生只是半年前才搬过来的,平时一人独居很少出门与人交往。这样的一个人在死后,突然冒出亲人来,就十分耐人寻味……”
云逸开正说着就被赵斯文截断话语,道:“这也不能说,石书生的亲人可疑呀!也许人家是才来京城看望亲人才发现石书生遇害的。”
“大人,就算是石书生的亲人并没有可疑,可是作为一个足不出户的书生,他手中有十把名扇是有谁传出去的,怎么就那么巧呢?而且他这十把扇子恰恰就说明他的身份有问题,是存心在陷害。大人您还记着那十把扇子的名称吧!”
“这是本案重要的物证我当然记着,分别是吴密的《铜屋赏月图》、友竹的《长松滴雨生》、唐寅的《醉仙图》……等十个精品。”
“这个古扇收藏由来已久,有许多有名的大收藏家。比如前朝的韩文乐韩大师、梁英旭梁大师等,这些藏品在经过这些收藏大家之手的时候,往往还要加盖收藏大师的收藏手戳,所以从收藏品上面加盖的印戳中不仅可以验证他的价值几何,还能够判断真假……”云逸开不慌不忙的慢慢的说着这些知识。
一开始的时候,赵斯文听着有些烦,这又不是开什么品鉴会,说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呢?要不是关着堂内其他大人的面子,他早就将云逸开赶出去了。可是听着听着,赵斯文听出了其中的含义来了,“来人,将那十把古扇取上来。”衙役赶紧将扇子取来。赵斯文打开之后一看只见每个上面都有收藏戳,陈德清也看到了。又命人将扇子拿到北静王面前看了一看。
北静王在舞文弄墨方面是很有权威的,他也轻轻的点点头同意云逸开的说法。
“这几把扇子实在是收藏界的精品,每一件都价值千金。这一点儿王爷是最有发言权的。”
“是的。这几把扇子都是珍品,如果说起他的价值怕是至少数十万两吧!”北静王拿着那几把扇子在手中品鉴着。
“试想一个穷书生怎么可能收集的起具有如此价值的古扇呀!”
“石书生不是说是祖传之物么?他的祖上很有能十分有钱吧!”赵斯文犹豫的说。
“我在听说石书生是半年前从外地搬来的时候,就上衙门去看了他搬来的地点,是蜀中的吉州。正好小生的朋友在吉州为官于是就让朋友帮忙查访一下他的来历,结果是查无此人。”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赵陈二人一看是吉州开的证明信件,还盖着吉州的县衙的大印。应该是假不了的。
“更何况,就算是石书生的人和家都是真的,别说他一个穷书生了,就算是一个朝廷大员都收藏不了那十把扇子,因为那十把扇子的主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请大人看《同屋赏月图》上最后一个收藏戳是吴山居士,这正是建安有名的文豪曹荣的号,这把扇子是他十年前得到的,当时他还特地举办了一个鉴赏大会,许多建安一带的文人和他的好友都参加了。另外《醉仙图》是……”云逸开一一说出这些古扇的来历,赵斯文听的脸是愈来愈黑,这下弄巧成拙了。
“试想,石书生要如何从这些家境殷实的爱扇之人手中买到这些扇子呢?这一切都是阴谋。小可还可以大胆推测所谓石书生受伤过重不治而亡也是假的,石书生的墓地可能也是空墓。”
这种情况是很有肯能发生的,反正已经有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在多上这一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件事情的幕后指使人是谁,现在还未可知,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贾大人和公子是受人陷害的。”云逸开点到为止。
我当然知道是受人陷害的,我就是操作人之一吗!赵斯文心中嘀咕着,如果不是你这个程咬金我就成功了。可是事情都追到这份上如果不放贾赦父子,那么恐怕会真的让他们查出什么证据来,毕竟就这么短短的几天,就让他们查到了这么多的东西,甚至他还怀疑是不是石书生墓地他们也偷偷的查了,所以说话才会这么肯定。“没有想到这案子竟然有这么复杂,什么人胆大包天竟敢陷害当朝二品将军,本官一定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这案子容后再审。”
陈德清自然也没有意见,案情确实复杂。至于北静王除了说了几句扇子的话题外,一直都是很平静的看着案情的发展的,他一直都是很中间温和派的,所以这次让他做监审,各个派别都没有意见。
至于贾雨村这是被人给忽略了,自从云逸开上场说出一件又一件的证据之后,贾雨村就开始流汗,不停的流着,擦着。实际上这件事情真的调查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不查也能猜出是二皇子的人想动贾府,不过政治就是这样难得糊涂,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都是进行王不见王的斗争,一旦王遇到了王立刻就是你死我活。到了这个地步这个案件在审下去就是鸡肋了,粉饰一下门面而已。不过他得当替罪羊确实肯定的了,这就叫吃羊不成反吃到一嘴腥。
于是这件案子以贾赦贾琏的被释放,暂时告一个段落,毕竟人们最关注的已经落幕了。剩下的是真雨村还是假雨村去顶罪人们就不是那么关心的了。
这件事情之后,贾琏可说是因祸得福,处事更加沉稳,虑事更加周到,对于不法的事情敬而远之,和凤姐一起成为贾府掌权派中的少有的清流。
可是贾赦却没有那个慧根,“和我斗,那个贾雨村也不看看自己是那根葱,你以为你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随口一咬就能扳倒我们根深蒂固的国公府邸吗?”不过,那个云逸开是太阳打哪里来的?竟然愿意给我出面。要知道虽然他号称是大状师确实很少出手的,平日里虽然没有官职却是傲得很,极少搭理人。
贾母少不了又将贾赦叫过去骂了一顿,“如果不是做事情不长脑子,干什么惹这么大的祸事呀!现在很明显二皇子一党已经和贾府彻底的翻了脸,以后行事一定要小心省得让人抓住错处。毕竟太子这边咱们只是奴才,为主子做事情的,不是让主子给擦屁股,收拾乱摊子的。”有严令两人约束下人省得惹祸。
——看来,这次二皇子动静挺大的,为了一个太子的党羽,小小的贾府竟然动了这么大的声势,动用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本来势在必得却没有想到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功而返,真是郁闷呀!某男如同以往一样坐山观虎斗,看戏。
林府
“好累!”雪雁有些无精打采的说。
“你累什么?又没有让你去查什么。你只是自高奋勇去看了一下升堂的场面而已。”春阡一边给雪雁解着妆一边说。
“如果我是二皇子,我多郁闷呀!”
“那有什么可郁闷的。这件事情告诉你呀,做事情的时候一定要有大局观。谁让他没有光明正大的动手呀!如果贾府确实是罪不容赦,与国法有违,无论是老爷夫人还是小姐都不会动手的。偏偏他们就愿意走些旁门左道,又是从琏二爷身上下得手,小姐当然得出手了。怎么说也是夫人的娘家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