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晗玥扬起了眸子,她心中知道,哪怕是她说南昀宸不知道她来边境了,他也一样不会在乎,倒不也坦然些,段君琰怎么也没想到,在那声侄儿之后,她会这样的坦荡,半晌未能接上话去,段晗玥来边境南昀宸是否知道,他再清楚不过,如此一问不过想要试探过在她心里,他还有多少份量。
“外面的人可有为难你?”段君琰微微使力,让自己站起来身来,一手依旧暧昧不明的搭在段晗玥的肩头,看似虚弱无力,实则……
“啊?……没……没有。”面上的红晕越发的放肆,蔓延至她的耳垂,目光轻沾她的双颊,双眸皆含着点点的笑意,话未说尽,段君琰伸手不使一点力的拿开了搭在她肩头的手,肩上一空,她猛的抬头望去,只见段君琰面色阴沉的朝着外面,似是要生气的模样,刚准备开口问道,段君琰高声喝道:“王统领!”气势丝毫不像是个近死之人。
闻声,不过片刻,从外起来的男人正是从众多将士手中救下她的男人,段晗玥含笑的看了他一眼,稍稍点头以表谢意,“属下参见王爷,公主。”
“本王活不久,这军中就开始怠惰了?”段君琰的声音甚是低沉,惊的这单膝跪地的男人吓得双膝着地。
“属下不敢!”
“不敢,方才六公主进来时,未有人阻拦,这不是怠惰是什么!”段君琰一声威严下,段晗玥才明白他要做什么,快步上前,拉住了段君琰的手臂,慌张的开口说道:“并非未有人阻拦侄儿,是侄儿骑马擅闯,是王统领救了侄儿,还望皇叔莫要错怪了王统领。”段晗玥担忧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王统领。
“连女子也未能拦住,如何上阵打仗!”段君琰见段晗玥抛下了方才的芥蒂,越说越盛,未挣脱那只抓着他手臂的柔夷,缓步上前,意欲说话之际,段晗玥一把拉住了段君琰。
“王统领你先下去。”段晗玥着急的吩咐道,实则是怕王统领因她而受到责罚,段君琰欲将他叫回来的时候,段晗玥蹙着眉头看着他:“皇叔如今身子不适,便不要去操心军中之事,将身子养好才是最为重要。”
“本王能活不过几日,养好养错又有何差别。”这般伤感的段君琰,是她第一次见到,眼眸不禁湿润起来,段君琰侧眼看着身边之人的一举一动,眉眼间尽是笑意与宠溺,“罢了罢了,扶本王出去走走。”
“皇叔不会死的,侄儿与昀宸定会寻最好的大夫救皇叔。”从她口中听到南昀宸的名字,他下意识的冷下了脸去,却未推开段晗玥,转过了身去,直面段晗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了她的面上。
“无人的时候,本王不想听到你再自称侄儿……”段君琰冰冷的挤这么一句话来,“走吧。”不等段晗玥跟上,他已经缓步朝着外面走去,看着他的背影,竟不自觉的想起自己的当年,日日缠于他的眼前,只为让他的眼里能看到她的身影,现下她看着他的背影,竟开始止不住的酸涩起来。
“还不跟上!”段君琰走出数步,才觉察到身后的人未有任何的动静,回过身来,竟看到她眼眶红润的看着他的背影发呆,这才含笑提醒道。
“好……好!”段晗玥一抹眼角的泪,换上一副笑颜,快步迎了上去,掀开帘子门外空无一人,段晗玥诧异的四处瞧了瞧,“为何会没有人?可是北堂又来进攻了?”
“去操练了!本王领你出去走走,凤朝的京城内未能见到这些塞外的光景,怕是日后你也未尝会来这儿了。”声音中带着某种失落,直击她的心房,段晗玥失笑的低下了头,看不清她此时的情绪,跟在他的身后,如同当年他跟在她的身后,“咳!”一声轻咳,段晗玥快步跑了上去。
“皇叔,外面风大,还是回营帐吧,若是日后你一如当初,再来这塞外光景也不迟。”段晗玥紧张的说道,看着她眼中的担忧,段君琰甚是开怀的笑了笑,继而点下头去,一手重新搭在了她的肩头,任她搀扶着他回去了营帐。
小心的让他躺回到了床塌上,取过热水,准备给段君琰时,瞧着段君琰一脸虚弱的模样,尴尬的不知所措,脑海中回想起儿时自己生病时,秋书是如何照顾她,目光又瞅了瞅段君琰,立于原地,左右不是。
“怎么了?”段君琰瞧出了她的尴尬,故作不知的问道。
“没……没什么。先喝杯热水吧。”段晗玥甚是坚强的将那水递到了他的面前,段君琰甚是配合的伸过了手去接那杯子,刚一触到那杯子的时候,碰的一声,杯子落地,被褥上皆为水渗过的痕迹,段晗玥惊的拉过了段君琰的手,“手有没有烫伤!”
“我没事……吓到你了……”不知不觉中,他未再以本王自称,段晗玥收拾着这地上的东西,丝毫没有听到这细小的变化,“不要收拾了,放下吧,让下人收拾就好。”
“这里是军营,何处寻个下人来。”段晗玥含笑着将地上的碎处收拾了个干净,又利索的取过新的茶杯,倒过一杯热水,这次她不再犹豫,将水先放置在了一边,一手扶过段君琰的身子,取过被褥,放置在了他的身后,“皇叔……小心烫!”
“你也歇下吧,一路来这儿,可有累着?”少见的温柔,段晗玥竟不知该如何接上话去,段君琰和悦望着她,侧了侧身子,看得更为清楚些,妖艳的容颜,透露着一丝疲惫,却强撑着不让自己歇下。
“啊?……我……我不累。”话毕,外面的声音响起。
“王爷!属下有要求禀报!”
“进来说。”段君琰指了指营帐中的屏风,示意段晗玥进到里面去。
“属下参见王爷,西凉边境传来消息,宸王亲自领兵助王爷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