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
一片黑幕之中,白雨跳珠迷人眼,他看着自己紧紧扣在地面上的手掌,随着时间流逝,随着湿滑的雨水,渐渐松动。而他们的身下却是空洞未知的黑暗地狱。
他睁着血红的双目,在漫天的磅礴之声中,由心惊、急躁、再到恐惧、绝望,缓缓的转变为释然。
他低下头去,看着靖瑶扭曲着一张惊恐至极的脸,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泪水,她木楞着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大雨中艰难地睁开双眼抬头看他。
他而看向她的眼神却一片柔和,拉着她的那只手开始慢慢收紧,再收紧。
这让靖瑶更加不安起来,“你……你要做什么。”
而他似乎是自嘲的笑了笑,“靖瑶,我原本在想,若是我不是自年幼就身体孱弱,或许我能习得一身的好功夫,那我们就不至于会这样的狼狈。”
靖瑶哭着道:“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说这些胡话……”
他自顾自的又道:“后来我又想,若是先一步能给你一个家的人是我,而不是贺兰惊蛰,或许你就会爱上我,而我们会幸福一生一世。”
靖瑶惊愕地看着他,眼泪在瞬间翻滚而下。
“不要说了……求你不要说了……你……你在做什么……啊……不要……不要……你会掉下去的……白擎苍……白……”
他那么瘦弱的身体,不知打哪来的力量,居然将她一手抛起,重重落地,她一打滑差点又滑下去。
她颤抖着趴在地上,想要寻找他的身影,可模糊的眼前,不知是自己的眼泪还是雨水,遮住了她的双眼,替她掩住那惊心惨目的一幕。
她不停地抹眼睛,雨水却又再次糊了上来,她急得嚎啕大哭。
“不要……不要啊……你不要死……”
朦胧之中,他仍然在对她笑着,“对不起,靖瑶……”
对不起,靖瑶……
他最终还是在她悲痛欲绝的哭喊中渐渐坠入了那个冰冷的黑暗地狱……
月澜赶来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她正趴在那里,一直没有变过的姿势,双眼一动不动地盯在那漆黑一片的绝望里。
靖瑶不明白对一个人的感情究竟有多深,才会有勇气为她义无反顾的、心甘情愿的付出自己的性命。
那日白擎苍过府在书房与贺兰惊蛰谈话,她手里托着茶站在门外,心里有些报羞,有些迷茫,还有些厌恶,只因她听见他说:“我想娶靖瑶为妻,我一生一世只会爱她一人。”
她报羞,因为自从情窦初开这是第一次有个男子说要娶她为妻。她迷茫,因为她心里不确定她将来所嫁之人是否也是她所爱之人。她厌恶,因为她自认为她的心里早已将贺兰惊蛰填地满满当当,再也容不得他人。
直到现在,她才突然明白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