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里,方伟心里有点惴惴不安,害怕程非又闹出什么花招出来。但看她脸色平静的,于是放松了,跟程母打过招呼后,进房间。程非跟着进来,把门关上。
程非哑声问:“你今天要搬出去吗?”
“你觉得我们现在在一起还有意思呢?”他动手准备收拾衣服。
程非拦住他,她的眼睛红红的,泪光闪闪,说:“你真要为那个女人狠心离开我?”
“对不起,我觉得我们缘分已尽了。有没有她我都要离开你。”
“借口!你分明是为了她,为她的别墅和车,才要离开我的。”
“就算是又怎么样?”
“你好狠心啊!”程非的泪水流下来,她激动地说:“如果你要离开我,除非是我死了!”她从手后拿出把水果刀,往自己手腕就割去。
方伟大吃一惊,急忙把她的刀夺来,仍然慢一步,锋利的刀在她手腕上划过,鲜血马上涌了出来。他何曾见这样的场面,心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手忙脚乱中,他把她的刀打掉,随手抓起衣服就把她手腕缠住,阻止血涌出来。程非还想挣扎,但被方伟紧紧抱住。
看着鲜血在衣服染出一大团血晕,方伟差点晕倒。幸好刀划得并不深,那团血晕并没有扩大。
方伟惊魂稍定后,双膝一软,跪在地板上,说:“非非,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我答应你,我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但你也要答应我,千万不要自残身体,千万别自杀。”
“我可以答应你不再做这种事,但你以后不要跟那个女人联系,你要忘掉她。”
“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你说过的,不能反悔。如果被我发现你跟她还有联系,我不能保证下次会割手,说不定会割脖子。”
“不反悔,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跟她联系。”
“我暂且相信你。还有,国庆快到了,我们回家见你父母,然后我们去民政局注册。”
“好好好,我同意,我同意。”只要她不再玩自残,就算她要星星要月亮这时他都会答应,能不能做到以后再说。
得到方伟这样承诺,程非总算定下来心来,一放松,她才发现手腕伤口辣辣作痛,方伟见她表情痛苦,说:“痛吧?我去找个止血贴。”
“等等。我们出去时,我会对我妈说是爬上衣柜子拿东西跌了下来,被椅子金属扶手划伤的。”自己可以在方伟面前寻死觅活,但绝不能让母亲知道,她不想她担心。
“知道了。”
国庆放七天长假,程非随方伟回他乡下。这次回去,她明显感觉到方伟父母的冷淡,饭桌上吃饭大家默默无声,上次来可是有说有笑的啊。很爱使唤人做家务的方母也没有叫她帮忙干活。虽然,国庆假期没有多少亲戚来访,要做的家务事并不多。她心里有点慌,也有点看尽世态的悲凉。看来方伟父母真的赞成他和自己分手。天下间怎么会有这样嫌贫爱富的父母?
国庆之后适封中秋节。吃过晚饭后,方母说要拜月光,让方伟抗张台到楼顶上去。她就去拜月光所需的东西:月饼、柚子、檀香、香炉、酒杯、烧酒、茶等等。程非闲着没事,主动提出帮忙,程母让她拿一壶茶、几个茶杯,准备在上面喝茶、吃月饼、赏月亮。
程非一上楼顶,便看到挂在对面山上的那一轮明月,又大又亮。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硕大清亮的明月,四周几乎亮如白昼,能看把附近的果树、房屋看得清清楚楚。房子旁边的山涧依然传来潺潺流水声,屋后那棵高大的梨树已经开完花结完果,叶子长得茂盛。四下里很安静,偶尔响起几把人声、狗吠。清凉的晚风徐徐拂来,带着泥土和野草的味道。她脑里一片安宁澄静,仿佛听见落花之声。
方伟可没她那么有雅兴,他正在摆台,搬凳子,累得满头大汗。手机响起,有信息进来,他看一下,一边回复一边说:“中秋节,问候、祝福的信息真多。”程非回过神来,说:“我帮你吧。”放下茶壶,去搬凳子。方伟说:“让我来吧,你坐着。”他发完信息,随手将手机放在台上,下楼去搬凳子。刚才他已经搬了张凳子上来,程非便坐下来,观看明月,顺便发发呆。
叮叮咚咚,方伟的手机响起来。自从那天方伟答应她不与高敏联系后,她就不再查看、留意他的短信。她不想逼得他太紧,想给点时间他来处理。而方伟也一直表现得很好,有时还主动让她过目,好让她放心。她想,高敏应该可以淡出他们的范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是可以忘掉她,他们可以回归到当初那些平淡又安宁的生活中。现在,方伟的手机有新信息,她突然有强烈的冲动,拿起来就看。
“伟伟,今晚的月亮好圆,我在想你。好想假期快点结束,我就可以见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快发疯了。”发送人是高敏。
这条信息就像一个炸弹,把这段时间来两个人关系的平和炸得荡然无存。
方伟提着两张凳子上楼顶,便见程非握着他的手机,冷冷地说:“方伟,你不是说已经跟高敏断了吗?为什么她又发信息给你?”
方伟惊得手中凳子掉在地,他冲上前抢回手机,气愤地说:“你怎么又偷看我信息?我在你面前能不能有半点属于自己的隐私?”
“你现在跟我讲隐私?如果我不看你信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跟高敏继续来往。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为什么你言而无信?为什么你要骗我?”程非激动得身体发抖。
方伟默不作声,低头看信息。
“你答应过我的,为什么做不到?做不到的话当初为什么承诺?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你还和她有联系时,我的心有多痛!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为什么你要骗我?”程非这时已经是连哭带喊,“我们在一起有多少年了?六年了!人生有多少个六年!我最好的年华都给你,你看你现在是怎么对我?除了你,我没有别的男人,我一心一意地对你,你为什么要三心两意?”
看见程非哭得像要断气的那样,方伟既害怕又有点内疚,他语无论次地说:“我不想的,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她这个时候发信息过来。你不要激动,不要哭,给我父母听到影响就不好。”
“给你父母听到又怎么样,他们不是要你跟我分手吗?他们不是觉得那个女人家里有钱吗?我没想到,我们的感情居然比不上金钱,因为我没有钱,你就要离开我,你有没有良心的?平时你不够钱花,都是我给你钱的,你怎么就不念念我对你的好!当初,你说过爱我的,为什么到今天会变成这个地步?”
“最多我答应你,以后不再跟她联系。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你骗我一次不够,还想骗我多少次?我最心爱的人,最信任的人,居然骗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不如死了算了!”说完,她往楼顶围栏冲去。
方伟吓得魂飞魄散,如果程非从他家二楼楼顶跳下去,必死无疑,第二天信息传开,他就是杀人凶手、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