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敏应了一声,说配点药很快就赶过来。
田心念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洗了条冷毛巾覆在他的头上。
有了田心念,信信就不那么害怕了,可是小家伙还是满脸的自责,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下来,“都是信信不好,如果不是我要去玩,爹地就不会这样了,呜呜,爹地,你快点起来,你起来和信信说说话……”
田心念的手被殷亦风紧紧的握在掌心里,她的手背已经红了一片,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很疼吗?田心念听着信信的哭声,眼眶也不由得红了起来。
手被他握在掌心里像是能感受到他的疼痛一般,他瘦了好多,现在看着也异常的憔悴,心莫名的酸涩起来,他过的不好吗?
在陈敏赶来之前,田心念先将屋子里收拾了一下,给他清理了呕吐物。
陈敏很快就赶来,一量已经烧到四十度了,连忙打了退烧针,再挂上吊瓶。
田心念哄着信信,有些担忧的问道,“陈姐,他怎么样?”
“退烧针打了,先挂着吊瓶看看吧,应该会退烧,如果还是不退烧就要去医院了,不过我还是建议等他醒来之后到医院去做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这不像是单纯的感冒发烧,我现在没有仪器,无法确诊。”
“谢谢你,陈姐。”闻言,田心念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担忧。
信信爬上床,小手捂着殷亦风没有针头的手,眼眶又红了,“爹地……”
陈敏这才知道原来这就是信信的爹地,那不就是田心念的……
看着田心念担忧的神色,她轻叹了一声,“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麻烦你了陈姐,不过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
“行了,和我不用说这些。”陈敏想了想,原本想在怀孕的事情说句话快慰她一下,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念念……”床上的男人无意识的叫着她的名字。
陈敏轻叹了一声,“去看看他吧,我先走了。”
田心念点了点头,有些尴尬,毕竟陈敏是知道她和夜子凌的关系的。
送走了陈敏,田心念又回到房间,看着信信乖巧的握着殷亦风的手守在床边,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时不时的看看吊瓶,再焦虑的看着仍旧意识不清的殷亦风,耳朵靠在他的唇边,费劲的听着,当终于听清楚说了什么后,小家伙眼中蓦地一亮,接着满是心疼的看着站在门边的田心念,“妈咪,爹地叫你,爹地说疼。”
小家伙其实和殷亦风的关系最好,不过两个男的在一起就是不太会表达,可是那么多年的相依为伴不是白处的,此时首次听到殷亦风嘴里喊疼,小家伙心疼的眼眶一直都是红的。
田心念也没有办法,看着信信这样,她也心酸,而且这样憔悴虚弱的殷亦风在她看来很是陌生,她心里也有一点奇怪的感觉,很难受,很难受。
殷亦风嘴里不时的叫着她的名字,间或着叫着信信,每次叫信信,小家伙都从床上爬起来,爬到他耳边说道,“爹地,我在……”
田心念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里,汗水浸湿在掌心之中,退烧针打过后,殷亦风的身上没有那么热了,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田心念正打算打回别墅说晚上可能要晚点回去,夜子凌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不能放信信一个人在这里,而且还没有恢复意识的殷亦风她也不放心。
“宝贝,我今晚不回去吃饭了,你和妈先吃吧,我要在公司加班了。”
虽然夜子凌极力的掩饰,但是田心念还是听出了他言语间的疲惫。
之前杜丽和她说过,当初希望夜子凌和曼婷在一起,一是曼婷和子凌青梅竹马,曼婷对子凌是一心一意的,二也是因为曼婷的家族可以在这个时候帮帮子凌,夜氏这个时候需要一大笔的资金周转,曼婷的父亲也同意了注资,不过可惜最后亲事还是没有谈成。
田心念常想,如果夜子凌当初同意了和曼婷的婚事,或许他现在就不用这么疲惫了。
“那你别累坏了,晚饭一定要吃,如果实在是太忙了,晚上就不要赶回来了,办公室里不是有休息间吗,在办公室里睡一晚上吧。”
闻言,夜子凌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这么放心我啊,你不怕我骗你,其实是出去花天酒地?这经过了你的允许,我更加可以肆无忌惮的住在小情人家里了。”
听了这话,田心念竟然没有一点生气,相反的,她却在想,如果夜子凌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或许他就不会那么爱她,对她那么好,也就不会将自己弄的那么辛苦了。
对面没有一点声音,夜子凌误以为她生气了,声音中顿时有些慌乱,“喂!宝贝,你不会听不出来我在开玩笑的吧,我可是新好男人,我是标准的妻管严啊!我真是在公司加班的。”
“我知道的。”听他惶恐的声音,田心念轻笑了一声,“我相信你,晚上别太辛苦了,知道吗?”
“嗯,爱你!”
田心念一愣,对面竟已经挂断了电话,夜子凌将手机放在桌子上,脸上竟飘过一抹可疑的红晕!
虽然他也是经常将喜欢挂在嘴边,可是这还是第一次将爱以情话的形式表露出来,心扑通扑通的乱跳着,好像要从心头蹦出来一般。
田心念轻叹了一声,接着给杜丽打了电话,“阿姨,子凌今晚要在公司加班,晚上不能回来吃饭了,我也不回去了,我现在在酒店。”
杜丽一顿,声音有些沉,“你是已经打算那么做了吗?”
“殷亦风发烧了,我不放心信信一个人在这,而且我也觉得这是个好的契机不是吗,阿姨,放心吧。”
杜丽靠在床上,轻叹着摇了摇头。
傍晚的时候,殷亦风醒了,看着棚顶的水晶灯,意识恍惚间听到耳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着他。
“爹地!爹地你醒了吗?你睡了好久哦,把信信吓坏了。”信信一直趴在床上照看着殷亦风,此时看他睁开眼睛,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趴在他的耳边惊喜的尖叫着。
殷亦风愣愣的转头,看着信信惊喜的笑脸,意识才慢慢的回归,“儿子……”
他刚开口喉咙干涩异常,声音像是一百多岁的老头一般,喉咙火烧火燎的疼着。
此时一双柔软的小手探入他的颈项,一股力量传来,他头被微微的抬起,转头就看到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田心念将水偎到他的嘴里,冰凉的水流滋润着喉咙,舒服的殷亦风只想叹息,可是他此时已经无暇顾及别的,只是恍惚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给他喂水的女人,他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是不是因为他太想她了,所以她出现在了他的梦里。
“好点了吗?”女人温柔的低音传入耳中,殷亦风不由得挑眉,还会说话啊!
田心念看他不说话,小手盖在他的额头试了试体温,“不烧了啊。”
感受着额上冰凉的触感,殷亦风在心里叹息,真好!就这样一直下去永远都不要醒了最好。
信信看自家爹地傻乎乎的模样,猛的扑了过去,趴在殷亦风的身上,学着田心念的模样,试了试他的体温,“爹地,你烧傻了吗,为什么不和信信说话?”
信信这一下子,压的殷亦风险些喘不过气来,顿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胸口被他压的一阵阵的疼痛。
疼?
殷亦风这才意识到,难道这不是梦吗?
田心念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轻拍着脊背,好不容易咳嗽完了,殷亦风憋得满脸通红,信信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一般,抿着小嘴一脸惶恐的轻拍着他的脊背。
“你怎么……在这?”殷亦风反应不过来的问道,喝了水,声音没有之前那么难听了。
田心念微皱着眉头,“你完全都不记得了?你发烧已经烧到意识不清了,而且还不停的吐,给信信吓坏了,他就给我打电话,医生来的时候你已经烧到四十度了,你还是小孩子吗,生病了难道自己不知道吗,你是提前吃点药还是去打一针都好啊,如果不是你身边有信信,估计你直接烧成肺炎就过去了!”
这些事,殷亦风还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之前只是觉得又热又难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深渊,反正他没有一丝力气去挣扎,原来是生病了,听田心念说的那么严重,殷亦风再看信信可怜巴巴的小脸,也知道他肯定是将儿子吓坏了。
无力的手臂揉着他的小脑袋,“乖儿子!还是你心疼我!”
短小的双臂缠上他的脖颈,信信抱歉的说道,“爹地,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下雨了还要坚持去玩,爹地你就不会感冒生病了,对不起,爹地。”
“傻儿子!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田心念突然想到了陈敏走之前说的话,将原话告诉了他,“之前的医生说你这不像是单纯的感冒,建议你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你平时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你意识不清的时候一直在喊疼,你是哪里疼?”
闻言,殷亦风嘴角的笑容微僵,下一秒恢复正常,“感冒,烧的浑身疼,反正哪里都疼。”
他揉着信信的小脸,轻笑着说道,“爹地在梦里喊疼了吗?唉,真丢脸!信信可不许笑话爹地知道吗?”
信信捂着唇咯咯的笑了起来,“就笑话!爹地笨笨,爹地你一直喊着妈咪的名字,还撒娇喊疼,丢丢丢!爹地你还哭了呢!”
闻言,殷亦风不敢置信的看着田心念,后者尴尬的错开视线轻咳了一声。
殷亦风脸上顿时烧了起来,他真做这么丢脸的事情了?
一个爆栗敲在信信头上,“一定是你趁着爹地生病了欺负爹地对不对。”
“爹地冤枉我!”
殷亦风有些抱歉的看着田心念,看来他真是做了那么丢人的事情,只希望他没说出什么要紧的事情,“我肯定是烧糊涂了,我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别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