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往岸上游,一边朝大兵那孩子喊:“来,抓我啊,你不是牛比吗?我打的爽,哈哈!”我心里还在想,哪天你儿子落在我手上,他就惨了哥们儿。
也不知道当时我怎么能那么英勇,平时我是不敢和大兵碰的,可能是夏天把我热的发疯,也可能是我害怕到了极点,便口出狂言。之后,小军、小川都对我刮目相看,说我竟然把大兵那痞子给镇住了,我笑了笑:“没什么,也就是大兵而已,名为大兵,实为小强罢了!”
快到中秋节的时候,三爷和三娘便忙起了收割,我们这帮孩子也忙着扎火把。刚被割过的水稻茬很是锋利,我们却没命的在田里矿奔,一不小心便被茬子把脚戳的肿了起来。感觉当时我既像个傻比,又像个匪徒,有时还喜欢装孙子,但我学会了绝不在大兵跟前装孙子。
秋天的风更加强劲有力,天蓝的透彻,很适合去放火。眼看野外的草都枯黄了,心里总是痒痒的,便拉着老圆子、小军等一块去野外放火。火一点着,风趁势来帮忙,火便来劲了,跟着风一路狂奔。我们几个孩子,当然是继续煽风点火啦!那时叫痛快啊,我们站在一个高高的土丘上,死命的吆喝着: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哈哈!说着说着,火就向我们这边撵过来,野火把我的脸炕的通红,而我却笑的愈加灿烂。
看着自己站在村子的最高处,仿佛当时那就是世界的中心似的,大兵包括他们那帮龌龊人都被我踩在脚下,一想到这个就兴奋不已。接着我们从一个高岗狂奔另一个高土丘,火势很快蔓延了整个高冈,映红了整座村子。每一年的秋天,我们这群少年的心都是滚烫的、火热的!
“啊!啊!”我对着高冈那边的村子像个疯子似的喊,最后喊的我是脑子翁翁的响,头晕晕的。“老八,老八,回家吃晚饭了。”三娘又在召唤我了,我得赶紧回去吃三娘烧的好菜。
旧历年是小孩字们的专属节日。玩鞭炮、放烟花、拜年,我们都乐此不疲。“老八,老八,快出来。”听见小川在我家墙喊,我拖了一挂爆竹,狂奔乱跳的跑出门外。“走,找徐小军和老圆子他们去。”我把从家里偷来的爆竹,塞的每个口袋都鼓鼓囊囊的。“我靠,你找死啊!偷了那么多,我只有擦炮而已。”小川被我身上的军火吓傻了。我鄙视的对他说:“我,你那个不过瘾,一点都不响。”
很快我们把徐小军和老圆子从家里拽了出来,真搞不清楚,那时候我们胆子怎么那么大,居然那么不要命的玩爆竹,现在想起来都后怕。如果抗日战争的时候,每个人都像我们一样英勇的话,小日本鬼子那帮矮萝卜早他妈回家吃奶去了,可能历史上的南京大屠杀也不存在了。
徐小军兴奋的喊着,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快来,老八、小川,看,这是什么?”“牛屎啊,谁不认识?”我们都觉得小军在小题大作。“哎,你们说我们把爆竹插在这上面玩,怎么样?肯定很刺激。”小军果然很有领导的风范,每次提议都颇具创意。“奥,哈哈!好!”领悟小军的意思,瞧我们这帮屁孩乐的不成。还是小川胆儿大,第一个以身犯险。只听得“嘭”的一下,牛屎被炸开,牛屎渣滓奋力的向四面八方的扩散。
看见小川的成果并不是很理想,我按捺不住了。“让我来,看我的,都闪开。”我侧着身子去点引线,其实我心里挺害怕的,那可是相当臭的牛粪啊!引线“哧哧”的燃烧着,“唆”的一下爆了,牛屎四散逃离,瞧我那一脸粘满了牛屎。“不可能啊,怎么会那么快呢?”我一边擦着脸上的牛粪,一边埋怨着。小军、老圆子和小川都笑的东倒西歪,甚至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哈哈,老八,你真牛。”虽然我当时满脸牛屎,可是我还装着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没什么,正常,你们敢吗?有本事谁再试一下,别光笑啊。”
当时我一定把自己当成刚炸了鬼子碉堡的英勇战士了,只是我满脸不是鲜血,而是牛粪,其它没什么区别。我担心的倒不是战友们笑话我,怕的是会遭到三娘的教训,等我们这帮孩子都散了后,我一个人跑到小池塘边又洗又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