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拿着墨砚千羽绒服出去的女服务生很快回来了。
手里没了那件灰色衣服和围巾,多了个包装精致的手提袋。
服务生磨磨蹭蹭地把手提袋和金卡递给墨砚千,偷看了一眼又一眼,心跳快到只差没蹦出来一起送出去了。
火辣辣的视线他早就习惯,没看见似地接过,随意把卡塞回衬衫口袋,拆开手提袋,里面有两件淡色的大衣,一件大些,长些,一件短些,小些。
外头的温度少说有零下,不穿厚点估计得冻成一个小时前的安冰块,至于问他为什么要扔掉那件羽绒服......嗯,既然确定了心意就不该穿着别的女孩送的衣服,而且他不太喜欢上头的香味。
另一个理由嘛。
眼角瞥了下莫名发呆站得直挺挺的某个丫头,他那时候虽然魂不守舍,但是完全没办法忽略她的怒气。
一件衣服就这样了,要是她知道围巾也是别人送的,大概就不止用脑袋顶他下巴,而是直接拿把钳子拆了他吧。
占有欲,代表她的在意。
他为她的在意,心生欢喜。
一点就好,趁着她愿意待在他身边的日子,他会尽全力多迁就她一些,多宠溺她一些......
他怕下一次,下下一次,自己就必须跟着事态,不得已用上最后一个办法,赌上一切,堵上退路。
在这之前,他会保护她。
拆掉新衣服上的标签,他再次找服务生要来剪刀,一点一点剪开衣领上缝绣的商标。
外套粗糙的标识不一定会刮到她,但是他不想让她觉得不舒服。
剪子尖端挑出缝线剪开,他认真的表情和细心瞬间融化了一堆少女心,压低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天啊,要是我有个那么帅那么细心的男朋友,肯定天天把他放在家里关着,免得被人拐跑了!”不知道是谁压不住心里的话忍不住崩了出来,惊醒了在他挑线头的时候,还在自顾自发呆的某只。
愣愣的,若绾看看左边,吓,好一堆粉红心!看看右边,喂,口水流出来了!一个个那满眼的抢夺欲是想怎么的?
顺着大伙痴缠不休的目光,她转回脸,“喂,大家这是......”
一眼看清,她也差点露出花痴表情。
少年暖玉般的侧脸温软,垂眼专心致志地对付着一件娇小大衣上的标识,长而浓密的眼睫黑扇轻合,打开,视线停留间,蝴蝶翅羽颤动的频率挑引着呼吸,勾得人随着它起舞。等好不容易挣脱,又轻易被笔直玉白的鼻梁、薄厚适中的樱粉色的唇掳获......
他的坐姿端正,微微向前斜着身,从若绾的角度,能看见他衬衫下线条完美的锁骨,性感的让人想一口咬下去,舔一舔,那滑润的皮肤漂亮诱惑,口感必佳。
往下看不见了,但他的身材肯定很好......
想着想着,直到一抹目光疑惑的落到表情呆滞,实则心花怒放的她身上,若绾赶紧眨眨眼,把脑海里的蛋糕和美男肌肤口感对比图给挥开。
回视抬头看她的墨砚千,她扯扯嘴角,眼睛向下,才看清他手里拿着的大衣。
卡其色的呢子大衣不厚,却毛茸茸的,领子一圈绒毛和她身上的毛球有些相似,刚才那会儿,他已经剪去了标签,衣服摊开,仔细看的话没有衣袖,衣摆倒是挺长的。
她瞅瞅领口的两个小小搭扣,“披风?”而且明显是女式的。
墨砚千点点头,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衣服展开给她披上,扣上。
“身上穿太厚会不舒服。”所以干脆披一件挡风。
他的声音清透,话里的隐隐关怀温存。
若绾没有说话,任他动作。
纯黑眼瞳里,印出他的影像,他靠近的脸庞轮廓精美,肌肤细腻,神情专注,修长手臂张开,大衣将她包裹,即使隔着几层布料,依旧能感觉到衣服上传来的温度。
那是他的温度。
灵活纤白的手指一勾,小弯勾勾住另一边的凹扣,然后轻巧绕过颈后,帮她把一头柔顺黑发从大衣下面拉出,摩擦生静电,发丝难免会黏在衣服上,打结,他大手一绾,以指为梳,微凉青丝滑过她脸旁,拢在左肩。
绸缎一般的流水黑丝垂直,长到若绾腰间往下些,墨砚千给她顺了顺脸颊边的就没再梳下去。
因为他发现,她的发丝根本不需要怎么去整理梳顺,似乎只要放个梳子上去,让它自然滑溜到底,这头发丝就不会再生乱。
很少有人能把头发养的这么长,这么好,黑长直不说,发尾甚至连一根分叉都没有,比上好布料丝绸还亮滑,纳进掌心柔柔软软,染了他的体温之后更是令人爱不释手。
“很漂亮的头发。”他突然说,“为什么从来没看你扎起来过?”
若绾整理里头衣服的手略微停顿了下,随后慢吞吞地拉好两边的毛球团,“有人和我说过:安墨若轻,青丝高绾。我只扎过一次头发。”
仅有的一次,她深刻记忆,不可忘却。
安莫若轻,青丝高绾。
下一句,将是她第二次绾发的时刻。
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来临。
......
两人一同出了店门。
只是,一个满怀心事,一个神思不属,没有任何对话。
该像之前想法勇敢努力去争夺一次好,还是捧住即将消失的自己好?
闷闷的把脖子缩进绒毛里,她苦苦思索。
能够利用的时间太短太短,她不能犹豫不决,别到了时限,两边都做不成。
前者私心可以称得上是恶了,她放手去爱,万一墨砚千接受了她的心意,真的喜欢她,到时她忽然消失无踪,于他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再来,引神阵启动,救的是千千万万的人,损的,却是她的命。
或者,放弃引神,她可以用阵法保住她和墨砚千两个人,从此避开所有,管他血脉崩毁,管他谁被折磨至疯,管他多少城市如何毁灭……
出咖啡厅的时候,天暗沉沉的,寒风吹的嚣张无比,关上门,离了暖气,若绾几乎是每步一抖,刚恢复点红润的脸颊瞬间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