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个矛盾体,一会这样一会那样。既希望这样,又不希望这样。
夜深人静,小杨桃在子腾的故事声里进入甜甜的梦乡。夜多么宁静,杨桃的脸,多么平静。子腾的心,却迟迟不能安静下来。
“小杨桃?小杨桃?”确定杨桃熟睡以后,子腾进入妈妈的房间,轻轻地关上门,把化验报告单递给妈妈。“这是前天杨桃的检验结果。你要有心理准备。”
子腾妈妈心头一震,吓了一跳。“怎么会染上这病?这两年她都好好的啊?糟了,这帮孩子平时打打闹闹的不会传染了吧?还好不是亲女儿,要不然怎么办啊?”
这话说得子腾不爱听,“瞧你说的,干女儿就不是女儿啊?如果换成是我,你怎么办?”
“别乱说,要换做你,倾家荡产也得治。”子腾妈妈坚定地说。
“要是杨桃爸爸也能这样对她就好了,就当赎罪也好。”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杨桃往后能不能读书还很难说呢?”子腾妈妈是小学老师,料到杨桃以后在学校会碰上很多麻烦。
“现在国家支持允许艾滋病儿童就学的。再说只要坚持服药,传染几乎为零。”
“你能这么想,那些家长可不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有家长希望孩子坐在艾滋病儿童的旁边?别的学校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家长们都急着要求转班甚至转学。那些得艾滋病的小孩在学校经常受到不应有的歧视和排斥。”
“这都可以理解,现在大家谈癌色变,何况这还是超级癌症。杨桃现在这样,学习已经不重要了,只是不想让她没学上,一个人在家乱想,憋出病来。咱得想想怎样才能让她在剩下的日子里活得高高兴兴的。”
“杨桃现在的病情到底有多重?不会已经晚期了吧?”子腾妈妈一阵揪心。
子腾连忙解释:早期,早期。以前都不知道有这病,刚刚发作,还有好几年可以活呢。”短短“几年”,在子腾口里竟然如此漫长如此好听。“那你想好了吗,是继续收养还是把杨桃还给她爸爸?”
子腾妈妈左右为难。真是烫手的山芋啊。”如果继续留在午托所,别说有风险了,这万一传出去,这份工就别想再做了。可是还给她爸爸也不好,她大娘,也就是她爸的爱人,想都别想她能接受她。到时候只会大家都不好过。”
哎,老天为何如此折磨好人?
思前想后,还是子腾有办法,“隔壁李婆婆孤孤单单的,不如中午托她照顾一下,晚上再跟你回家。你看如何?”
子腾妈妈想了想,觉得可行,不过还得看李婆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