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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大峡谷(4)

两个外地人依旧坐在镇政府办公室门外的烂藤椅上,坐的姿势也没有变,只是包袱收拾过了,拉链拉上了。院子当中假山上的霓虹灯一盏都没有亮,葡萄架下人影浮动;倒是办公室里的三百或五百瓦的白炽灯亮得刺眼,灯光从打开的窗户照出来,两个人的胡子眉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办公室的门锁着,里面没有人。听得见对面二楼上喝酒猜拳的声音。

镇政府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了。街上有人在跑,在唱歌。黄连溪和葫芦溪的月光下还有人影,甚至还有火把。两个外地人已经被围死,有人走上去检查他们的身份证,他们说在包袱里却掏不出来。有人亲自动手掏,却掏出了拖鞋、碗筷、衣裳和内裤。他们把掏出来的东西全扔在檐沟里,扔在脚下。一件一件地扔。一边扔一边问两个外地人是来干啥的。从中午便开始滋生的恐惧,已经在两个外地人的喉咙变成了沸腾的沥青,让他们说不出话。“你们自己都不晓得自己是做啥子的?那好,我帮你们说,你们就是抽猪苦胆的!”“我们不是抽猪苦胆的,我们是上水晶堡挖金的。”两个外地人中的一个这才开腔。“哪个证明?有啥子证明!”她教过的学生青云飞从人堆里跳出来,指着说话的外地人的鼻子。“我们本来就是挖金的。”另一个外地人也终于说话了。“你们本来就是抽猪苦胆的!”青云飞煽了那人一个嘴巴。“搜身!搜身!”有人在旁边喊,有人跟着喊。“把手举起来!”青云飞说。一个立即高高地举起了手;另一个动作迟缓了半步,马上就挨了一个扫荡腿。陆续有人上去参与搜身,身前身后,还真搜出了一个注射器。“这玩意儿是做啥子用的?”青云飞拿注射器在外地人眼前晃了晃,又在围观的人眼前晃了晃。外地人答不上来,又是青云飞帮他答的:“自然是用来抽猪苦胆的。”青云飞很得意,用了“自然”一词。我心里也在帮着回答:“注射海洛因的。”只是不晓得是不是正确答案。

一场施暴一触即发。搜身的时候两个外地人都在望月亮。蓝蓝的夜空雪白的月亮。我感觉到的悲伤比恐惧要多。我不想看了。也不完全是怕看见惨叫和流血。我们还有事。一辈子的事。大事。还有月亮,弯弯的,那么白,像我熟悉的从侧面看见的她的一只乳房。在渐渐弥漫开来的暴力气氛里。

大峡谷在月光里也有几分地狱的味道。无色。山峰像一排排的獠牙,河流像冥界,黑森森的悬崖是我们最终要葬身的。我们关了电灯,躺在床上。床下火盆里的余火忽闪着,它焚烧月光的同时也被月光覆盖。失色。她转过背来搂抱我,年轻的处女的身子像是半融化的上等橡胶;不过我的身子突然沾了灰尘与泥沙,像是有了隔绝。“拜堂遇到脚抽筋”,我是真的应验了这句话。我去迎合她,却始终感觉不到潮起,更别说满了。血管里空空的,肚子里也空空的。月光透过枯枝落在木桌上、地上,落在我们脚边的床头,怎么看都像是一堆蛇蜕。我把头埋进她的乳沟希望奇迹发生。14年的性幻想,我知道性是有奇迹的。她像是很满,甚至有了溢出。她是一个修筑了堤坝安装了闸阀的水库,从恋爱初开始蓄水,甚至从初潮就开始蓄水,计划什么时候满就什么时候满,计划什么时候开闸放水就什么时候开闸放水。可我不是。我又不想勉强。她是一位新娘。街上的喧闹声越来越大,伴随着尖叫、咆哮和吆喝。睁眼闭眼,眼前呈现的都是大块大块的猪肉,扔在公路上和雪地里,挂在公路两边的树枝上。松开她。或许她穿上衣裳,我会要了她,滂湃地要了她。一条扔了肉的大峡谷就是地狱。肉被脚踩,被车轮碾,被野兽撕扯,被冰冻,被乌鸦啄。

我们穿了衣裳起来,续了木炭坐在火边。外面的吼叫已经惊天动地了。我知道那两个外地人已经开始倒霉。“他们会不会被打死?”她过来投进我的怀里问。我担心的正是这个。我没说。她说她怕,今晚好怕。把我抱得更紧。她说怕的时候,我突然想要她,也感觉能要。开始还能听见外面的声音,街上,镇政府院子里,水沟子,天生桥,四面八方;渐渐地就听不见了,只听见两个人的喘息,最后是她的叫唤和哭泣。她是真哭,蹲在床面前,看着地上黑黢黢的血。月光照在上面,显得更黑。我把火盆端过去。我开了电灯,又马上关了。开关之间我看清了那滩血,颜色鲜艳如花瓣,形状也像花瓣。她一直蹲着,低低地哭。守望与凭吊。我非常清楚。贞操。她失去了。

要是在白天,她的脸会很白,惨白;但是在夜晚,我看见的只是灰白。嘴唇、鼻梁、眼睑、耳廓处都有暗影,月色的暗影,灰白里带蓝。到了白天,我还能看见她的惨白。在大峡谷,我看见过好些新婚女人脸颊的惨白。失血的惨白,美丽绝伦。非常类似患肺结核的女子的美丽。想象中的林徽因。

当我们再次来到镇政府院子里,看见的月光都是绞索;从镇政府三层高的楼上垂下来,套着那两个人的脖子。我们每个人也都被套着,只是没有感觉而已。阔达的人已经疯了,把两个外地人从办公室门外一直打到了镇政府大门外的吊牌下面。是群起而攻之。你一脚我一腿他一拳。青云飞韩光棍几个一直是先锋。连梁哑巴都不歇手。等打到街上,前面的人围打不让,像是怎么打都不过瘾;后面的人为了能打到,拼命往里挤。开始那两个人被围在一起打,慢慢地就被打散了,围成了两堆。一堆在供销社外面的水沟里,一堆在电影院外面的水泥台上。打人的人疯了,看打人的人也疯了,都在吆喝。“看老子咋个打死你!看老子们咋个打死你!”“给老子往死里打!给老子黑起屁眼儿往死里打!看他还敢不敢抽猪苦胆!”挨打的人已经抱着脑壳瘫倒在地,起先嘴里还在辩解“我们不是抽猪苦胆的,我们是去水晶堡挖金的”,到后头一点声气都没有了。我拉着她挤在人堆里,头上顶着月光。好多人头上都顶着月光。没顶月光的也是顶着影子。她不敢再看,直是往我怀里钻。我搂着她,目光从人们的头顶移开,移到屋檐上,移到了镇子后面的野地和山脉。我发现月光什么时候变得皎洁了。一条条皎洁的绞索。一张皎洁的绞索编织的皎洁的网。

场面越来越激烈,像燃烧起来的山火没有了控制。差不多每个人都在吼叫。我的一个本地同事也在吼叫,用他上体育课喊操的声音。有人握了明晃晃的砍柴刀从后面挤上来,踩到了我的脚;有人举着长了木耳的青杠棒从对面冲进去,青杠棒上的木耳一丛丛,在月光下清清楚楚。咔嚓。我以为我们晃眼就会听见,同时目睹人头落地。我拉了她从人堆里逃出来。真的感觉是逃。真的感觉逃慢一步那些刀那些棒就要落到我们身上。

今夜本是我和她的,却遇上了这样的事。事情过去好些年我还在想,要是那一夜真的目睹了咔嚓,我和她这辈子便休想有和谐。

仙女堡来了不少人,还有人在路上。黄连溪和葫芦溪的人先到,跟平常看电影一样。打了火把的人,借机用火把连打带烧。我没再敢看下去,是听同事说的。第二天一早,在供销社和电影院门外的确看见有烧焦的头发和布片。我们没有看见的还有更多精彩惊险,还有更多滑稽。传说接近尾声的时候,凡大爷冲过去骑在一个人身上,用刷把脑壳打那个人的脑袋,打一下问一声:“猪苦胆好抽不?猪苦胆好抽不?”底下的人已经昏死,当然不吭声。第二天好多人都聚集在信用社门外畅谈头一夜的心得,惟有凡大爷缄口不语。凡大爷是从民国时候过来的,深知低调做人的好处。传说打到后面,人突然散了,只有几个晚到的仙女堡的人还在打。有人喊“莫打了,再打就打死球了。”这一喊,把仙女堡的人也喊醒了。打死一个人毕竟不比打死一只野兔。有人推了推躺在地上的人,已经像死猪了。“还有一丝丝气。”有人拿了两根指头在被打人的鼻孔前停了片刻。有人中途就看见要死人,便叫上婆娘娃娃撤了。“莫把血喷在身上了。”一句经典的台词。血喷在身上洗也洗不脱。少数纯粹看稀奇的人撤得更早。稀奇变成了血案,稍不留心血就会喷在身上。有人看见青云飞和韩光棍最后还来过,拿着兽医用的注射器,要抽那两个半死不活的人的胆汁,可是县里的公安来调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来证明。

她睡着的时候差不多快到黎明。我横竖睡不着,披了毯子在校园里走。镇子里静悄悄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月亮没了,镇子很黑,整个大峡谷都很黑。绞索还在,只是先前的皎洁变成了油黑。

镇子里很平静。第二天,第三天……大峡谷很平静。只有冷青坝、泥鳅坝挖金用的柴油机和电动机整天在突突地响,但对于经历了那个月夜的耳朵什么都不算。直到第二年春天,镇子上的7个年轻人被一个个抬回来摆在街上,大峡谷才又热闹起来。7个人一排摆在赵兴忠家药铺前面,脸上盖着青树枝。青树枝上的叶子有的还是嫩芽。青云飞的个子最长,直挺挺的,脚快要伸进街边的水沟。农历三月正是大峡谷化雪的时候,水沟里的水流得格外欢腾。7个人约了去仙女堡揭一口旧槽子,早上走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旧槽子是民国时候遗留下的一口官槽,传说出过很多金,只因后来死过一个排的士兵才被封堵。前些年江油乃至成都的人都来找过,最后还是被本地人找到了。7个人没一个活下来,我们无从得知他们死的细节。进槽子找人的人也是死里逃生,可见里面的毒气之烈。有说是一氧化碳的,有说是国民党留下的毒气的。官方的统一口径是甲烷。梁哑巴是第一个看见槽子里景象的人,可惜他说不出来,只知道发抖,只知道哇啦哇啦地叫。梁哑巴一定是受了电瓶电筒光圈里的景象的惊吓。等鼓风机把大量空气吹进去,梁哑巴才连同7个死人被抬出来。一个接一个匍匐在宽窄不一的山洞里,景象着实悲壮。想象7个人揭了槽门在太阳里打扑克——他们并非没有安全常识,半个小时或更长的时间之后,一个人才进去,其余6个人仍在打扑克。几分钟或十几分钟过去了,不见进去的人出来,第二个人又才进去,其余5个人照样打他们的扑克。阳光渐渐温暖起来,5个人的手、脸、脚也温暖起来,屁股下的野草也温暖起来。第二个进去的人自然也没有出来。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一直到第七个。外面的人一定都骂过里面的人:“狗日的,狗日的些,在里面搞啥子鬼?莫非硬是捡到金娃娃了!”

那个月夜过后,她天天都在喊冷,我的好多同事也天天都在喊冷。即使有了猪肉吃也冷,即使一刻不离开火也冷。在我们的感觉中,大峡谷变成了一条冰川。

7个人下葬那天,我和她爬上了镇子对面的老木花。我们并不知道那天是他们下葬的日子。太阳非常地好,大峡谷的天蓝得像一条风平浪静的海峡。老木花脚下的山已经青了,但老木花还是冬天的棕色。满山开着木本的野花。野梨,野桃,野樱桃……但看上去一点不艳,还显得干燥。谷底的河流正涨桃花水,险滩上的浪花都是浑浊的。我们坐在枯草里看镇子,看大峡谷,看送葬的人群,隐约听见唢呐声和鞭炮声。

大峡谷就是这样。一条地裂,一条河,两排低于或高于我们置身的山脊,向东、向西蜿蜒几百里,我们仅仅寄生在它的某一段。

一只老鹰从自治沟飞出来,在高于我们很多的阔达上空盘旋。老鹰飞过不留痕迹,但我却分明看见一道流线型的划痕。“老鹰看大峡谷,会是什么景象?”她嚼着一根头年的枯草问我。我说或许不像大峡谷,或许更像。我在想象热气球和飞机,想象坐热气球和飞机看大峡谷。76年大地震,直升飞机来过大峡谷,不知飞机上的人是否看见过大峡谷。我怀疑他们只顾丢传单和压缩饼干,并没有去看大峡谷。

也许是离天近了的缘故,老木花的太阳特别温暖,中午的时候甚至有几分热辣,我们一直晒到午后。有一阵子她脱了外套坐在一棵倒伏的枯树上,年轻的轮廓触动了我的欲望。也就是那一次,我发现我的欲望有一个庞大而发达的根系。我本想要她野合,在大峡谷这样的一个峰巅,一定能找到不同的感觉且终生难忘;可惜她不同意——她告诉我她已经有了,有了我们的杏。镇子上已经晒不到太阳,巨大的阴影漫过了砖瓦窑正在靠近庙坪上的桂花树。从老木花的阳光里看镇子上的阴影,阴影像凝固的血那样黑。大峡谷的很多地方也都像凝固的血那样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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