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的时候，我们也会去喝咖啡，不加糖的，体味苦涩。小雪说，“这是一位师姐教我的，她说这样才能品尝到真正的咖啡，体会到人生的真味。
“师姐？你是哪个门派的？”
小雪没有理会我的玩笑，“在健美队认识的，比我高一级的，她很有气质，又多才多艺，琵琶弹的很好，《十面埋伏》、《春江花月夜》都很拿手，可惜后来出事了。”
“出事了？为什么？”到底什么意思呢？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听说是为情所困吧。就在我们学校图书馆上面，六楼，跳下来的。”
“真的吗？”我还有些不相信，
“是真的，大概在95年3月份吧，她才刚刚二十岁。我没敢去看，听说跳的时候还抱着琵琶，结果琵琶摔得粉碎。”
“很惨啊。”
“太惨了，我都没想到。她很漂亮，又多才多艺，就是有一点傲气，平时不太爱说话，好象不应该在我们学校出现，应该在专业的音乐院校里。她走了以后，大家惋惜一阵，又说她天妒英才，她到她应该去的地方了。真是太残忍了，这些人！”
小雪忽然握紧我的手，“她都死了，我这样说她，是不是很不好？”
我拍拍她的手，“没什么，她在天上听到你的赞美高兴还来不及呢。”
小雪勉强一笑，又陷入了深思。
有一天星期六，是个不错的晴天，爸爸来检查进度。装修已经差不多了，还做了床，我的被褥已搬了上去。爸爸一来，我就趁机跑了出去找小雪，和她一起去吃饭。在路上，我给小雪讲了个笑话，她就拧我的耳朵，两个人闹作一团，阳光温柔的照在身上，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感觉自己是那样的幸福。
在路上遇到一个同学，高三七班的，在火车站上班的那个。很久没见了，就一起进了饭店。
刚喝了两杯，他就夸小雪漂亮，发感慨说自己的女朋友长得不好看，还耍小脾气，真想甩了她。
“能握握手吗？美丽的小姐？”他还向小雪伸出了手。
“去去去，我还没拉过手呢，”我把他的手推向一边，“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那我就有机会了，哈哈”他还来了劲。
小雪看看我，也不理他，又低下头来看着手里的杯子，里面还有大约70毫升橙汁。
小雪不高兴了！我有些生气，这小子今天怎么了？“你就不能老实点？还看三国吗？”
“你看你，开个玩笑都不行，知道是你女朋友，逗你玩呢。有点面熟，是咱学校毕业的吧？”
我说是，他说自己人，就不开玩笑了，自己喝了一杯，算是给嫂夫人陪礼道歉了。
他有些醉了，“咱们那一届都成大人啦，真快呀！还看什么三国，我正研究股票呢。可老赔！前几天看到班里的一个同学，叫什么想不起来了，他在北京读研呢，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我，真是没法比。来，喝酒！”
我明白碰上酒鬼了，才一年多的时间，变化够大的。
“你还在售票窗口吗？”
“不卖票了，在出站口，还有夜班，没什么油水。”
“我还没上班，你有工资拿着，还不满意呀？”
“嘿嘿，听说你们这一批退伍兵分到工务段了，嘿嘿，好单位呀。”他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工务段？”别看我父亲在铁路，我还真不知道工务段是干什么的。
“就是抡洋镐的，懂了吧？”他一针见血的说明了真相，让我明白了自己的未来是什么，就是和苦力一样的体力劳动者。
和他分手后，我强打精神陪着小雪逛商场，超市，书店，音像店，累了就坐上三轮车兜风，然后接着再逛，最后实在走不动了，才在一家川菜馆坐下来，川菜大名鼎鼎，到处都找得到。
点了麻辣鱼头、麻婆豆腐、鱼香肉丝，我真是饿坏了，吃相很不雅，小雪还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老看着我笑。
小雪喝的是果汁，我喝的是啤酒，一连喝了好几瓶，仍不觉得醉。
饭后我们去了舞厅，她本不想去，最后还是陪我去了。进去一看，人太多，地板也不行，我又开始头晕，只好马上退出来。
我实在站不稳了，小雪拦了一辆车送我回家。到了新房，爸爸已经走了，我躺在床上，才舒服了一些。
小雪拿毛巾湿了水，拧干敷在我额头上，又打开录音机，音乐缓缓响起，是《林中的孩子》，然后她来到我身边，问我好些了吗？我说不好，很难受，
“那怎么办？我去买药吧？”小雪很不放心。
“不用，你陪着我就行了。”这倒是真心话。
小雪就坐到我旁边，“真的没事吗？”
我点点头，握住她的手，亲了亲。
她又问我学得怎么样了？我说好香呀。她哼了一声，又扑哧笑了。我坐起来吻她，感到她的嘴唇灼热，心在怦怦跳动，接着又是一种柔软和滑腻，小雪的头往后一仰，猛的抱紧了我。
我们慢慢倒下来，继续吻着。当我的手碰到她光滑的皮肤，她却闭上嘴，用力推开了我。我再次抱住她，又被她推开，然后她坐起来，我也坐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能……”小雪低着头，我看不到她的脸。
“为什么？”我是那样的失望和着急。
“我觉得，我觉得太快了。”
“我们都认识七年啦！”
“可我们才刚刚开始谈朋友呀！”
我点着一根烟，默默无语，然后潮水突然就退走了，而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房间里静悄悄的，充满着别样的尴尬和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小雪重又抱住我，并且在我耳边断断续续的说，“我还没对家里说……，我没想到会那么快……，我原以为最快也要等几个月，谁知道你……”
“你不会不要我吧？”可我还是有一点担心。
“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呢？”小雪说话的时候并不看我。
“我怕你不要我，所以我才……”
“我已经跑不了了，而且我根本就不打算跑，所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小雪靠在我的怀里。
我把烟扔掉，“能陪我躺一会儿吗？”小雪顺从的在我身边躺下，我们侧身相向，望着彼此的眼睛。
“我爱你，翔子，”小雪冷不防亲了我一口，却又往后挪了挪身体。
“我也爱你，小雪”，我也亲了她，往后退了退。
小雪扑哧笑了，轻轻抚着我的脸，“臭翔子，跟我学。”
随后她叹了口气，幽幽的说，“我怎么对妈妈说呢？”
“又没做坏事，你怕什么？”
“去你的！我是怕她不同意你跟我做朋友。”
在小雪的话语中，我想起探家时受到的冷落和欺骗，心里惴惴不安。
“那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明天给妈妈说说，先看看情况吧。”
“她要是不同意呢？”
“不会吧？”小雪迟疑着，
“要是真不同意怎么办？”我追问道。
“真不同意？我慢慢劝她吧，自己女儿嘛，总会同意的。”
我坐起来说，“她要实在不同意，我们就跑吧。”
小雪拉了我一把，“总会有办法的，跑有什么用？再说关系闹僵了我们以后怎么办？”
我心里一热，抱住小雪，“你一定要说服你妈妈，求求你了。”
“会有办法的，傻孩子，”小雪说道，可是她看起来并不乐观，眼神中透出忧郁，“妈妈正为我的工作忙呢，她也不容易。”
“那你也不能放弃，这关系到我们的终身幸福。”我面带笑容的说，可是我的心里真的很紧张这件事。
“我知道”小雪轻声说道，可我觉得事情并不好办，小雪只是在让我宽心，她也没有把握。
“明天下午给我打电话吧，希望会是好消息。”说完小雪亲亲我，起身走了。
小雪走后，我一个人实在睡不着，就回家了。反正已装修的差不多，明天晚点再干也行，再说留在这里我太闷了。结果回到家喝了一瓶啤酒，看电视看到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