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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古代取名方法(1)

我们的祖先对他们的名字十分重视。古人的一生有许多名字,各有用途,意义不同,但无论是哪一个,在命名时都十分慎重。在我国历史发展的不同时期,由于历史境遇和文化背景的不同,命名方式也是各具特色,带有不同的时代色彩。例如,有以祖、父名、先贤名,或排行序辈字命名的;有以出生地、祖籍所在地命名的;有以天干、地支、生辰节令命名;有以当时社会道德规范、思想命名的;有以五行、八卦等观念命名的;有以自然、动植物及其它事物的名称,借喻其寓意而命名的等等。

古人的命名方法尽管很多,但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还是形成了一些流传较久的命名习俗,这些命名习俗,有的随着历史境遇的变迁已经消失了,有的一直延续到今天。我们了解一些古人的命名的方法,不仅可以从一个特定的角度把握中华文化的历史变迁,而且对我们今天取字命名不无参考价值。

下面我们将中国历史上流行时间较长的命名习俗、方法及规则,介绍如下:

一、尊祖、父、圣贤命名

这是一种最为古老的命名习俗之一。

受中国传统祈福求吉、传宗接代思想的影响,古代人在命名时带有很强的家族观念。常常以一个家族为核心形成“家谱”,在起名时严格按照家谱的规定选名用字。如果不按照家谱取名,则被视为大逆不道,不孝之子,等于脱离了家族,家族也可以不再把他看作自己的成员。因此,那时在取名用字上是要严格地尊祖从父的姓来命名,形成了一套比较完整的按照辈分来命名的传统习惯。

早在春秋时期,公子丰(郑穆公之子)的孙子丰卷、丰施便以祖父命名;公子展(鲁孝公之子)的孙子展禽、展无赅也是以祖名来命名。《左传》中记载的长狭兄弟四人:侨如、焚如、荣如、简如,恐怕是最早以先祖排辈命名的人。

以祖父的姓与名来命名,既符合儒家提倡的孝道,又有利于家族的聚合和稳定。因此,历代统治者莫不大力提倡和推行。

中国皇室采用尊祖论辈取名不仅身体力行,而且要求也很严格。

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规定朱姓子孙之名必须由礼部按礼制辈分起名。他的儿子为朱标(长子)、朱棣(四子)、朱木肃(五子)、朱权(十六子),皆为木字偏旁辈。孙子辈建文帝朱允纹(朱元璋长孙)、朱高炽(明成祖长子)、朱高煦(明成祖次子)、朱高燧(明成祖三子)等皆为火字旁。(煦,其偏旁四点不为水,为火之意)。明成祖之子又都为高字辈,重孙辈朱瞻基(仁宗长子)为目字偏旁。重重孙辈朱祈镇(宣宗长子)、朱祁钰(宣宗次子),皆为祁字辈金字偏旁。

清朝王室自康熙开始,仿照明王朝惯例,按字辈命名,不仅规定了名字的第一字是统一必用之字,而且规定了第二字的偏旁。

如雍正皇帝这一辈皇子,其名第一字皆用“胤”字,第二字皆用“示”字旁,如胤祖、胤祺、胤祯等。

乾隆一辈的皇子,第一字皆用弘字,第二字都用“日”字偏旁。乾隆正名叫弘历。

乾隆又亲选“永、锦、奕、载”四字作为后代其名辈字。道光皇帝又在“载”字之后亲选“溥、毓、垣、启”四字。咸丰皇帝又在“启”字辈下选定“焘、恺、增、祺”四字作辈字。只可惜,传到末代皇帝溥仪的“溥”字辈时,清王朝就被推翻了,清皇室辈份名字也就终结了。

如果说各代王朝终会更替,子孙的辈分排名终会被终止或打乱,他们祖先的家族愿望难以最终实现的话,但这一传统习惯直至今日仍在民间广为流传,这种命名方式依然存在。在现在许多家庭中,兄弟、姊妹用同一个字,或用同样偏旁部首的字命名,实际上就属于尊祖排辈命名法(示其辈份),电影界黄宗英、黄宗江、黄宗洛的命名,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用祖先的一个姓为共姓,然后往往以一句话依次为分名,是很多人采用的方法。如张屏翰将“生”为其四子之共名,而依长幼以“仁义忠厚”各冠其四子为分名,得张仁生、张义生、张忠生、张厚生四名。仁、义、忠、厚,有其意而又有其序。

有一丈夫姓李,妻子名颖,感情甚洽,便以妻名女命名,叫作“李颖”。更有甚者,乃以父母姓氏命名的。武汉水运工程学院有一对夫妇,夫姓郑,母姓林,其子合父母之姓,名为“郑林”。

在古代,还有一种比较古老的一种命名方法,就是由于仰慕某一个先贤而以其名字命名的方法。

早在西汉时,就曾有过这样一个故事:助刘邦杀害开国元勋韩信、彭越等人的吕雉(意为野鸡)吕后,有一个死党名叫“沈食其”专权篡政,后为淮南王所杀。沈食其的名字便是以秦末人郦食其的名字而起的。郦食其先叛秦归汉,封广野君。在楚汉战争中,又劝说齐王田广归汉,而韩信乘机破赵袭齐,田广怒于被出卖,将郦食其烹死了。后来,沈食其恶韩信攻齐致郦食其死,谗言吕雉,告韩信欲谋反,终杀韩信于长安,算是为同名报了仇。可笑的是,不知是天分暗合,还是什么别的缘故。两个“食其”的命运几乎相同,均死于非命。所以,用先人的名字命名时,尤应大加小心呢。

由于对先贤的仰慕,而用其名为己名,古往今来大有人在,像萧仰何、李慕白、刘冀良、周希孟等名字举目皆是,直到现在仍绵延不绝。然而,须注意的是,以先贤名命,其人无先人之贤,做个正经人也罢了,倘若魑魅魍魉,行为不轨,不仅嘲弄了自己,也玷污了先人。所以,用先贤之名,尤应以其为模范,勉力效之。

以先祖、先父或圣贤取名,是中国历史上一个重要的命名方法,历时数千余年而不衰,至今仍有着广泛的影响,成为中国传统文化中一种特有的的文化现象。

二、以自然现象、动植物及其它事物命名

以物命名,通常以其物的性质寓意其中。

这种命名方式最为古老,源于上古时的图腾观念。

“图腾”这个词出于美洲ojibwa族的部落发音totem,意为“我之同族”。人类在原始社会过着群居的生活,每个氏族都有自己的图腾。在汉石棺上刻有人类始祖伏羲和女娲的蛇身人首像,两人是人类始祖,当为人,蛇身表示他们的图腾就是龙。

我们读《列子》,读至“黄帝与炎帝战于孤泉之野,帅熊、罴、貌……为首驱”,以为滑稽可笑,后始知所谓熊、罴、貌等并非野兽,而是以一些氏族的图腾代表氏族而己。史书中炎黄二帝图像皆为鬼形,炎帝为牛首人身,黄帝为半熊半龙、真可谓“牛鬼蛇神”。其实,炎黄二帝皆为人类,所绘者以示其图腾而已。后来,图腾多衍化为姓氏,但图腾的思想却在商周,以至后代仍存于人们的脑海之中。如上古时鲧、伯翳、嫦娥等名字,就明显带有图腾色彩。以后有周代的召伯虎,春秋时的董孤、斐豹等人,命名皆与图腾观念有关。

战国以后,万物性质分类使命名逐渐脱离了原始的图腾观念。命名演变成为一种以物寓意命名的习俗延续下来。

众所周知,在我国古代有一个习惯,就是孩子出生以后,为了考察孩子今后的志向或前途,往往要在桌上摆上各种物品,当然这些物品都是寓有深意的,如玉佩、玉饰,它们象征仕宦、上流人物的表记;剑、刀之类武器,象征武勇,为武将的表记;文房四室用具,象征文学艺术,为文人名士的表记;各种物品,不一而足。在摆好各种物品之后,然后把孩子抱来,让其随意抓拉,以此来探查孩子今后的前途如何。《红楼梦》中贾宝玉也经过这一关“考验”,他随手抓起一盒胭脂,拿在手中玩弄。不忍放去,引得其父贾政喟然长叹。

这种习俗有时也要影响到孩子的命名。有的在孩子刚生下来时,便以玉饰品的一种来命名。如璜、壁、珂、圜、珉等之类,以此来规定孩子今后的前途。古人到朋友家去贺喜,常常对喜得贵子的朋友说;此喜是弄璋之喜,还是弄瓦之喜。弄璋,是指男孩,意为男孩前途远大,可以走仕宦之途;弄瓦,意指女孩,意为女孩质资不行,只能做贤妻良母。

以物命名,并非任何物皆可以用作名字,像蚯蚓、甲鱼、娓螺、大蒜、葱头、夜壶等物,只用于绰号。古人在以物命名上是十分考究的。古往今来,选名参照的物品,大都是人们认定的祥瑞、长寿、具有特能的物品。借以表达人们某种心理满足和希望。例如:

龙在中国,起源很早,早在新石器时代就已出现。这种人们虚拟出来的动物成了一种变化莫测的神物,封建帝王把它当作自己的替身,自称“真龙天子”,平民百姓把它当作神灵虔诚求拜。经过长期的历史演变和中华民族的最终形成,龙这一动物成了中华民族的象征。中国人自称是“龙”的传人,受这种民族心理的驱使,以龙来命名的现象呈增加趋势。似乎以龙起名,也就会像龙一样,有一种永不衰竭的力量和神奇的特能。

常见以龙命名的名字有子龙、金龙、攀龙、大龙、小龙、黑龙、天龙、庆龙、文龙、人龙、一龙、龙生、龙翔、龙飞、龙庆、龙天、龙山、龙霖、龙海等等。

凤,即凤凰,也是中国传统文化虚拟出来的一种动物,它被视为美丽、仁德和安宁的象征。一般多用于女性,取其美丽、贤德之寓意。如《红楼梦》中的王熙凤,人称“凤姐”。又如评剧演员新凤霞,电影演员王丹凤等。也有少量男性使用此名,如王莽时期的农民起义军领袖王凤,太平天国将领林凤祥等。

常见以凤命名的名字有彩凤、玉凤、金凤、银凤、丹凤、小凤、凤凤、凤祥、凤鸣、凤鸾等。

麒麟也是中国传统文化虚拟出来的一种动物,它具有鹿、羊、牛、马等动物的特征,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麒麟象征着善良、道义、平和的意义,以后又衍生出杰出人才之意。南朝诗人徐陵在慧,僧人宝志有一天见了他,就用手摩着他的头顶,说他是“天上石麒麟”。从此以后,称赞别人的幼子,就常用“麒麟儿”这个词。当然以麒麟为名的古人也非常多。如明代理学家史孟麟,清朝湘军将领彭玉麟,清末烈士徐锡麟,名将李兆麟等等。

可以入名的动物还有虎、豹、熊、鹤、鸿、鹏、燕、鹰、鹗等等。

比起动物名称,植物名称入名的似乎更多一些,而且也更有复杂广泛的含义。

梅、兰、竹、菊被称为四君子。梅花被认为有傲霜雪而独立的气节,又有暗香浮动的内在美质,不夸饰,不躁动,有才思有骨气,用来入名真是再好不过了。清朝有文人蔡梅、王湘梅等。兰花有幽香,高雅清贵,常用来比喻高贵脱俗的品质,清朝以兰为名的就有吴兰修、谢兰因、叶兆兰、王畹兰等等。竹子修长净洁,幽雅安静,同时又中空,表示虚心,有节,象征有气节,因此竹也喻指高人处士。以此为名的古人有元朝的秦竹村,清朝的张竹坡等。菊花被赋予了傲雪和清高的品格,因此也人们所喜爱,在古代,戏曲曲艺界常被成为菊部,而艺人也愿以菊为名。如近现代艺人有孙菊仙、言菊朋、焦菊隐等等。

另外荷花、松树、芹、柏、木、桐、蝻、芝等字也经常入人名。比如唐朝有高仙芝,宋朝有周紫芝、薛梦桂、洪芹、,明朝有钱芹、沈木、清朝有吴三桂、郑芝龙等。此外,花、树、森、林这些基本的感念也常常被引入名。

除了动植物外,还有很多生活用具可以入名,比如乐器。中国古代的民族乐器,有琴、瑟、钟、鼓、筑、萧、笙等等,无不庄重典雅、恢弘壮丽。比如辽代的萧瑟瑟,宋朝的王万钟,明朝的米万钟,清朝的孙琴西等。

古人注重珠玉珍宝,金银之器,尤其是玉,因此,人们以“玉”入名者甚多。《诗?秦凤,小戎》中说:“温其如玉”。后来孔颖达将“玉”的美德归纳为:仁、知、义、礼、信。他在《聘义》中说:“温润而泽,仁也:缜密以粟,知也;廉而不刿,义也;垂之初坠,礼也;孕尹旁达,信也。”以此为名的历史名人如:战国代的诗人宋玉、东汉末年起义领袖李玉、宋朝女英雄梁红玉、明开国大将蓝玉、女贼秦良玉、明末抗清大帅左良玉、清保和殿大学士、军队大臣张适玉等人,皆以“玉”为名。今天,“玉”多用为女名,盖取其“洁白无瑕”之意吧。其它如瑛、瑚、琚、瑶、琼等字,古为男名用,今也多入女名。

可见,以物入名,皆据物的性质,寓以思想含义,故以此法命名者古往今来绵延不绝。即使今天,新生儿以物为名的随处可见。如:

凡男子以物为名,多用山、涛、海、峰等壮景,虎、豹、彪、龙等猛兽,松、柏、杉、桦等坚木,剑、戈、书、链等器具,以示男性之刚阳。

凡女子以物为名,多用珍、珊、琼、瑶等珠宝、凤、燕、梅、兰等花鸟,云、月、雪、霞等景象,环、佩、钏、钗等首饰,裳、绣、绮、缦等服装,艳、彩、翠、红等颜色以示女性之柔媚。

三、以出生地、祖籍地名命名

用生地或祖籍地命名,是古人命名的又一重要特色。

以地名命“名”的做法可追溯到历史的源头。

历史上,就曾有过所谓封国、封邑、封地之说,这些国名、邑名、地名等,后来大多演化为姓氏。人们习惯于以某人的籍贯或作官所在地的地名,作为对此人的称谓。比方说,姓氏加籍贯,例如:

王安石——江西临川人——王临川

李鸿章——安徽合肥人——李合肥。

袁世凯——河南项城人——袁项城。

再比方说,姓氏加居官地:

贾谊——居官长沙——贾长沙。

孔融——北海相——孔北海。

陶渊明——江西彭泽县令——陶彭泽。

柳元宗——柳州刺史——柳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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