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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错愕

赵虎话中的意思简单而直接,罗中誉自然也接受了他的解释,他挠挠头,好奇的问道:“那个,我能问一个问题吗,宁和市里只有我们三个能力者?”

赵虎摇摇头:“应该不止,应该有其他的隐性能力者,我知道的就有两名,蔓德罗拉无法追踪到隐性能力者的气息,只会对显性能力者下手,而现在市里只有两个显性能力者,便是你们两个了。”

“哦……那…能够想办法消灭那个孽吗?”

“这个,我们现在在等待增援,如果单凭我们几人的能力,想要消灭蔓德罗拉,近乎是不可能的事,一个不小心便会全军覆没,所以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我们尽量的谨慎一些。”

“那么说,这几天我都不能去学校?”

“对,直到事情结束之前,你都必须待在这里,我们在这座房子中设置了禁制,可以避免你们的气息外泄,只要待在这里不外出,就不会被那东西找到,这里就相当于一处安全屋。”

罗中誉思索了片刻,“那个……你们之前是怎么突然救下我的,我怎么没有察觉到你们的存在。”

“那只是因为你的精神力较为薄弱而已。”一旁的左宏义帮忙解释:“你应该记得你院子围墙上的那两个图案吧,没错,那就是我们的血脉纹章,只要在某处绘制了血脉纹章,只要情况允许,我们都可以随时到达纹章所在。”

罗中誉想起了英语书封面上的透明图案,下意识的说道:“这么说,你们之前一直都在注意着我,可我却完全不知道你们的存在,这也太神奇了。”说了一阵,话题转到了罗中誉的特殊能力。“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们说说吗,我们只是察觉到,但并不能彻底的了解你的能力。”

短暂的相处,已经让罗中誉欣然的接受两位前辈的存在,并且从内心中相信了这两人,此时听到这话,欣然同意,开口答道:“我的能力可没有左大哥来的厉害。”他搔了搔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能够将见到的东西画下来,只要看过一眼,便能完完全全的画出来。”

赵虎与左宏义相视一笑,“那不就是人形照相机。”

“差不多吧,画出来的图案也像照相一样。”罗中誉的声音越来越轻,这能力看起来挺有意思,但说实在的,现在人手一台手机,基本谁都可以达到他的能力。说神奇也神奇,但说没用也挺没用,这也是过去罗中誉从不因此声张的原因。

不过赵虎两人也没有嘲笑,本还在随意的聊着天,忽然间赵虎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说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说着便跑到一个关着门的房间,半分钟后从里头取出了一个小瓶子,将瓶子放在了茶几上,罗中誉定睛一看,那小瓶中装得好像是些已经干涸了的血。

“小罗啊,你只要见过的都能画下来吗?”

罗中誉不知道赵虎要做什么,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赵虎一拍手,高兴的说:“那倒正好,我正好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之前有一个案子中,有个女的化身为孽害死了几个人,可是警方没有拍摄到她的真容,我虽然能看到,但也无法完全记住她的长相,要是你能画下来的话我们就可以调查她的具体身份了,对了,你发动能力需要什么东西?”

罗中誉说了些绘画材料,赵虎哈哈一笑:“正好,我这都有。”一旁的左宏义疑惑的看着赵虎,问道:“不是把,阿虎,你家里还有这些?”

赵虎一面往储物室走去,一面回答道:“还没认识你的时候曾经学过几年绘画,这些自然有。”

左宏义来了兴趣,也起身跟了过去,“真的吗?画的怎样,还有剩下的吗?我想看看。”

“当然有,说真的,我画得可不赖。”赵虎得意的一笑,打开地下储物室的门,带着左宏义走了下去。几分钟后他们又拿着一些绘画材料走了上来,左宏义还一脸兴奋的称赞道:“还真看不出,你画的确实不赖,我还以为你就一个大老粗。”

赵虎鄙夷的白了他一眼,“切,我会的多着呢。”也没继续说,将东西都准备好,问道:“小罗,这些可以吧?”罗中誉接过工具看了看,发现虽然放了有些时日,但都是些高级货,可比自己用的要精贵的多。“嗯,可以了,大叔,你该怎么让我看到那个人啊?”这个问题始终让他想不明白,怎样才能看到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情,这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够做到的。

“看见那小瓶里的东西了吧,那是血,受害人的血,你待会抓着我的手,我能回溯到案件发生时,你有精神力,两个人分担之下也不至于会出大事。”说着,赵虎已经将那瓶盖打开,他晃了晃瓶子,慢慢的倾斜,让那粘稠的血迹稍稍向瓶口流去。

“把手给我,记住了,你要画出的是一个女人,唯一的那个女人。”两人握住了手,赵虎将手指塞入瓶中,触碰到那粘稠干涸的血迹。

罗中誉只觉眼前一黑,立刻身处于一片黑暗寂静的空间,他觉察到了手边有个人,看轮廓应该是赵虎,只是看不清样貌,黑暗中前方忽然传来嘈杂,接着一幕黑白的画面出现在罗中誉面前。看起来像是路边摊,三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动手动脚,下一刻女人站起身来,接着出现了一个怪物……

当再次返回房间时,罗中誉已是呼吸急促,大汗淋漓,他咽了口唾沫,紧张的看着赵虎,赵虎同样很是疲惫,摇着头问他:“看清了吗?”罗中誉认真的点点头,“那麻烦你画下来。”

“嗯,好。”罗中誉喝了一口水,平复了下呼吸,随后抓起画笔闭上了双眼。当再睁开眼时,他身上那股怯懦小心翼翼的气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神合一自信无比的罗中誉,全白的瞳孔仿佛发出淡淡乳白色的光芒,抓着画笔的左手以一种无法捕捉的速度在画布上扫动着,各种颜色的色块在画布上不断出现,覆盖,遮掩,逐渐聚点为线,聚线为块,渐渐的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外观轮廓。

两分钟后,有些傻愣愣的左宏义小声的对身旁同样看呆的赵虎说道:“喂,阿虎。”

“嗯?”

“之前我觉得你画的画还算不错,可跟这幅比起来……怎么说呢,你的画就跟屎一样。”

赵虎幽幽的叹了口气,缓缓的点头道:“如果之前你这么说我肯定要你好看,不过现在吗……我竟然无法反驳,唉……白学了好几年啊,我这就去把那些画都烧了。”

罗中誉终于完成了面前的作品,他身子一颤,双眼重复清明,他疲惫的摇了摇头,拿起水杯喝了几口,回头喘着粗气问道:“大叔,这样可以了吗?”画布中,那脸庞消瘦的黯然女子栩栩如生,仿佛就是一张用照相机拍出来的精美画面。

“够了,够了,这可是帮了大忙,谢谢哦。”赵虎拿出手机,仔细的拍摄了几张,随后将几张图片发送给魏东流,并拨打了电话,“喂,小魏啊,你帮我查查这个人,对,就是这个女人,她就是昨天那起案子的凶手…嗯,帮我查就好,得出结果告诉我,不要轻易去招惹她,你应该明白……好了,我还有事,有结果了再联系我。”

他挂断电话,和善的拍了拍罗中誉的肩头,罗中誉感受到对方动作中的认可,心里很是高兴,多少年来没有感受到的认可与赞许,给这个自卑的孩子带来了一些信心。

然而这天晚上,罗中誉却无法安然入睡,并不是因为这里的床不舒服,相反赵虎住宅中的房间精美而舒适,床铺柔软干净,躺在上面舒服极了。也不是因为之前他们两人所说的话,那些事情虽然神奇,但罗中誉作为一个高中生,这个年龄本就是最多幻想的岁月,很容易就接受了那些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无法相信的事实。

当然也不是因为没有睡意,相反他很困,很疲累,每次使用念写能力之后全身都会感到无法形容的疲惫,常常需要一两天时间才能彻底恢复,今日同样如此,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感到疲累的,但就是不知怎的,无法如往日般快速入睡。

他翻来覆去的熬了一个多小时,烦躁的想要大喊,最终不知是因为太晚还是确实累了,终于浅浅的睡着了。然而这样的睡眠并没有持续多久,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烈头痛来临了,罗中誉只觉得脑袋里仿佛有个小人在拿着钻头钻自己的脑子,说不出的难受。

他从床上爬起,下床时扑通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皮肉上的疼痛在那脑袋的难受面前根本渺小的不足一提,他抱着头弓着身子,不停打滚,汗水淋漓而下,打湿了衣衫,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仿佛正有什么东西怪叫着要从脑袋里钻出来般。

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之后,罗中誉陡然坐直了身子,他粗重的喘着气,四周静悄悄的,他这才明白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可那梦中的情形如此真实,就算现在醒来,依旧感到脑袋又胀又痛……

……

萧晴来到了锦文小区,那张照片上的女子她已确定了身份,正是先前那次跳楼后尸体失踪案件的死者何嘉瑜,已可以确认跳楼后死去的她成为了孽。赵虎拜托他们调查这个人,看看能否找到与之有仇怨干系的人,或许那些人会成为之后的受害者。对此萧晴自然十分重视,之前发生的案件中,她已然目睹了孽的可怕,如果不及时解决这个孽,放任它存在的话,早晚会有更多的死者出现。

很快就找到了何嘉瑜租住的房子,楼下的信箱里塞满了广告,很久没人收拾的样子,萧晴联系了房东,很快房东便带着钥匙来到了这里。“警察同志,这屋子的人好几天都没有看到了,不过你办案就办案,还是不要太乱来,不然我也不好收拾。”秃顶的中年房东恳切的说着,萧晴点点头,走入了这间光线昏暗的屋子。

打开灯,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套约莫60平方的小型套房,一室一厅,窗帘严严实实的拉着,仿佛是要遮住一切光亮,萧晴在屋中转了两圈,从各方面的细节来看,这屋子的主人应该是喜爱整洁的人,看得出过去这里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然而现在那起居室里却乱糟糟的,似乎何嘉瑜当时曾经情绪失控,在这里曾经肆意发泄过,原本摆放整齐的东西被从桌子上一股脑的扫下,乱糟糟的掉了一地,没有收拾。

萧晴仔仔细细的寻找了一番,在一处矮柜上找到了一盖着的相框,而相框中只有半张照片,照片中何嘉瑜笑颜如花,一脸幸福,而左半边的照片则已被撕去,不知丢在了哪里。萧晴知道这里头必定有古怪,仔细的在附近搜索,终于在一处废纸篓中发现了一点线索,一些已经被撕成碎片的半张照片。

那半张照片很快便被耐心的萧晴拼了完整,她将那相框中的照片与拼凑出来的照片碎片放在一起,可以完美的接在一处。左半张照片中是一个年轻男人,戴着眼镜,外观有些文气,看两人亲昵的模样,萧晴猜测应该是情侣关系。之后又在何嘉瑜工作的公司中找到一个知情的同事,得知了这个男人的身份,正是何嘉瑜的男友王新杰。

……

傍晚,萧晴坐在一家生意寥寥的咖啡馆中,看着窗外出神,天空一片昏暗,乌云密布,大风卷起街上的废纸,哗哗的吹向天空,看样子马上便会下场大雷雨。路上行人匆匆,应该都赶着在这场雨到来之前回到家中。

萧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五点十五分,离约定的时间很接近,她在窗外寻找着,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正从马路对面匆匆走来的男人,是他?

那个拿着公文包的男人匆忙的走过马路,快步的向着咖啡馆方向走来,他望了一眼咖啡馆内的情况,目光正好对上萧晴,两人都明白了对方是自己要找的人。

当啷,他推开咖啡馆的门,在欢迎光临的招呼声中,快步走向萧晴对面,“你好你好,我刚开完会,让你久等了。”王新杰,一家上市公司中的小职员,父母健在,学习优秀,毕业后刚刚工作两年,在公司中评价甚高,领导正着力栽培他。

面前的王新杰剃着短发,眼镜的镜片有些厚实,看得出近视度数很高,他用手巾擦着额头的汗水,目光却在偷偷打量萧晴。他的眼圈有些黑,皮肤也有些暗沉,似乎是忙于工作,休息不够的模样。

“你好,之前电话中我也说过我的来历了,那么闲话不多说,我想请问一下你与何嘉瑜的关系?”萧晴决定单刀直入。

“嘉瑜?嘉瑜她怎么了?”当听到这个名字时,王新杰整个人都瞪大了眼,他慌乱的表情变化让正打算走过来点单的服务员吓了一跳,又犹豫着退了回去。

萧晴看了看四周,店里并没有多少客人,自然也没人注意到这里,她略略压低声音,向前探着身子,直视着对方惊慌的眼神:“目前来说只能说她失踪了,不过有些线索指向何嘉瑜很有可能已经死亡。”

王新杰双眼睁得极大,嘴唇颤抖:“怎么…怎么可能……不,你在骗我,她不会死的,不会死的……”萧晴一眨不眨的观察着他的反应,看得出他真的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而且很惊骇。“对于她的死,我希望你能给我提供一些线索,她是跳楼自杀的。”

王新杰张大了嘴,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自杀……怎么可能,嘉瑜不是这样的人,不,不会是真的。”他的双手抓住了头,开始胡乱的搓着头发。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自杀吗?”

当听到这个问题时,惊慌的王新杰停住了动作,他骇然的眨了眨眼,哆嗦着从嘴里轻轻吐出几个字:“难……难道…是因为我?”

萧晴明白事情的缘由很可能在这个男人身上,认真的再次问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是嘛?如果我的消息没错的话,你应该是她的男友。”

原本低着头的王新杰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错愕的摇摇头:“不……应该叫做前男友,我们一周前就分手了。”

萧晴眯起了眼睛,“能告诉我理由吗?”这时,门口传来开门声,随着一声欢迎光临,萧晴习惯性的看了一眼门口,旋即再也移不开眼睛,门口进来了一个长发的女人,她看了看咖啡馆里头的几桌客人,随即目光停留在了王新杰的后背上。那个女人……分明就是何嘉瑜。

当认出对方的样貌时,萧晴就心知不好,她原以为孽只会在夜晚出现,如今这还没入夜,怎么就看到何嘉瑜了,她看了一眼乌云笼罩的天空,心中满是不好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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