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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早晨六点半时刘利的手机自然响起,可是刘利照例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是鼾声如雷。他的闹钟似乎本来就是为我们准备的。死猪第一个起床,他跑到刘利的床前,把手机闹钟关掉。他通常会恶狠狠地推一把刘利,在他耳边喊道:“你这头死猪,不是要早点起来吗?”不过他今天意外的斯文,把闹钟关掉后,便打开电脑,把一个个刷级软件打开,然后往那个可怕的杯子里装满水,继续上床睡觉。

死猪开始睡回笼觉的时候,林森已经洗漱完毕。他一大早就得去图书馆占领桌位,这是威娜的规定,他们从六点四十五分就要开始约会的征程。

刘利的闹铃对我也不起作用,我一直睡到上课前二十分钟才起,急急忙忙出了门,在食堂要了两个馒头和一杯豆浆,一边往教学楼快走,一边狼吞虎咽。电梯门在我赶到的时候正要关闭,电梯里的好心人把门重新打开,我跳进仅剩的唯一空位,想说声“谢谢”,可是嘴巴被塞满了。几个女生看我腮帮子鼓起的样子,都在一边偷笑。

第一节课是西医内科学,老师十分“残暴”,点名的时候要求同学们要站起来喊“到”,于是没有人敢代替别人报到,毕竟动嘴的时候比较方便,如果还需要动手动脚的话,人们就没有那个力气了。

电梯在十一楼打开,上课铃声还没有响,我从容地走进教室。豆浆还有半杯,我一口气全部吸进胃里,然后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坐下。

“你好。”最后一排坐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女生,这并不奇怪,有时候总会有几个重修的学长来温故知新。

“你好,请坐。”女生身材很好,一米六五以上的身高,衣服穿得很漂亮,身上首饰还不少,各种闪闪发亮的宝石搭配起来,倒是浑然天成。一坐在她身边,就有一股淡淡的郁金香沁入心肺。这样一个女生,追求者一定很多,哎,大概之所以重修,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了,难怪拿一等奖学金的都不是帅哥美女呢。

我把豆浆瓶准确地丢进一米之外的垃圾桶。我早上上课都坐这个位置,就是因为需要这么一个垃圾桶。

“你是哪一届的?怎么以前没见过。”我把书包里的教材摆在桌上。

“啊,我是大三的,动画学院的。”女生的桌上只放了一个手提包,手提包的大小不足以容下渊博的《西医内科学》。

“动画学院的?你对医学有兴趣吗?”我人生中破天荒见到有人不需要点名,居然会来上这门该死的课程。

“嗯……哦……不,我对医学没有兴趣啊,只是为了多参加点活动。”女生十分困惑的样子。这时候上课铃声响了,可是走进来的居然不是那个更年期的女教授。

“很高兴大家来参加我们爱心社团的报名活动,我是本社团秘书长,姓张,你们叫我小张就可以。”一个面容英俊的男生在讲台桌上用麦克风说话。我的心脏有种跳错位置的感觉,一时全身发麻,难道我走错了教室,怎么参加上了什么爱心社团报名活动呢?我四处张望了一下,果然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同学。我站起身准备走,可是又重新坐下,我镇定地思考,教室是不可能走错的,一直都是这么走的,而且教室里的摆设十分正确,连那个垃圾桶上破的小口都那么准确无误。唯一的可能,是老师换了教室,可是我怎么没有收到班长的通知呢?我拿起手机准备发短信,可是手机桌面上的日历有点不对,26号?昨天不就是26号吗?星期八?星期八!我瞪大了双眼,还是赫然的“星期八”!我的脑袋忽然爆炸,轰鸣声在耳朵里回响,短路了短路了,居然是星期八,从来没有见过,我完全忘记要给班长发短信的事,脑袋里全是“星期八”三个字。

我慢慢恢复了镇定,我想肯定是手机中毒了,无聊的恶作剧病毒,那天借给刘利玩游戏,那小子肯定是上了什么不良网站。

就在我错愕的时间,报名表已经发到了每个人的桌前。秘书长看到我桌上的教材,还开玩笑说我用功过度。

“你要报什么项目呢?”坐在我旁边的女生说道。

我看了看她,确定她是在和我说话:“我,我,我得去上课。”

“可是你不就是来报名的吗?”

“我好像是走错了教室,应该说是老师换了教室,而我不知道。”我把教材放回了书包,重新拿起手机准备发短信。

“那你肯定迟到了呀,都上课了,而且你找到教室,还需要一段时间。”那个女生说话声音温柔,我一时还以为是李小飞。

“有道理。”上那个女教授的课,迟到是一件十分难堪的挑战,她会花上五分钟的时间来冷嘲热讽迟到的同学,我想干脆旷课算了,反正偶尔旷课也在情理之中。

“好吧,那我就不上课了。”我拿起报名表,从包里掏出笔,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吧,这也是缘分吧,我便开始填写报名表。

那个女生轻轻地笑了起来,如同春风吹过风铃:“罪过啊,罪过啊,我又带坏了一个小孩。”

“没有,没有,你这是功德无量,让这个世界多了一个有爱心的人嘛。”

我发现表上确实有三个项目可供选择:养老院、精神病院、孤儿院。

她看到我也填到这个关键位置,重新问道:“真为难啊,我不知道报哪项,你觉得哪项好呢?”

“我觉得养老院老人很多,一定是下棋唱歌打麻将这样的项目,我都不会,就算了。孤儿院嘛,太吵了,肯定是讲故事做游戏,这不适合我。我觉得精神病院倒是很有趣,不知道都是什么样的神人在那里。”

“嗯,很好,我也选第二个。”

我在第二个选项上打了个勾,我看到她也如此。我偷偷看了一眼她表上的名字:“王姗儿。”

“我叫王姗儿,我看到了,你叫吴不器,很高兴认识你。”她比我光明磊落得多,我顿感惭愧。

“认识你很开心,能留个手机号码吗?”我又一次掏出手机,这个手机在我心中已经有了阴影,说不定病毒还会把我手机里的各种信息发送出去,不过还好我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没有存储什么艳照。她很爽快地告诉了我号码,我存下后拨给她。

“你知道吗?我手机很好玩,居然显示今天是星期八。”我想女孩子总是喜欢一些新奇的消息,就把我手机递给她看。

她并没接过我的手机,完全若无其事地说:“是呀,今天是星期八。”

那个口气,仿佛这个世界上原本存在着星期八,而且已经存在了两千年。

“你的手机也显示星期八吗?”我鼓起勇气问道。

“当然啦,我的手机又没有坏掉。”王姗儿依然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还觉得我太可爱了。

我趴在桌上,汗水已经把衬衫湿透,星期八,好吧,真的是星期八。难怪早上没有上西医内科学,原来今天不是星期一,而是星期八。

“去养老院的同学请出来,我们要出发啦。”顿时教室里走出去了四分之一的人。

“去精神病院的同学请出来,我们也要出发啦。”秘书长挥舞着手臂喊道。剩下的人里面,走出去大概一半的人。

王姗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吧。”

我打起精神,紧跟在她的身后。她走路别有一番味道,很悠闲轻松的感觉,看到她的步态,我也不那么紧张了,无非是一个星期多出来了一天--星期八而已。我忽然想起星期八酒吧的那本精装书,书名叫“今天星期八”,还有那个戴着牛仔帽的调酒师,他身后的拜伦在对我微笑,普希金对我做了个鬼脸,似乎还在朗诵他的诗句:“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

我们这帮人分别乘坐三个电梯来到楼下,在教学楼门口已经有一辆大巴在等待我们。我和王姗儿找了后排的座位坐下,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把她照得通透,长长的睫毛使她的侧脸更加迷人,不过我想那睫毛肯定是涂了睫毛膏的吧,女孩子总是不放过任何细节。

秘书长也上了这辆车,我发现他的睫毛也长得很,一眨一眨活像女孩子。他拍了拍手,喧闹的大巴立刻安静下来:“以后星期八早上八点半,我们就直接到这里等车就可以了。”

我觉得我彻底被摧毁了,星期八是真实的,因为所有人都承认了它的存在。也许是上帝来过了吧,他说,可怜的人们,给你们每星期多一天假期吧。

秘书长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大巴走出了中医学院,在平房旁边艰难地转弯。离开了中医学院的地界,公路就宽阔了。我们在秘书长的带领下,一路上合唱着歌,不时也有一些同学自告奋勇地站出来独唱。

大巴来到了郊区,往远处的山峦进发。一路上是水田和小溪,水田里有农民在劳动,小溪里有水牛在散步。“好美啊,我真想骑在那水牛的背上,多闲适呀。”王姗儿望着窗外发呆,似乎是对自己说,也似乎是对我说。

“可是水牛如果不听话了,你就要成落汤鸡啦。”我说道。那几头水牛十分健壮,角也很大,四条腿都泡在水里。

“如果是我的水牛,一定会很听话的。”

“说不定水牛们为你争风吃醋,它们争斗起来,你就麻烦了。”

王姗儿笑了起来:“你可真有想象力,那我就轮流骑上一会儿就好了嘛。”

我点了点头:“只怕那几只牛里面,有一头想把你霸占,那就会起争斗了。”

“牛很好的,才不像你们男的,哎呀,还是动物好啊。”

我无奈地笑笑,这时大巴进入了村庄。道路两旁都是三层楼的小楼,孩子和狗在路边奔跑,还有几个老太太在树下乘凉,大巴最后停在一个大院子当中,秘书长拍了拍手说:“我们下车,到了。”

我们按照性别被分成了两排。和王姗儿一分开,我若有所失,但也不知道是失了什么。

“女生到这边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喊道。女生那一排就都走了过去,王姗儿也在其中,她高挑的身姿在她们当中十分显眼。

“男生到这边来,男生只需要十二个。”一个中年男人在另外一个门边喊道,态度十分恶劣,一点都不欢迎的样子。

我们向那窄门鱼贯走去,中年男人数着数,让我们一个个进去,我站在最后一个。当年耶稣挑选门徒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啊,耶稣也是要了十二个。

“多出来了!”那个男人尖锐地喊道,正好在我耳边,我着实被他吓了一跳。

“你多出来了!”男人拉着我的手臂,把我拽到了一边。秘书长跑了出来:“那怎么办?不能让我们同学白跑一趟啊。”

“那没办法,我们男科不要这么多人。”

“就多出来一个嘛!”秘书长的声音更加尖锐,但是语气却是哀求。

“不行不行,进来太多人,会影响病人的情绪,我们只有十二个病人可以接触陌生人。那些有暴力倾向的病人,如果你们也想见的话,就进来!”中年男人脚下的拖鞋在地上“啪啪”直响。

秘书长的眼睛都有点红了,他看了看中年男人,又看了看我,对我说道:“不然你进去吧,我去外面走走。”

我刚想说话,那边的中年女人喊道:“那边多一个,可以到这边来。”

中年女人此话一出,已经进了男科的同学都跑了出来,秘书长也跟了过去。

“怎么过来这么多,只能来一个。”中年女人坏坏地一笑,“你们都这么喜欢见我们的女病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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