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晴在澹台心草的房间里陪了一个上午。中午时分,那个姓黄的公安局长过来了,态度很冷淡,没有说几句话就甩门出去了。
这让于晴觉得很是不爽,双手摸索着手指,那里莫名有些发痒。
冷静下来的澹台心草是可怕的,她盯着黄善文消失远去的背影,冷冷叮嘱秘书道:“找人把他这几年在中豪消费的明细复印件递过去,让他把账清了。对了,完事把原件给我。”
秘书应一声转身出去了,显然这样的事情她不知道处理过多少件。
于晴觉得澹台心草真的静下来了,所以打算起身离开,毕竟,这样的事情不是她一个外人应该听的。何况此时国内的各大网站肯定已经发布了这条新闻,自己留在这里的初衷,已经完全没必要了。
刚站起身来,于晴就接到了魏红的电话。
对于魏红,于晴越来越觉得反感。但她还是耐着性子接通了电话。
“于姐啊,我是小红啊,你现在在哪里呀?”魏红的声音很有特色,即便对方是女人,也显得格外诱惑。
“魏红,”于晴平静道:“早上的新闻我看到了。我没想到,你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很后悔当初没有好好教你怎么保持一个新闻人的职业操守,现在的你,真的很让我吃惊。”
魏红咯咯笑道:“于姐,你误会我了。是主编让我这么做的,我也是没办法,你想啊,你不为咱们报社利益着想,主编他可是要操心报社的业绩不是?再说,我只是说了事实,看没看见的,谁也说不得准。”
于晴没想到魏红竟然当众把事情说开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说这个了,主编让我找你要报社的录音笔,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取。”魏红说得很干脆很清楚,她知道于晴的习惯,知道真相一定在于晴的录音笔里。
“录音笔被没收了。”
“你,于晴,你别忘了,录音笔是属于报社的,我也有权拿的。”魏红有些气急败坏。
“我会按原价赔给报社的。”说完于晴挂掉了电话。
澹台心草看着于晴有些愤怒的表情道:“怎么了,遇到麻烦事了?”
于晴笑笑道:“没事。你这边已经够乱了,就不用为我烦心了。”
澹台心草笑笑,起身给于晴的咖啡杯续好了咖啡,静静坐在了于晴的对面,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桌上的几部电话。
她的电话没有响,于晴的电话又响起来了,这次是主编王海亮。
“小于啊,这次的事情你处理地很冲动,报社决定让你先休息几天。但你需要把录音笔交回来,你在哪,我让魏红去找你。”王海亮说的很直接,于晴被停职了。
于晴有些厌恶道:“主编,你和魏红这一唱一和的,我都有些不习惯了。停职可以,录音笔被百纳的保安没收了,这个你可以找百纳方面核实。”
“小于啊,魏红跟着你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知道你一向是准备两支录音笔的。我可以在领导那里说说好话,你的问题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何必闹得这么僵不是?”
“对不起,我还是那句话,我会照价赔偿录音笔。”于晴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看了眼对面还在等电话的澹台心草,于晴伸手准备把电话关掉。
此时魏红的电话又打了进来,于晴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澹台心草,准备挂掉的时候,澹台心草笑着把电话拿过去接通了。
“于姐啊,你……”电话接通后魏红忙不迭跟于晴说起来。
“我是澹台心草,于晴出去了,你有什么事?”澹台心草淡淡说道。
“澹台心草?”许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澹台心草是谁,魏红嗓音提高几个分贝道:“我不认识澹台心草,我找于晴,让她接电话。”
澹台心草笑笑:“你确信?那好,我也不认识你,拜拜。”
说完,顺手将于晴的电话关掉,扭头递给于晴一个调皮的微笑。
于晴被她这一手整得哭笑不得。心里暗叹,这个女人,该有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在这个时候还来上这样一手。
果然,被挂掉电话的魏红突然反应了过来,澹台心草,澹台心草,向氏集团的领航人,华夏新闻界最神秘的女强人,也是今天各大网站铺天盖地绑架新闻的当事人。她,她刚才竟然和自己说话了?那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魏红忽然有些不敢相信。
懊悔的魏红赶忙又一次打过去,她很想告诉澹台心草,我听过你的名字,我很崇拜你,我想采访你,我想知道绑架案的进展,可是电话那头提示她对方已经关机了。
魏红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神情无比的失落。
于晴,又是于晴,为什么她和澹台心草在一起?为什么这么重大的新闻又是她在现场?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又被她赶上了?为什么她总是挡在自己的前面?
可她,她为什么到现在没有给报社发回一篇简稿?
冷静下来的魏红逐渐露出一丝冷笑,伸手拨通了主编王海亮的电话。
经历过这么一出,于晴反而不好意思提出告别了。就这样,她和澹台心草坐了整整一个上午。
午饭时秘书送来两个盒饭,澹台心草笑着给于晴打开,顺便拨开了筷子道:“先吃饭。”
于晴也不推辞,两个人就这样在办公桌上吃起来。
澹台心草吃饭很文静,但速度却很快。于晴吃到一半的时候,她已经将饭盒里最后一粒米夹到了嘴里。
用纸巾擦过嘴以后,澹台心草笑着说:“现在生活好了,以前我和我先生刚来S市的时候,三餐不继,那个时候,一个月都未必能吃到一顿饱饭。所以,我从来不会剩饭。哪怕是一粒米,我也要感激生活给我的恩赐。”
于晴笑着点点头,心里想想自己这些年的饭食,有些惭愧。
澹台心草靠着椅背,抬头瞅着天花板道:“岁月真是个无情的负心汉,你越是对他好,越是小心翼翼,把他捧在手里,他就越是远离你,疏远你。”
于晴快速将手中的半盒饭吞掉,直觉里,她觉得澹台心草似乎要说些什么了。这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啊,即便不把这样的秘辛发出去,于晴也很乐意做一个安静的听众。毕竟,不是谁,都能做澹台心草的听众的,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