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开生卷
柳烟花雾,炊烟袅袅,整个宁家镇在静谧山水的映衬下透出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宁家镇,位于基山大地东域边缘的苍崖国境内。宁家人在这里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与世无争。之所以说其与世无争,是因其阻止外人入内。以宁家镇为中心方圆百里内有阵法守护,非宁家血脉者,禁止入内。擅自闯入者,大都命悬一线,渐渐地,镇外的人也就不敢冒然入内了。
镇外,年轻强壮的男人们都在田地间辛苦但愉悦的播种着;小孩子们成群结队的在田间嬉戏玩耍。镇内,老人们坐在椅子上围成一团晒着太阳;女人们也围坐在一起拉家常,做些针线活。
镇内的老槐树下,一个身着白衣手持书本的小男孩格外引人注目,男孩是笑着地,白净的脸颊上显出两个像夏天樱桃的酒窝,漆黑的眼眸中透出渴望。男孩每天都来此,朗诵书本。悦耳的读书声,徐徐从男孩的口中道出。
路过的大人们,大都打趣他:“宁远,这老槐树是听不懂的。”
小书生摸样的男孩,便是宁远,也总是真诚道:“老槐树是听得懂的。”
镇外的孩子们兴高采烈地跑了回来,来到老槐树下,男孩的身旁。
“远哥哥。”
“远弟弟。
……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表达同一个意愿:“给我们讲故事吧。”宁远读了许多的书,很是擅长于讲故事。又因为同是小孩,所以他讲的故事孩子们都能听懂。因此整个宁家镇的小孩都不去找老人,都来找宁远讲故事。
本应给众小孩讲故事的,宁远却匆忙告别他们,转身向家里奔去。只因其父亲的话在脑海里突然响起:“远儿,回来吧。”
宁远渐渐跑远,他的声音回荡在这老槐树下,“今日有事,我改日再讲。”
镇里最大的一座四合院样式的房子,是宁远的家。他的父亲宁臣重是宁家镇的镇长,也是族长。宁远飞奔穿过小镇的青石街道,跨过四合院的大门,来到院子里。
“爹。”宁远气喘吁吁的来到一个高大的男子身前,乖乖的喊道。
宁臣重剑一般的眉毛,深深地插在眉骨上,显得坚毅庄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他,却微笑着对宁远道:“怎么一早就出去了?又去看书了。”
“恩,”宁远怯懦道,“但是,孩儿大都不懂,只是记下了。”宁臣重让宁远看了许多的儒家经典书籍。年幼的宁远自然难以读懂那些贤者书籍,但因其天资聪颖,过目不忘,自然便是记下了。
“能记下了就好,你长大便会懂得的。爹不想你考取什么功名,那些都是无用的。”宁臣重沉默了一会儿道:“远儿,你可愿意修炼成仙之法?”
“成仙,除了活得久点,还有什么益处?”宁远读了许多书,耳濡目染,也是明白了一些,为人所求。
“成仙者,可为所欲为,无拘无束。不管这头上的青天是有多高,成仙,便能将其踩在脚下。”宁臣重看着宁远认真道。他强烈希望自己的孩子修仙。可这仙,不是所有人都会去修。有的人面对这一机缘却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放弃,只因成仙难。
“恩,远儿要成仙。”宁远答道,只因父亲眼里浓烈的期望。
“如此甚好,这本书便给你了。”宁臣重感到一丝欣慰,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黑色书来,递给宁远,道:“这书不可以目视之,需闭目凝神,以心感应,才能感悟书中所写。照着这上面,好好修炼。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再来问爹。”
宁远连连点头,郑重的从父亲手里接过黑书。拿到手上,瞬间便觉得,这黑书若没有重量般。只见黑书上仍是用黑字写着,开生卷三个字。打开第一页,只见里面仍是黑纸黑字。这对平日里看惯了白纸黑字的宁远而言,很是惊奇。
“成仙之书,与众不同!”宁远感慨,对于修仙便又多了几份兴趣。可以看见书里的文字,也能够认识出现的字,却是怎么也不读不懂,写的究竟是什么。每一个字刚一进入宁远的脑海,在他准备读下一个字时,却又跑出了脑海。如此试了几次,宁远才如宁臣重所言那样,闭目而读。书中的文字自然的呈现在宁远的脑海之中。
“天道不公,人命各异。或福或灾,不一而至;或生或死,唯靠天命。人生在世,或进或退,不进则退。汝若唯进,唯有成仙。”徐徐进入,震撼心灵,洗涤灵魂。
“人活着,当然会碰到福事、祸事。这都是天命啊,为什么说天道不公?人固有一死,成仙就能长生?人生本就是有进有退,只是进,又会如何?”宁远将此话细细品味,仍然难以理解。只是这一观念却入了宁远那原本是儒家思想的心,他人生的一扇大门也因此而被打开。抱着这些疑问,宁远翻开了下一页继续感应。
“一日有十二个时辰,子、丑、寅、卯、辰、巳为阳,午、未、申、酉、戌、亥为阴。阳时吸,阴时吐,如此反复。”
“阳,盘坐于地,闭目养神,感天地之灵气,吸于内。”宁远听着,便按照书里所说做了起来。
盘坐于地面,闭上双眼,宁远努力地感受天地间的灵气。可是却一丝都感受不到,这所谓的天地灵气。又这样静静的坐了很久,将近午时,仍是没有感受到分毫。但只觉得精神抖擞,没有丝毫疲惫之意。
“远儿,醒来!”宁臣重略带呵斥的声音突然传来,将仍在感受灵气的宁远叫醒。宁远睁开眼来,重重的咳了一声,只觉胸口悸痛难忍,茫然的望着父亲。
“你方才在修炼,虽说还未踏入修仙的大门,但仍是被人打扰了。修练之时,最忌被人打扰,切记。轻则,骇神而醒;重则,心念入魔。修为越浅,被打扰后的伤害越小。”说着,伸手替宁远查看了一番,“不用惊慌,没有大碍。”
“远儿,为何你此时还在修炼?这书,你为何没有细看?怎可如此的鲁莽!”宁臣重忽然严厉说道。“这刻苦修炼是好,但需看清方法,切莫急功近利。”
“父亲,远儿知错了。”宁远迅速拾起身前的《开生卷》,翻到下一页,闭目而视。
“阴,平卧于地,闭目散神,拒体内之灵气,吐于外。”宁远立刻明白,现在不应感受灵气所在。可是,因为感应许久都没有感受到灵气,宁远心中也就有了疑惑,“爹,远儿试了很久,但是没有感受到一点灵气。远儿是不能修仙吗?”
“我儿,莫心急。世人常说这成仙难,自然是因其看天资,修炼难,劫难多。你既然是我宁臣重的儿子,定是天资杰出之人,多多感应,假以时日,必是能成功的。只是只有当你能够吸于内时,方可吐于外。切记,定要按照此书所言,一步一骤,潜心修炼。”
“是,远儿明白了。”宁远低下头,回答道。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吧,回房好好休息去吧。”宁臣重摸摸宁远的脑袋,宠溺道。目送宁远拿着《开生卷》走向屋内,宁臣重也转身向自己的房间内走去。
“你还是让他修炼了?”一踏进门,便传来妻子林月不喜的声音,“他明明就不该去修炼!你,你让他修炼做什么?他带来的……”
“够了,别在说了!”宁臣重气愤的突然打断妻子,“那是他的命,但我要给他选择的权利。他毕竟是我宁臣重的儿子!你也无需多言了,这便是我的决定。况且,你也是远儿的母亲,你怎么……”宁臣重边说边走向林月,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我宁可没有这个孩子!哈哈,没有他该是有多好,多好!”林月带着悲痛的神色,碎念着走出房门。
入夜了,明月皓皓当空,恍若白昼。宁远放下书本,平卧在床上,静静回想今日发生之事。
我宁远,从识父母之日开始,便开始读书。每一天,每一季,每一年,都在读书。今年快要满五岁了,仔细算算也是读了将近四年的圣贤书。本以为父亲让我读书,是想让我前去都城岁安,考取功名。谁曾想是为了我修仙。修仙本就太过飘渺,凡人去修,成功之人凤毛麟角。拿到这《开生卷》却是改变了想法,没曾想过这世间还有如此有趣的书,定要将它看完。更为奇特的是,今日没有吃下任何东西,却丝毫不觉得饥饿,只是喝下了一些凉水。
越想越是惊奇,兴奋地宁远从枕头下拿出《开生卷》,却情不自禁的咦了一声,“这,封面上的字,怎么不见了?”急忙打开书,正如心里所感般,看过的地方字都消失不见了。闭上双眼,书中的字立即浮现在脑海中。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倒也不怕字消失了。准备翻开下一页,却是怎么使劲都打不开。宁远结合发生的奇特现象仔细一想:“看来是要将前面的修炼好,才能看见后面的内容了。”
宁远也就不再多想,放下《开生卷》准备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