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上路的时候,我脚痛得几乎不可以走路,手也变鸡爪疯,心眉搀着我慢慢上马车。今天出发跟昨天不同的是,我又戴上人皮面具,样子改变了。而心眉也易了容,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眼看已经到风雨楼附近,我们千万不可以以我本来的面目出现,要是让人认出来,甘莞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痛下杀手。为了安全,车夫我们都已经换了。
到嘉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和心眉直接来到了他们住的客栈“飘香楼”,这名字听起来似乎是妓院,可的确是一家高级酒楼,飘香说的是饭菜,这家老板有心思,想了这样一个名字。飘香楼是嘉兴第二楼(第一就是我曾经经营的武林客栈,让莞菱霸占了),生意非常好。
我们向伙计打听到了他们几个住的地方,三楼天字号的房间住的就是他们几个。我们两刚到三楼楼梯口,撞见了素素。
她本是低着头,眼神暗淡,显出忧虑之色,见了我眼睛放出光彩,激动的抱住我道:“妹妹,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妹妹你总算平安无事。”
我笑着,安慰她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但没死,还恢复没容貌,多亏心眉医术了得。”
慕容素素打量了心眉一眼,用另一只手抱着心眉:“容姑娘,谢谢你还我一个完整的妹妹。”
我们随便说了一些,她把我们带进各自的房间,昨天他们就已经收到我的信,知道我们要来,早就已经把房间准备好了。他们照顾我,把最好的一间留给我。
我推开窗户,整个嘉兴的景色尽收眼底。我吸了一口,懒懒的躺在床上问:“姐姐,为何不见他们几个,去哪了?”
“他们这几天,都在监视着风雨楼的动向,本来我也去的,特地留下等你。你肚子饿了吧,叫些东西来吃。”
若不是知道自己的前世,我还以为自己属猪的。如风卷残云,一口气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心眉和素素简直下坏了。(我怀疑她们怕我撑死。)吃过饭,我特别想洗个澡,可惜上了药没法洗。
素素见我不能洗澡,难过的道:“妹妹,我们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竟然会有这样的父亲。”
我笑着安慰她道:“姐姐,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要投胎在上官家。”
心眉道:“一路上,我都听见有吸血鬼的传说,一定是他做的好事。”
“是啊,除了他还谁呢?楚楚你还可以施展武功吗?”素素言辞中流露出对上官老头的极度厌恶。
我点点头:“恩,有几位神医在我身边,上官皓雄真是算错了。我已经将水玲珑重出江湖的事情散播,他没时间管我们,我正好利用段时间养伤。”
“他为非作歹,害人无数,恐怕不能再容他了。”素素的意思是不等我恢复,想尽快动手杀他。这样做无疑是送死,“不行,只有我能杀他,一定要等我伤好。”
“慕容姐姐,我以前听梦姐姐说过,只有楚姐姐的九天剑法能克制噬血神功,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姐姐,你去把他们找回来,千万不能动手。”
“妹妹,你的身子刚刚恢复,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天下间除了我,没人能杀的了他。”
“妹妹,虽然他作恶多端,但是他始终是我们的父亲,我们不可以弑父的。”
“父亲?把我变成一个废人,他配做我的父亲吗?”
“慕容姐姐,楚楚姐说的对。”心眉插嘴道。
我们三个一直在为这件事争执,最后素素让了一步,听我的话去把他们找回来。心眉也被我指使,去找嘉兴最有名的说书先生,继续散播谣言。两人都走,我一个人闷得慌。关好门窗,拿出九天心法最后一层研究。
那张纸我已经看了N百十次了,前些日子越练越难受,也就放弃了。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否则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在找到正确的修炼方法之前,不敢再贸然进行。那些口诀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觉得不对,交叉着看斜着看我都试过,总是不对。赶了一天路,我累坏了,倒在床上睡去。
迷迷糊糊,我感觉门开了,是谁?我怀疑他不怀好意。我握紧拳头,屏住呼吸听着他的脚步声慢慢靠近。他已经走到床边了,我打算先给他一巴掌。我还来不及出手,就感觉有人在我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吃我的豆腐?我从床上弹起来,破口大骂:“混蛋王八蛋,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敢吃老娘豆腐,别以为我睡着了不发威就是病猫。我警告你,要是敢碰我一根手指头,老娘我阉了你送宫里当太监。”骂完之后定睛一看,原来是花少。他已经被我骂得说不出话来。
我垂下头,倒在床上,非常不满意的吼道:“你干什么?想亲我就直说,干嘛要偷偷摸摸,你这种行为跟小偷差不多。”
我说话的声音太大,惊动了所有的人,一时间,已经站了满满一屋子的人,所有人都是特殊的目光打量着我。扬成走到花少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花兄,我说怎么不见你人影,原来是跑这儿来偷香……”
素素打断他的话笑道:“妹妹你身子刚还,千万不能动气。”
沈云涛看了花少一眼,走到床前,摸摸我的脸道:“你没事吧,身子好些了吗?你一直昏迷不醒,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竟然抱着我。那天他不是说要把我让给花少,这会又干什么,真的烦。
花少也不甘示弱,走过来有意无意的道:“楚楚,你好些了吗?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多走走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沈云涛凝视着我,淡淡笑道:“是啊?你还记得我们在云雾谷的时候曾经一起看星星吗?你说过你最喜欢星星了,今晚的星星很美,我带你出去看看好吗?”
“我准备了你最喜欢喝女儿红,要不要跟我一醉方休。”花少有毛病啊,我病的快死了,喝什么酒。
沈云涛如若旁人,亲昵的点了我的鼻子一下:“我们在王家第一见面的时候,我害你感冒了,那时候你说药苦,我答应带你吃蜜饯的,还记得吗?”
“你说喜欢吃我烤的鱼,想不想再尝一次?”
“我记得你最喜欢桂花糕的,不如我们一起去尝尝吧。”我的头已经快暴炸了,在我被他们两个烦得晕头转向的时候,旁边的秦中敏突然插嘴。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睛都已经盯着他看,只有素素显得淡定。
秦中敏走到我身边,摘下我头上的蝴蝶簪子,笑道:“这是我以前送给你的,没想到你一直带在身边。”
我脸色苍白,几乎快窒息了,我真的想不到,天下间竟然有如此滑稽的事。原来每个人都在欺骗我,包括我曾经最敬重的师兄。“呵呵……呵呵……天呐?”我恐怖的笑着,眼泪留了出来。
看见我可怕的样子,沈云涛擦去我脸上的泪水,轻声问:“你怎么了?”
我凄凉的笑,眼泪不断的流出来:“滚出去,全部都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给我滚。你们全都欺骗了我,全部都是骗子。”
秦中敏看见我的样子,道:“跟我走,我会给你解释的。”
我炼上的肌肉抽搐着:“好,我听你解释,你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们之间恩断义绝。”我近乎愤怒的从床上挣扎着起来,赤着脚跑进了他的房间。
“你一定觉得奇怪吧?”他在苦笑,那种表情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
我大声笑道:“呵呵,你说呢?呵呵,欺骗我,连你也骗我,真是好笑,太好笑了。”
“师妹,我还可以这样叫你吗?”
“对不起,我只有一个师兄,就是王旭壮,他已经死了。”我的心是冷的,所以我说的话更冷。
“是的,他的确已经死了。8年前他就已经死了,她是被师傅杀的。当年师傅知道上官皓雄混入了神月教,便杀了他再将我易容成王旭壮的样子。为了监视上官皓雄,也为了保护了你。”
“呵……我娘还真是厉害,这样的方法也想得出来,这样说来上官家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上官皓雄和那个玉儿折磨了我那么多年,她也应该知道,竟然可以视而不见,真是厉害。我是不是应该大摆宴席庆祝,庆祝我有这样狠心的爹娘。“我笑得好凄凉,我一生中笑得最凄凉的是就是此刻。
“师妹,你不要这样,我并不是存心欺瞒你。”
“对,你不是存心,你是有意。对不起,我没空陪你秦大侠闲聊。”
“我爱你。”我还没有跨出门槛,脚悬在空中,放不下去。他说“我爱你”,真是好笑,我从未想过他会喜欢我。在上官家那段日子,我觉得他很好玩,是个好兄长。他成了秦中敏之后,我当他是好朋友。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对我说出这三个字。回想那晚在江边说的话,原来他已经在暗示我了,只是我太笨,没听出他话中的含义。那天是茶楼遇到的那个人就是他,那冷冰冰黑衣人正是陆鹏。我想他们当时一定是易了容。
最终,我还在跨过了门槛,回头道:“今生今世我永远是你的妹妹。”
“妹妹,我不想你做我妹妹。”
“是吗?他们两个已经令我难以取舍,麻烦你不要再添乱。”
“你还没嫁,我还有机会,不是么?你我八年情分,不是说忘就可以忘的。”
我闭上眼睛,疯狂的扯着头发,往房间跑:“啊……麻烦你不要再说喜欢我,虽然我们之间八年情分,但是那只不过是兄妹之情。我一直当你是哥哥一样敬重,如果你不想失去我这个妹妹,就不要再对我抱有任何幻想。”其实我们之间只有几个月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