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最后一句话,很合适宜的点到了珂儿的心里,她不喜欢永远跟在姐姐身后,替她提着裙子,做她的影子。这是第一次有机会,所有人在乎她多余争强好胜的姐姐。
灰色的斗篷将珂儿隐藏在黑暗中,珂儿开始执行自己的使命,听一个男人的命令去取悦另一个男人,从城堡天台上可以看见通往伦敦的方向全都点亮了引路的火炬,仰望着黑暗的夜空,想到同样的星光也闪烁在肯特郡的夜空,珂儿紧紧抓着斗篷,她已经随侍从绕过巨大的大理石门,大厅中的舞池平日里日日笙歌挤满了王宫贵族,此时孤零零的让珂儿想到了王后。鹿晗指尖的书页翻动,1521年王后的侄子西班牙国王,与英国骑士的完美连击夺得了法国战场的胜利,她的娘家为不孕多年的她争得一点尊严。
白天她再一次坐在了国王的右手边,王后身着浓烈的深红与金色走过皇宫大厅扬着头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她是炫耀自己荣光在现,她接受它如同接受自己曾经的黯然,接受皇家婚姻必然的宿命。无论输赢,她从不会表现在自己的脸色上,总是一副淡定的样子而这淡定之下,是怎样的悲恸与酸楚,要在日复一日的清冷月光里,磨蚀和坚定成淡漠的雍容。
珂儿使劲摇了摇头,摇掉最后一点廉耻,一遍一遍在心里重复着:“我是霍华德家的女孩,一切都以家族利益为重,想对家族有点用,就得让自己的心碎掉,让自己的灵魂碎掉。为姐姐博一门高贵的婚姻,为父亲争英格兰最大的领地,如果今晚一举得胜宫中的每个人都会为我马首是瞻,王后宫中的女侍从将会对我毕恭毕敬,就像对她一样,外国使节也对我行大礼,如同面见公主,国王的侍从官会写诗赞美我金色的头发和嘴唇的弧线,我走到哪里都有人随时准备效劳,辅助我,对我献殷勤。”
越来越近了,已经可以看到国王寝室里繁复华丽的帷帐,英格兰最高贵的男子正圈着身子,坐在躺椅里。侍从已经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珂儿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站在昏黄暧昧的光晕里,那人的眼睛漆黑如夜,深深凝视着她,目光里仿佛有弥漫的雾气,他慢慢站起身来,视线凝固在她的脸庞上。
珂儿垂下眼睛,姐姐预言她有一股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吸引男人的气息,她要做的只是呈现出最自然的自己,不要太多那种考究的,虚伪的,贵族爱情式的行为举止,她需要让国王感到自在,至于邀功请赏这样世俗的事就由家族出面。
她只需要保持自己凌乱的发丝像一团金纱般迷人的散在脸庞,像只乖巧的绵羊,对国王婉转承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