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繁重的岗位上经常憧憬退下来的生活,但真的退下来,对往昔的苦累劳神又似乎惯性地想重复或留恋。近些年来,甘井子区委每年年底都按一定的出生年限,对干部搞“一刀切”。我退下的时间是1998年底,切到1943年出生的。我退与不退是两可之间的事,上述年限是针对甘井子区局级(处级)以下的干部来说的,1997年市委组织部批准我“享受副区级待遇”,我要是不想退,还可以跟领导理论理论,退前一个月的时候,区委主要领导曾明确对我说,“区教委只留一人,我也要留你。”“你与这次退下来的不一样”。但名单公布后,组织上找我谈话,我二话没说,听从组织安排。但找我谈话的区委领导还是将我与其他处级干部区别开来,我仍是副区级政府督学,要对区教委工作实施督导。在我发表“离职演讲”会上(期末中小学校长会),主管教育的杨副区长还一再肯定我过去的“功劳”,说我是“教育专家”……
我退下来就有一点放心不下,新任一把手吕传德同志虽在区教委工作多年,但一直是抓计财和基建工作,尽管为人和工作能力任一把手是水到渠成,但缺少抓教育教学的经验这一点是上下都担心的问题,也是我放心不下的原因。我主动要求起草1999年教委工作计划(多年来我一直亲自起草年度工作计划),因为这是摆布全局的,我不能让刚上任的吕主任一下子就挑这样的担子,而且这又不是他的强项。然后,根据我多年的工作经历和体会,针对吕主任的实际,给他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真真肺腑之言的长信。我做的这两件事,就算是“扶上马,送一程”的由衷之举,当然吕主任也是非常感动的。
1999年,尽管领导发话让我代表政府督导教委的工作,要替杨副区长行使部分领导权等等,但我毕竟是从一线退下来的人,我应摆正自己的位置,决不能给现任领导添麻烦,更不能当绊脚石。这是我一生做人的准则,不干讨人嫌的事。所以,我确定如下原则:
与吕主任的关系:我是真心地帮,但决不越线,定的原则是“你不问我,我不问你”。什么意思呢,就是吕主任工作中遇到什么难题,一时解决不好,问我,我就竹筒倒豆子,穷其所有,我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他没问题问我,我决不会问吕主任最近工作有什么困难,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这不是不主动,真的“我问你”就是讨人嫌了。开始,吕主任请我参加两委班子会,我坚决不参加。宴请和招待会,我参加两次后,就百请不到。我对吕主任说,“一请人你让我坐正位,你哪一天才能当家?”
与督学室刘主任的关系:刘主任对我说你是大督,我要向你汇报工作。我对他说:“咱俩的关系是,‘我不领导你,你不领导我’,你们的活动我也不参加。”我知道我这个督学只是个名分,我不能给区委添麻烦。
我平时基本取消坐班制,就靠这“你不问我,我不问你”,“我不领导你,你不领导我”,这两句话十八个字过了一年。我们之间的关系很融洽,大家都很愉快。转过年,2000年,我就自行宣布“彻底退下来”,我没向区委请示,我要干退下来的而不是二线的事了。
感悟
有些同志退下来想不开,怨天尤人,牢骚满腹,全忘了在岗时的身份。有的心理不平衡,人情冷暖变化了,而不知随着地位身份之变化而必然变化,于是就愤世嫉俗,自找气生……这些人就是不知变而变,是不懂人生的缘故。我一切都看得开。别说在岗的领导对我非常好,就是差一些,我也能想得开,拿自心比人心,来个心理换位就可以把一切激愤释然。
不过,退下来,离开了大半生的工作,是人生道路的一次大转折。这和往昔调动工作不同,在心里蒙上了一层人老了,社会不再需要了,只剩“夕阳红”的无奈。然而人人如此,又何必自我煎熬呢,要笑对人生,就要笑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