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还没有降临,整个城堡就开始热闹起来,特别是食堂,巨大的悬挂吊灯被用铁链子吊了起来,上面插着无数的白色蜡烛,本来糟糕的花岗岩地面被铺上了厚厚的地毯,裸露的墙壁也被神秘的油画和挂毯掩盖起来,长条的桌子没了,相反是宽敞的中央空间,食堂的尽头摆放着金黄色象征着地位的椅子,在其左右摆放着大量矮一些的银白色椅子,一些临时雇佣的乐师正在调试着他们的简单的乐器,时而发出的噪音恰恰让这些学生们热血沸腾。这场晚宴的规格是如此之高,恐怕国王或者皇帝的晚宴也不过如此;当然花费也是惊人的,尽管萨缪尔掏了50个金币,但是总花费还是逼近100个金币,整个镇子里的所有物资都几乎被横扫一空。这种晚宴是阿尔伯特亲自创立的,他将许多风格融合在一起,参加过这种晚宴的贵族无不嫉妒之极,并且再也提不起精神参加其他领主举办的无聊宴会。
二楼,穿着一件用银线绣着月亮和金线绣着的太阳标志的白袍,头发也被很好的打理,胡子重新被修剪,这一切直接让昨日那个要饭的乞丐变成了世界的皇者。阿尔伯特那张英俊的脸上尽管爬满了皱纹,但是他的风范和气度仍然能够征服所有年龄段的女性。
他转身从床下打开一个小箱子,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件乐器,谢天谢地,上次格雷顿入侵时并没有把它毁掉。他抚摸着这把乐器,就好像是自己多年以来的恋人,忽然他肺部难受,开始狂躁的咳嗽起来,一下又一下,他赶快找来了一块手绢将嘴巴堵上,不一会粉红色的血沫染透了手绢,接着他打开抽屉,将这块手绢塞进去,然后又找出了一块新手绢塞进了衣服里面的兜里。
“进来!”有人敲门,阿尔伯特回过神,轻声说道。接着房门被打开,外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蕾丝边纱裙的老太太,正是诺拉。尽管她竭力让自己像个少女,但是不可否认她还是像个巫婆。
“哦,天啊,你真是太帅了!真希望我当年能遇到你,这样我就义无反顾的嫁给你!”好似开着玩笑的说着真心话,诺拉的言语让人有些触动。
“你也很漂亮!”帅老头微微一笑“请坐,我这里乱糟糟的!”
“我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当好一个领袖,与他们同甘共苦还是给他们荣华富贵.”阿尔伯特和诺拉坐在了一起,阿尔伯特就开始自言自语道。
“你给了他们希望!”诺拉的手轻轻抚摸到了阿尔伯特的肩膀,她那张白色死皮的肌肤包裹下的肌肉似乎有些潮红,一双湛蓝的眼睛似乎有些湿润“如果人没了希望,也就没有了一切,相反,你给了他们希望,人们都愿意相信你,人们尊敬你,他们都愿意追随你.”
“是吗?希望一切如常吧”阿尔伯特拍了拍诺拉的手,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四周突然响起密集的炮声,只不过并不是敌人进攻了,而是花费大价钱买的烟花升空了!
烟花的发明几乎是和大炮同一时间,在布雷顿和黑湾,有一些来自那不勒斯人开放的烟花店,但是糟糕的经济形势险些让这些店铺关门,关键时刻学校的人出现了,包下了所有的烟花。
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烟花,甚至是炼金术学生们,他们抻着脖子,不敢放过美丽的任何瞬间,蓝色、绿色、红色、黄色。一些是浑圆,一些事椭圆,多种形状交织在一起,甚至原本在房间里调试音乐的吟游诗人还有侍女们都跑到城堡的中央空地上,当然了这里就是最美的舞台,摆放在四周的烟花依次施放到城堡中央上空。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半个多小时,很多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烟花已经结束了,因为在他们眼中,漆黑的天空好像好在绽放着绚丽的花朵。
几个士兵举起了长号,一小段欢快的金属号声,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晚宴即将开始了,当然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晚宴而已。炼金术城堡内所有现役人员都穿着不可思议的豪华礼服站在各个角落,等待着空位上的主人的到来,终于在艾娃的引导下,阿尔伯特穿着华丽的袍子终于出现了,他的纯白和后面跟随穿着纯黑的诺拉形成了鲜明的视觉刺激。
阿尔伯特站在自己的位置前,高声说道“我宣布,最后一届边境堡宴会,现在正式开始!”话音刚落,几个早已经准备多时的吟游诗人一起演奏起了乐曲。第一个项目自然就是舞会,这种只在那不勒斯时兴的贵族项目实际上参与者并不多。
铺着地毯的中央场地上,很快走上了两对舞者,马厩里一直邋遢形象的马夫,此时将头发扎在一起,一件绿色的外套将白色的衬衫衬托的十分有男人味,他的手里正抓着尤利娅的手,这些天生马背上的民族对于跳舞倒是很喜欢挑战。在他们的后面则是爱德华握着达琳的手,尽管达琳的腿脚不怎么灵便,但是爱德华做了十万次的保证会让别人看不出来.
围观的大部分人都对这特别的男女交际活动感到陌生,不过毕竟在场的十之八九都是贫民,不了解真正的贵族生活是怎么样的,所以大家都认真的看着两对男女的跳舞。
好似皇帝的阿尔伯特拄着下巴看着这场不伦不类的舞会,吟游诗人的乐器实际上并不适合这种场合,他挑了挑眉毛,将艾娃早就放在旁边的箱子打开。旁边的诺拉一下子就看到校长的举动,她连忙打手势制止了吟游诗人的胡乱演奏。中央跳舞的四人一下子愣住了,他们静静的看着没人知道要发生什么。
阿尔伯特拿出了自己的宝贝,然后先是调试了一下音色,接着将乐器夹在自己的脖子上,另外一只手则拿起一根长长的琴弓,立刻不可思议的美妙音乐就流淌了出来。这是一段仿佛很委婉,又很欢快的乐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阿尔伯特单人的演绎当中却充满了莫名的伤感,听得人好像胸中隐藏着某种情绪继续宣泄。
跳舞的人也忘记了跳舞,所有人都盯着校长的一举一动,诺拉满眼泪水,她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听到这种声音了。贾法尔倒是闭上双眼感受着隐约的跳动,雷蒙德则呆若木鸡仿佛聋了的人是他才对,艾娃则宛如一名忠心耿耿的猎犬,始终扫视着每一个人的动向。萨缪尔则吃惊的看着校长,仿佛他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一般。远方躲在厨房角落里的巨大女人偷偷的擦拭着泪水。
足足十分钟的乐器结束了,所有人先是惊呆,然后是疯狂的掌声,阿尔伯特笑着对大家摆摆手,不一会大厅再次安静下来“哈,我还以为有人会跳舞呢!好了,我这就不难为大家了,哈哈~好了,开饭吧!”
雇佣的男性仆人们将长条桌子从外面抗进来,然后以不可思的速度铺上了雪白的餐布,盘子还有刀叉,烛台也被摆上,学生们和教授们只是说了一小会话,端着各种大餐的女仆们就已经走入了大厅。用蜂蜜摸在表皮的烤整猪,肚子里放着各种水果的烤全鹅,夹在铁架子上的烤全羊还有无数的水果和蔬菜,眼前的盛宴看来比刚才文绉绉的跳舞要吸引人得多。很快各色俊男靓女纷纷落座,虽然大家在一起吃饭已经快一年了,可是也许是今天有校长在场亦或者大家感觉自己突然变成了贵族,突然之间就餐时除了细细的交谈声,整个大厅显得格外的宁静。
坐在主位的教授和校长自然也有着丰盛的食物,不过这些人要么年过花甲,要么手无缚鸡之力,简单的吃了几口就完成了他们的就餐需求。简单的交谈了几句之后,阿尔伯特突然站了起来,立刻原本就不算嘈杂的大厅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盯着校长看,本应该祝酒时端着的酒杯也没有握在手中。
“现在,我要宣布一件事情!”阿尔伯特低着头看了一眼华丽的地毯,然后再次抬起头扫视着这群人,学生,教授,卫兵还有马夫和铁匠,这群一直跟随着自己的人“过了今年,我们的毕业生将不采取往年的毕业形式,大家也都知道,我们的世界即将面临着灾难,很多人都会死,所以在座的你们每一个人都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不希望你们到大陆的其他角落为了一些荒诞可笑的理由残杀人类同胞,我需要你们真正肩负起你们的使命,担任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阿尔伯特的话很沉重,他本不该这个时候说的,但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因为他非常的清楚,这实际上是将无数的学生绑上了他的战车,不过这个世界是时候有人站出来做点什么了。
“明年的毕业,将有诺拉教授、萨缪尔及雷蒙德担任综合考评官,任何人在任何方面有卓越成就的人均能够毕业,而且就算能力并不突出,有着很好的亲和力或者沟通能力的,也将能够毕业,不能毕业的话我们将给予你们守备队的职务,毕业的人将承担更多的任务,当然你们都是自由人,如果执意离开,我们将不予追究.”阿尔伯特停顿了一下。他在思索自己是否越走越远。终于,内心得犹豫占了上风,他端起酒杯“最后,希望我们每年都会有这样的宴会,直到我们老得身体不听使唤,子孙在我们身上爬来爬去,干杯!为了整个人类!”
“干杯!”这是一杯沉重的酒,不管手里端的是葡萄酒还是啤酒甚至是咖啡,当所有人喝下它时,都好像喝下的是与这个世界诀别的毒药。阿尔伯特重新坐下,但是学生们仿佛一下子就陷入了死寂。除了极个别的几人,其余都无暇继续品尝眼前的美食。
不一会,阿尔伯特匆匆的带着自己的神秘乐器离开了大厅。从始至终,他也没有把能量块的事情告诉学生们,也许他已经觉得自己今天说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