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于图书馆无意间翻到一本书《海子传》,看着封面熟悉的黑白身影,不明白思绪流淌成诗,诗比骨头坚硬的各流派诗者为何会在自己营造的诗句氤氲中选择以如此悲烈方式结束自己现实的诗样年华。都说诗人情感丰富,如同猜不透的潘多拉魔盒,我以为的诗人要么坚强,要么脆弱,逃不过两种情感,或飘于虚幻的临空之上或走在坚实的土地中,只求在诗句中寻求情感的解脱,以及掩饰真实情感,寻求现实中的意象美。诗者是否只能活在自己或彼此营造的诗句空间中,精神及肉体才能共存,以非正常逝去的诗人是在逃避现实?
看到最为熟悉的身影——海子,年轻的他是执着于生命的赤子,渴望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中喂马,劈柴,周游世界。做一个幸福的人,二十二年前在山海关铁轨上的从容俯首而卧,让庞大咆哮的钢铁巨兽从自己的身上直端端地呼啸闯过……这一卧便也让二十世纪末的中国诗坛卧倒一片。殷红的血浸染在轨道枕木和碎石上,在夕阳西沉的光晕辉映下显得分外娇艳耀眼。海子走了,却给世人留下了深深的疑团。看到如今的成熟诗作,一种匪夷所思的思想让不是诗者的人始终无法释怀。看到有关这样的解释:自杀的诗人,往往会越来越少使用“交谈”、“分享”、和“倾听”等表示与他人联系的字眼,而没有自杀的诗人,却倾向更频繁地使用“他们”。此外,与死亡相关联的字眼,也更多出现在自杀诗人的作品中。
至今,我仍未完全弄清楚什么是诗,诗又是什么,但我喜欢写诗时的感觉,不常有,一闪而过却值得珍藏。只知道诗是写诗者用感官去感知世界后所产生的带有旋律色彩的浓缩语言。诗可以如昙花一现般在灵犀者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消逝。有时需要用随时携带的笔记录下,便成了跃然纸上的诗,下次的思维也许找不回此样的感觉,灵动感知的语言或磅礴大气,或流水人家,或雾里看花。海子写诗的方式是多写多产,他可以一晚上写出几百行诗,从开头两小时几乎是废品开始,慢慢过滤,一字一句一段,直到诗成为纯粹的思维反映。海子还认为写长诗是一项工作,而短诗仅供抒情,在工作与抒情间共存着。他看齐的目标虽然是但丁、莎士比亚、歌德一类的“诗歌巨人”但最终真正景仰的大诗人是歌德,不解的是,歌德写就《浮士德》用去近半生时间,而海子却追求多写多产,是不是由此造成他情感的矛盾与巨大的反差,终酿成人生悲剧。
也许海子生错了年代,他不应在20世纪80年代成为著名诗人,因现实的逼迫,他不得不到大学任教,虽是名牌大学,并让旁人对已又可望不可即抱以羡慕,那却始终不是海子所想要的幸福生活,也许他脑海中曾闪现过成为诗人的念头,做着与诗有关的职业,却由此被分配到别处,诗情被残酷的现实所扼杀。
海子先后爱过四个女性,并以一首名为《四姐妹》的爱情诗将四个女性诗化的同时,也记录了自己此生四段虽然刻骨铭心却以痛苦失恋收场的爱情历程:我爱过的这糊涂的四姐妹啊/光芒四射的四姐妹/夜里我头枕卷册和神州/想起蓝色远方的四姐妹/我爱过的这糊涂的四姐妹啊/像爱着我亲手写下的四首诗。也许海子的情人是先从喜欢他的诗开始,他的爱情可以说很复杂也可以说很简单,为初恋女友写诗,进入恋爱状态仿佛由自闭孤独,沉默寡言,变得开朗活跃,心情舒畅,心情舒畅。也许青年的他欣赏已步入中年,有着良好艺术鉴赏能力的已婚妇女,相互欣赏,勉励,于是在诗作《日记》中写道:姐姐,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滩 空空/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想姐姐,也许想的也是自己的意中人。海子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属于自己的春天。
这个喜爱梵高,纯洁简单,偏执倔强敏感中略带伤感的个性,对天才短命的自我暗示的诗人,这些因素给年轻的他带来了无形的巨大压力,海子是激情的,同时又是感性的,在这样的矛盾中不断徘徊,将写作与生活融为一体的他不能失去生活的依托。在海子的诗作中能看出他是个处处在寻求着内心幸福的诗者,在现实中却显得虚虚实实,在现实与内心的矛盾中不断挣扎,却终得不到精神的释怀。也许是他得不到世人的理解,能理解他的只有那些长短不一的诗句,于是他紧咬着这些诗的尾巴,在硬生生的拖拽下回归自己的精神家园。当人们再提起时,已不用再为正名自己而作者关于一切是非的辩解,是真诚的终不用正名。只一心向往着自由。于是,便有了在山海关夕阳下的彻底解放。
如此一来,便是一个年轻诗人不肯安放的思想早就了最终不肯安放的灵魂。但那灵魂终不被人们所感知,只有灵魂的宿主才知道。同是北大青年诗友戈麦为怀念海子而写了首名为《海子》的诗:对于一个半神和早逝的天才/我不能有更多的怀念/死了,就是死了,正如未生的一切/从未有人谈论过起始与终止/我心如死灰,美欧一丝波澜。戈麦最终却还是追随海子而去,简单的对诗境的向往。可那却终不是明智之举,诗人有天性,但不能以这样的方式去追寻。
马雅可夫斯基说:一个人的一生中,死并不是难事;更难的是,怎样把生活继续下去,也许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