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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幸福也需要成长

云茜自述(31岁职员):

记得有个已婚的朋友曾经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她说:“两个好人的婚姻也未必幸福。”当时我反驳她说,要是两个好人的婚姻还出问题,那一定是他们还不足够好。现在想想,我当初的话还真是有些幼稚。

(一)

从结婚那天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经营好我的婚姻,尽我最大的努力让我爱的人幸福。可事实上,我为此努力了6年,到今天才醒悟,原来我有些努力竟然和通向幸福的方向背道而驰,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从外人的角度看,我是个幸福女人: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有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容貌;有一个可爱的、天使般的女儿;还有一个很能干的老公。可鲜有人知道,在过去的几年里,我并不那么快乐,更多是紧张和劳累。

先说说我的生活节奏吧,周一到周五,我每天早晨都是5点半起床。因为女儿不喜欢吃煮鸡蛋,喝牛奶还闹肚子,我要早早起来给她蒸鸡蛋羹或者做她喜欢吃的寿司。老公有轻度的脂肪肝而且胃不好,我得单独为他煲一小锅营养粥,尽管我这辈子最讨厌的是喝粥。每天晚上下班后,我要去菜市场买菜。我得挑那些新鲜的蔬菜,得有适合凉拌的还得有适合热炒的。老公爱吃鱼,女儿爱吃肉,每周至少得满足他们一次。等老公从幼儿园接回女儿,一桌色香味都有的饭菜做好了。吃过饭,我要洗衣服、打扫卫生;老公打发女儿睡下,他去看喜欢的新闻。临睡前,我还要把老公和女儿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准备好,整整齐齐放在他们的枕头边上。当我疲惫地躺在床上的时候,老公和女儿都已经睡熟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转眼就过去了6年时光。

可以不夸张地说,我们家的地板我是一寸寸仔细擦拭过的,即使穿着洁白的袜子,也不会踩上灰尘;我家的锅和碗每一个都可以拿来当镜子用,没有一丁点污垢。我一直认为,一个好女人,一个好妻子,就是给自己的爱人和孩子一个干净舒适的家。只要照顾好大人孩子的生活,我也就守住了通往幸福的道路。

(二)

但后来,有一件事情让我的这个观念发生了动摇。去年冬天的一个周末,我正跪在地上吭哧吭哧擦地板的时候,老公拿着电视遥控器走过来对我说:“老婆啊,别擦了,已经够干净的了,过来陪我看会儿电视吧!”

我头也没抬,不高兴地说:“你没看到我正在擦地板啊?闺女的衣服还没洗呢?明天早饭吃啥我还没想好,你有看电视的时间,帮我把洗衣机里那几件衣服洗了……”

当这连珠炮一样的话说出口,我立刻就呆住了。这些话怎么这么熟悉啊,甚至连说话的口气都这么熟悉。在我的记忆里,母亲就曾无数次地对父亲说过同样的话,用和我同样的口气。我抬起头,看着老公怏怏不乐地去打开洗衣机,心有点不平静了。

从什么时候起,我无怨无悔的付出竟然变成了指责和抱怨?我那么切实地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不平衡和怨气。我突然意识到,尽管我曾经发誓不会让父母不快乐的婚姻在自己身上重演,而事实上,我恰恰在重复他们走过的路。

我父亲是个工程师,母亲是个有点洁癖的医生。从我记事起,我的家里总是充斥着这样的场景:父亲在书房看书,母亲在不停地收拾家务……从早晨睁开眼,到晚上临睡前,我看到的都是母亲忙碌的身影。那时候我就奇怪,妈妈怎么每天都要洗衣服?

记得小时候,父亲还会抱着我,指着母亲问我,妮儿啊,看你妈妈像不像个陀螺?母亲抬头嗔怪着看着我们,一脸的幸福。可后来,这样幸福的场面就渐渐看不到了。父亲和母亲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除了吃饭的时间,他们在各自的房间做着各自的事情,互不干涉,互不影响也互不交流。母亲在家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做家务,再不就是从超市买回一冰箱的食品,变着花样给我们做饭。总之母亲做家务的时间比陪伴父亲和我的时间要长得多。

不停地做家务,是母亲维持婚姻和家庭的唯一方法。母亲用她自己的方式爱着父亲,但是,我能感觉出她的不快乐。因为后来她的脾气越来越大,甚至变得让人不可理喻;而我也能感觉到父亲的不快乐,因为我曾经看到他偶会对着母亲忙碌的背影发呆。

看,命运真的很捉弄人,上一代人的婚姻悲剧在后一代人身上重演了。我现在正用同样的方法爱着我的老公,维系着我的婚姻。

看到我跪在地上愣愣地发呆,老公走过来把我扶到沙发上坐下。他爱怜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说:“老婆,其实,我根本就不想你那么辛苦,我们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找个小时工。即使雇不起,也没必要让自己那么辛苦。家就是个窝啊,你收拾得和宾馆一样,我住着都觉得不踏实。原来以为你是喜欢收拾,现在看来你也会烦,烦了就别勉强自己了。脏点乱点没关系,只要住着舒服就行了。”

那天晚上,我听从老公的建议,早早睡下了。因为不习惯早睡,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后来听到老公发出均匀的鼾声,不知不觉困意也上来了。也许不是那么辛苦,那一夜竟然没有做梦,睡得很香甜。

(三)

从那天开始,我调整了自己的生活节奏,尽量不让自己累到要发脾气。渐渐地,我居然可以腾出时间来看书,也有时间陪老公和女儿了。

说来也巧,就在我将自己从繁重的家务劳动中解脱出来不久,突然有一天,我接到北京好友冉冉的电话。在电话里,她声音哽咽地告诉我,她的老公网恋了……

她泣不成声地向我控诉说:“你说,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啊?我给他做饭,给他照顾孩子,他升迁都是我给他去跑关系,他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呢?都快40岁的人了,竟然还搞网恋,说出去不怕丢人啊?”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安慰受伤的她,唯有陪着她默默落泪。是啊,她为那个家付出太多了。她将自己全部的爱都给了老公和孩子,却遭遇到这样的背叛,她的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呀,她怎么能承受得了?

说真的,那天朋友的这个电话给我的打击很大。我的这位好友很贤惠、很能干,是那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完美女人,她老公也挺依赖她的。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的好女人也会遭遇不幸?

一整天,我的心情都很不平静。我想不通,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拥有幸福的婚姻。她的老公我见过,一个看上去很老实,很本分的男人。他网恋?想想都觉得不太可能。但是,老同学言之凿凿地说她看到了他们之间暧昧的聊天记录,甚至他们还约定过见面,至于见没见,她还没调查清楚。

回到家,我做什么都走神儿,切菜的时候竟然差点切到手。那天做出的饭菜也和平时水平相差很多。其实,做饭就是这样,当你心情好时,才会做出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你心情不好,做出的饭菜也会大打折扣。

女儿吃了两口,嘟着小嘴儿喊,妈妈做的饭不好吃了。我尝了一口,确实有失水准。老公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安慰女儿说:“乖,妈妈今天不舒服,等明天妈妈做的饭菜就会变好吃的。”天真的女儿问我:“真的吗妈妈?”我未置可否地点点头。女儿笑了,开始大口大口吃饭。

(四)

晚上,我没有像往常那样急着做家务,而是坐在床上发呆。老公打发女儿睡了,揽住我的肩膀问我:“怎么了?工作不顺心?”我叹了口气,将冉冉的事情告诉了他。我说,两个人都是好人,怎么也会这样啊?

老公也叹了口气说:“唉,两个好人在一起也未必幸福啊。”我问老公,你怎么也这样说,以前我就听人说过。老公说:“其实,我挺同情冉冉的老公。”我听他这样说,立刻扬起了眉毛。老公赶紧安慰我说:“你别急,听我说完。男人需要的是一个妻子,不是保姆。付出得再多,都不是对方想要的,那还不是等于做无用功吗?的确,冉冉很能干,也贤淑,可是妻子,不是做多少家务就是合格的妻子啊;当然了,丈夫也不是挣钱多就是合格的丈夫。对方需要什么,你给予了什么,对方还会去外面找?还有啊,你说冉冉经常给她老公出谋划策,这本身就是错的啊。妻子总是在老公旁边指手画脚的,那还不显得男人就跟个白痴一样?”

我说,那也不能成为他背叛家庭的理由啊。老公笑着说:“问题还没那么严重吧?一个成熟的男人不会那么容易开始网恋的。劝劝冉冉先别急着下结论。另外,告诉她,要想对方不‘红杏出墙’,还得想办法把墙垒高才行啊。”

看着我惊诧地看着他,老公拍拍我的脑袋说,好好学吧,你老公我现在就是个婚姻学专家。说完,他笑嘻嘻地去刷碗了。他太聪明了,知道我今天晚上肯定没心情做家务。

仔细想想老公的一番话,觉得对自己也挺有启发。其实我不是也一直在做无用功吗?我以为他需要一个干净整洁的家,所以每天将自己困在繁重的家务劳动里;我以为他需要我的帮助,于是在他抱怨工作不顺,人际关系不好的时候,充当狗头军师,给他出谋划策,可实际上他想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

(五)

几天之后,我把和老公的谈话,以很委婉的方式转达给了冉冉。也许是已经过了最初的愤怒期,冉冉已经不再那么绝望,她表示愿意和她的老公好好谈谈,也想给他一个机会。

这件事情发生后,我开始彻底反思我和父母两代人的婚姻。我感觉自己找到了其中最主要的症结:因为我的父母都是固执地以自己的方法爱对方,而不是用对方需要的方式来爱。结果把自己累得半死,对方却感受不到。渐渐地,双方的感情就在这样相互不能接纳和认同的付出中死掉了。

做对方想要的,而不是自己想给的,用对方需要的方式去爱对方。这才是通向幸福婚姻的密码。

几天的认真思考之后,我打印出了一张表。表里写着我希望老公做的事情,并要求老公写出他希望我做到的事,我还单独为女儿做了一个小表格,让她说出她想让爸爸妈妈怎么做。然后将两张表工工整整贴在了我家的墙上。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容易做到。比如,女儿要我在她做错事的时候不要发火,我就得在老公的监督下才能做到,因为她的任性和淘气常常会激怒我,而我也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暴脾气。不过我发现,当我尽量控制自己,不再动不动就发火之后,女儿却比以前乖了许多,好像突然间就长大了。

我可能是沾染了母亲的洁癖,以前家里乱点我就受不了,而且什么东西在我们家都有固定的位置,谁都不允许乱放。现在,女儿和老公高兴起来,就在床上和沙发上乱滚。

我发现,家里虽然不像以前那么整洁干净了,但快乐却比以前多了很多,想想还是挺值得的。我想,我应该找到通往幸福婚姻的密码了,尽管可能会有挫折和考验,但我却充满信心。

婚恋咨询师:

面对越来越大的竞争压力和生存压力,想拥有幸福的婚姻变得更加不容易了,可幸福是否真的就那么可望而不可即呢?这个故事给了我们一个答案。

这是一个相对完整的故事,但却又包含着父母,冉冉和“我”,这三段不尽相同的婚姻纠结。善于学习的“我”最终在老公的提醒和帮助下,改变了爱的方式,掌握了幸福婚姻的一个密码。

当然了,不同的病症需要不同的医方,这个密码或许并不适应所有的婚姻。但希望每个读到这故事的人,都能有所感悟,至少能静下心来思考一下我们自身的处境:到底是自己的婚姻本身出了问题,还是现有的方式不再适合目前的婚姻状况?如果能把这个问题理清楚,也许我们就离幸福的婚姻生活靠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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