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青青，风色徐响
牛绳 一头系着牧歌
一头系在牧童的腰身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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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两声蛙鸣弹奏无曲谱的村歌
那光溜溜的脚丫
也是一支关不住的红杏
鲜嫩的脚趾
散发出野果般的清香
牵着 或者放下
牧童身上的牛绳
莫不是老家母亲尚未剪断的脐带
他们为了追赶农时
总是在风雨中挥动天真的顽强
我从唐宋诗中走来
在怀念老杜的时候
就便投入
那种诗化江南老家的目光
老家的石凳
想念老家门前石凳的时候
所有的椅子总是很刺
我实在坐不安稳
老家的石凳
曾把那些昏沉沉的日子
打磨得光光亮亮
扣住我的思想
贯穿我一生一世的灵魂
老家的孩子
伏在石凳上
完成一篇篇响彻高考的作业
石凳激动成逼人芬芳的花瓣……
一群孩子走了
石凳虽然清瘦了许多
但依然守在老家的门口
象我那老实巴巴
日夜盼望儿子归来的父亲
出嫁
路上沟沟坎坎
被陪娘们的悄悄话填满
出嫁女难却一片挚爱
轻轻地往前走
路边的玉米们
任出嫁女的目光吟咏
于是便有了长的是爹矮的是娘的默诵
于是便有了通俗唱法的《牵手》
光泽耀眼的眼泪呀
象小草上的露水
为习习而来的晨风着色
也有眼泪从酒壶里
溢出来
有人说 那是出嫁女在初恋时的一点
遗漏
九月开学
庄稼长势正好的时候
九月传来了开学的消息
母亲们 用一根银针 一根线
拉出额头上的欢喜
书包是乡间最传统的吉祥物
母亲们的心境是多么明丽
充满情愫的土红布满含撩人心怀的抚爱
播放着蝉鸣和蛙歌的乡村
更能侃“千针万线”这个古朴的话题
九月开学
钟声波及田野的日子逼及母亲们的微笑
透过微笑都能看见含辛茹苦的心迹
在灯光中倾注汗水
如同在课本上注释每一个词语
使干瘪生硬的字眼充满文气
九月开学
母亲们最简陋的祈望
是在孩子腰间悬置一颗鲜红的太阳
让那颗太阳照耀校园
同时也照耀自己
乡村的屋檐
下雨了
我站在乡村的屋檐下
躲雨
屋檐是伞
雨越下越大
屋檐低下头来
亲切地与我交谈
你冷吗
我这儿有
一挂一挂驱寒的
红椒串
乡村的屋檐
莫不是行路人的家
为行路人
撑开一片晴朗的天
难怪乡村人
有时候也会瞧不起城里人
就在于
城里的楼房太高
屋檐太浅
怀念那年
你还记得吗
那年初恋 我躲在你屋后的竹园里
学斑鸠长长地叫了三声
你还记得吗
你听到斑鸠声 用锅铲在锅盖上
甜甜地回应了三声
你还记得吗
你的父亲坐在那道又矮又很高的门槛上
大口大口地咳嗽了三声
你还记得吗
那咳嗽声染苦了锅铲声
那锅铲声打湿了斑鸠声
于是
你在夏夜失眠的星空下苦苦地等
我在二月缠绵的雨季里苦苦地等
等锅铲声
等斑鸠声
你还记得吗 阿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