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38 孩子线索
38 孩子线索
二嫂看着摇摇欲坠的朱宝珠，忙镇定的劝道：“宝珠冷静，宅子这么大，说不定是哪个下人抱他玩儿去了，你们这些没用的就知道乱嚷乱叫，还不去派人在屋里找！找不到都挨板子打死算了！”二嫂恶狠狠的冲着玉容和奶妈怒吼，腿软的两人精神一震，忙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朱宝珠如梦初醒，紧紧拽住二嫂的手腕好一会才站稳脚跟，什么都没说，深呼吸几下便急急往回走。
一路冲回房里，首先听到的就是梁楚的鼾声，朱宝珠越过梁楚直扑床铺和小孩的摇篮，摇篮空着，朱宝珠记得当时让梁楚睡着了，担心孩子被他的鼾声打扰便吩咐奶妈带孩子去隔壁房里休息，她甚至预算着陪二嫂出去坐不了多久小子豪就会醒来吃奶，到时候喂饱他再另作安排。
朱宝珠跑去隔壁房间，小子豪睡过的小床被子掀开着，孩子却不见踪影，朱宝珠忽然心脏一突，急急走去小床旁边的凳子处，慌乱拿起熟悉的红色小薄袄和配套的开裆小棉裤。如若是别的人抱他去哪儿玩，万万不会忘记给孩子穿好衣裳！大人不怕冷，襁褓小儿哪里受得了这等天气。抱走儿子的人只给他包了虎耳朵棉披风，现在已经入夜！
朱宝珠越想越心慌，今天办满月酒客人众多，是谁趁机闯入府里抱走儿子，目的是什么，是钱？还是报复？朱宝珠急促的呼吸着，咚咚跑去隔壁，死命将梁楚摇起来。酒醉酣睡的梁楚哪里醒得了，昏昏沉沉的嘟囔：“吵死了……”
朱宝珠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掀开毯子对着他的耳朵大吼：“梁楚你给我快起来，儿子被偷走了！你快起来死猪你还睡。”吼完却发现梁楚根本无动于衷，绵延的呼吸酒气冲天，朱宝珠气得浑身打颤，拳头往梁楚身上招呼，又是掐又是拧，疼的梁楚哼哼唧唧就是不肯醒来。
“夫人！找不到小少爷，连老太爷那里都没有，夫人怎么办啊？”玉容和奶妈眼泪婆娑的冲进房来，这番通报无疑让朱宝珠雪上加霜，确定无疑，儿子被偷走了。可是偌大的梁府，儿子怎么就被偷走了？朱宝珠完全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是谁，是谁招呼小少爷睡觉的？没有人看着吗？我不是叫你们看着的！”朱宝珠眼泪哗哗的怒吼。
玉容抽泣道：“我和奶妈招呼小少爷睡觉，少爷睡着后我让没吃饭的奶妈去厨房吃东西，后来云霞过来帮忙看着，我回夫人房里给少爷拿干净的尿布，回去后少爷就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
“那云霞呢？把云霞叫来——”
如醍醐灌顶，玉容愕然道：“对啊，没看到云霞……谁看到云霞了？”玉容直问面色惨淡的诸位下人，大家纷纷摇头。奶妈大哭道：“肯定是那丫头趁机抱走小少爷，夫人快去报官！”
朱宝珠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丫鬟云霞她基本没什么印象，更不明白抱走儿子所为何事。可是报官？官老爷是于锦绣。
朱宝珠越想越心疼，疼得无力支撑，疲惫的蹲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
二嫂见状，事情已经不是那么简单的了，见旁边桌上放着一盆子水，当即端起来便朝着酣睡的梁楚泼了上去，泼完狠狠将铜盆摔在地上，哐当一声刺耳的响声，激得梁楚不得不醒来。
湿淋淋的梁楚目瞪口呆看着一屋子面容灰白的人，咬牙沉声问：“谁泼我？”
二嫂推开丫鬟冲上去：“我泼你，你要怪我先给我把子豪找回来，你儿子都丢了你还睡的鼾是鼾屁是屁。”
梁楚一抹脸，还当是天方夜谭的笑话，不可置信反问：“啥？谁丢了？”
“你儿子——”
梁楚傻住，翻身下地一个不稳摔了下去，见蹲在地上的朱宝珠眼泪哗哗的掉，心脏顿时咯噔一下，颤抖道：“怎、怎么可能……”说罢瘫软的坐在地上，白天还抱过亲过的儿子，一觉醒来就丢了，要人怎么相信。
被下人匆匆忙忙抬来的梁太爷一见屋内的情况，沉下脸呵斥：“这种时候你们还不去找孩子蹲在这里干着急有什么用，所有人都给我出去找小少爷和云霞，管家你带人去云霞的家里逼问，打人也不要紧，非给我逼出来不可。”梁太爷一声令下，下人们鱼贯而出。
“言章你……你去于锦绣府里看看……带些人手去。”
“于锦绣……对，于锦绣！”梁楚如梦初醒，跳起来就奔出了门，谁无缘无故抱走他的儿子，只有于锦绣的可能性最大。
朱宝珠赫然站起来，激动的喃喃自语：“爹说的没错，一定是于锦绣，只有他会这么做。云霞不过一个小丫头，她没有理由做这种事，也没有胆子做，我要去，我要去找于锦绣。”朱宝珠兴奋地朝门外走，仿佛看到儿子已经近在眼前。
梁太爷闻言皱眉，一个眼神让二嫂拉住朱宝珠。
朱宝珠挣扎：“爹为什么拦着我，让我去！”
“宝珠你冷静，别着急，就算是于锦绣抱走子豪他也没理由伤害他，何况……这只是我的猜测，照说于锦绣虽然嫉恨言章，倒也不至于失去理智做这种事惹人闲话，他如今官职在身，很多事情更是不能胡来，我想既然孩子是云霞抱走的，先带回云霞才是正理，只是这个丫鬟抱走孩子又是何人指使……”孙子被偷走了，梁太爷却照样能冷静的分析事态，比这对夫妻两理智得多。
梁楚湿淋淋的带人冲出梁府朝于家而去，一路上的行人奇怪的看着他们，梁楚健步如飞，走到半路时却有一人与他擦肩而过，狠狠一下撞击将梁楚撞出好远，梁楚气愤难当的爬起来，却发现身上多了封血淋淋的信笺，拆开一看，只有一行刺目的字迹：想找回你儿子，一个人上尼姑庵，记得不要告诉别人，不然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
梁楚回眸去看，撞他的人早就不见身影。身后的仆从喃喃说：“那人像鬼……一下就没了……”
梁楚拿着信笺咬牙吩咐：“你们别跟着我，回去跟夫人说找到小少爷了，要她别担心。”
“老爷你去哪？”
“去接小少爷。”梁楚说完匆匆向城里小侧门跑去，这个时候大门已经关了，侧门尚能通过，然后登上尼姑庵。梁楚一路紧紧拽着信，全身水珠滚滚，不知是水还是汗。到底和于锦绣有没有关系他已经无法确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自己死，也不能让才见世面的儿子夭折。
是哪个杀千刀的对幼儿下手，拼死也要找那人算账才消心头之恨。
随梁楚出去的下人不一会回到府里通报，朱宝珠见只有梁楚没回来，本就凌乱的心更加绝望。梁太爷率先质问：“你们怎么回了，老爷呢？”
“回太爷，路上有人给了老爷一封信，老爷说去接小少爷，要我们别跟着。”下人们回答。
梁太爷闻言眼睛一阵发黑，怒不可遏大骂：“糊涂！糊涂！你们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蠢才啊！必是贼人拿此要挟他才如此，你们怎么不晓得派个人偷偷跟在老爷后头，好知道老爷去向何处，老爷只身冒险岂不是凶多吉少？”孙子丢了，现在儿子也危险了，梁太爷急得快撑不住年迈的身体，满腔怒气充斥才叫他没有倒下。
下人们闻言冷汗涔涔，皆惨白着脸听候发落。他们只是普通的下人而已，平时只晓得干活，哪里懂这些危险的弯弯道道。
梁太爷一番话叫朱宝珠想死的心都有了，好好的满月酒为何变成这样，老天真是一点不开眼。二嫂忙出言安慰：“别担心，既然妹夫去接子豪，说不定不一会就能把子豪接回来，也许贼人只是要钱？宝珠安心等着吧。”
梁太爷不好打击，心中叹息一声，同是安慰：“宝珠你二嫂说的对，言章马上就把子豪带回来的。”语毕又吩咐那群下人：“你们出去找老爷，找不到别回来了。”
“是。”众人匆忙退下。
不多时管家一行拖着云霞的家人回来，哭嚎声由远及近，朱宝珠首先冲出去，眼一扫不见儿子也不见云霞，只有几个衣衫破落的人在哭嚎着我们是冤枉的……我们不知道……
管家上前道：“太爷，夫人，云霞四处找不到，她的家人一问三不知。”
梁太爷沉吟，冷眼问道：“你们可知道云霞近来与何人来往？男女老少，想出一个是一个，不然我就报官，你们一家为财偷走我家孙儿，罪该当死。”
“梁太爷你行行好啊！我们没有偷你家孙儿，我们哪有那个贼心啊……太爷夫人你们切莫受人挑拨……我们真的不知道……我家云霞卖身在你家府上已经两月没回去，她和谁走得近我们真不知道……呜呜……”云霞的母亲哭得眼泪鼻涕乱流，梁太爷叹息，这些人看来是真的不知道，逼也逼不出什么来。
“把他们先关进柴房，我孙子找不回来就直接送去官府处置，代女受罪也是应该的，哼。”
管家应声将人带去柴房，云霞的家人一边挣扎一边哭嚷：“害人精赔钱货卖了也不给我安分……拖累一家人……呜呜……”
“堵住嘴巴，吵死了！”
梁太爷筋疲力尽，这种时候多么怀念当初刘知府还在的日子，凡是梁家出了什么事，刘家必鼎力相助，如今别说知府相助，就是报官都要思量三分。而偌大的梁家竟找不出一个可靠的人。
梁楚独自出城门朝尼姑庵跑去，以最快的速度爬上月夜下的尼姑庵，尼姑庵里尽是尼姑，这种地方寻常男子谁会孤身前来找不自在，虽说是佛门净地，是不是真的净梁楚身为当地人却是多少知晓的，曾经还听说此处有小尼姑跟人私奔的闲话。什么尼姑什么佛门梁楚此时可没心思多想，上来便冲进尼姑庵大喊大叫：“我已经来了，快把我儿子还来。”夜里，尼姑庵的大门不应该敞开，更不应该无人守候，此时梁楚不但轻松进入，吼了半天也不见一个尼姑出来。那个撞他的人亦是不见踪影。
梁楚着急的奔走尼姑庵四处寻找孩子的身影，一边找一边喊。
“你到底是谁，我梁楚与你何来冤仇要偷走我儿子，你是要钱还是要什么尽管提，伤害小孩子不怕遭天打雷劈！”
梁楚汗淋淋的在尼姑庵里跑了很久很久，不见任何一个人出现，夜晚安静的可怕。梁楚再一次推开尼姑庵后山深处的大门，那里成了梁楚最后的希望。
梁楚一进院内，便见一排房子中央有间屋子亮着灯火，梁楚欣喜若狂的跑过去。
“小贼快快还我儿子来——”梁楚怒吼着推开门，烛光中看到的却是熟悉不已的女子——曾经的妻子，季语灵。
梁楚愕然看着她，她也惊愕的看着梁楚。
“哇哇……哇……”床上睡着的孩子哇哇哭醒，季语灵慌忙去拍哄，手忙脚乱道：“别哭别哭啊。”
梁楚一听这哭声，激动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三两步冲过去拽开季语灵抱起儿子查看，见儿子完好无损，心中的大石放下一半。小家伙醒来就发现自己饿极了，无论爹爹怎么哄劝还是一个劲的哭，梁楚心疼不已，好言安慰：“子豪别哭，爹马上带你回去见娘亲。”小子豪不懂，习惯性的往梁楚怀里钻，小脑子拱来拱去，哭的耳朵通红。
目瞪口呆的季语灵指着子豪道：“这孩子是你儿子？”
这话立刻提醒了梁楚，梁楚恨不得揍死这偷走儿子的女人，闻她如此一问不管其他，怒火中烧踹翻凳子大骂：“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当初我对你一再忍让，你不但不感恩如今还要残害我儿子，他只是一个才满月的襁褓小儿，你怎么下得了手！”
季语灵闻言又是困惑又是愤怒：“你才蛇蝎心肠，梁楚你凭什么骂我，我什么时候害过你！你要感谢我才是，你儿子被丢在我门口，要不是我给他衣裳穿他早就冻死了，我要知道你儿子我才不管，哼。”
“你还狡辩，你买通我府中的丫鬟，趁满月酒人多偷走我儿，如今证据确凿狡辩有何用？你让我一个人来接儿子有什么目的？你这女人真是冥顽不灵，当初是你执意要弃我而去，如今你得偿所愿还惹我做甚？我如今有妻有子岂会再被你迷惑。”梁楚见她脸色极其难看无心理睬，哼一声抱着哭泣的儿子朝外走，不早点回去一家人都会急死。
羞愤难当的季语灵气匆匆追出去：“梁楚你给我站住，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我不要的男人而已，你以为你儿子是谁，我不过看他可怜而已，我季语灵岂会要你的东西，偷你的儿子来做何？你给我站住说清楚——我没有偷你儿子！”
梁楚闻言恼怒的转身，面对季语灵咄咄逼人的反问，梁楚心中生出几丝困惑，刚预张嘴说话，见对面的季语灵惊疑的看着他身后，梁楚还未动，脖子一疼，顿时向下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