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现在想骂娘。
那老道明明告诉自己:往北边一直走就到运城了,不远。不远。
韩信看着头顶一轮金乌都染上了凄红,即将从西边落下,无语了。
都走一天了,还特么不远?
残阳渐去,天空中几缕霞光渐渐消退在暮色降临的山野中。不知从何处,烟烟袅袅的浓雾再次聚集过来,把云雾山又笼罩在了云山雾绕中,仙气腾腾。
雾大了,没有一点修为的韩信可不敢晚上还呆在这里,万一跳个妖兽出来怎么办?
加速了前行的步伐,韩信向着北方匆匆而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又走了半个时辰,等到韩信终于感受不到崎岖山路,一座年岁古朴却仍显固若金汤的城墙印于眼前之时,韩信摸了摸头上渗出的细汗。
终于出来了。
城门口,来来往往的过路人很多。有推着小车的,有背着包袱的。有书生模样带着书童的,也有几个轿夫同时抬着轿子的。城门口两个威武的士兵手握尖枪,挺拔着高傲的身子屹立于城门口。
城门的上方,两个巨大醒目的古朴文字龙飞凤舞——运城!
不需要通行令,不需要身份证,更不需要户口本——韩信就那么走了进去。
虽然他的装扮很奇怪,很多人为之侧目,但并没有人上来询问,守城士兵就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这让他有些庆幸。
步入城中,首先就是一个小型的集市。放眼望去,一条街望不到尽头。集市氛围相当热闹、人声鼎沸,道路两旁布满卖力吆喝挥洒汗水的小商小贩,无数行人摩肩擦踵穿行其中,在选购或者欣赏着各种各色自己需要或者喜欢的物件。
春香楼、当铺、有间客栈、德祥医铺、梅丰酒楼、香玉茶庄等等古朴的阁楼老店,分门排类在道路的两旁,门客进进出出,聚客如潮,喧嚣非凡,好不热闹。
韩信忽然想到,自己明明走了一天了,还经历了漫长的睡眠,为何自己一点都不饿?如果是前世,韩信五个小时没吃饭,非塞两个面包进去不可。
放下了心头的疑惑,韩信再欲前行,忽然身边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年轻人,请留步。”
韩信疑惑,侧脸一看,竟然是一个挂着神算子招牌的算命摊子。
摊子很简单,一个长眉长须的老者作于小椅之上,身前是一张白布桌子,桌上摆满了前世电视里的古钱币、经书之类算命的东西。摊子的右侧,一张随风飘动的白帆上写着“神算子”三个字。
老人正手捋银须,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韩信。
“你在叫我?”韩信左看看右看看,诧异问道,他不知道老者是不是在叫他。
“正是。”算命老者年纪很大,眼窝深陷,脸上纹路尽显,仿似历尽了岁月沧桑。但双眸却极为有神,仅仅看了韩信一眼,就仿佛把他看穿了一般。
他的眼神让韩信有点不舒服,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衣服被拔光了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一般?
“你有事吗?”韩信有点疑惑,前世算命的骗子他见多了,他怀疑这个表面上历经沧桑的老人是不是也是骗子?
“你觉得我在骗你?”老子微笑问道。
“额。没有。”韩信尴尬挠挠头,没想到一下就被看穿了。
“坐下算一卦吧,年轻人,你不寻常啊。不灵不要钱。”老者说道。
韩信痛呼,果然,又是骗子。
“我没钱。”韩信搂楼自己空空如也的荷包,钱包落在办公室忘拿了。
“无妨,相见即是有缘,让老朽帮你算一卦吧。”老者无所谓的轻轻摇头,微笑示意韩信坐下。
韩信无奈,都说不要钱了,坐就坐呗。
当韩信坐在算命台子前,和老者面对面的时候,老者一双沧桑的眸子细细端详了他半天,直看得韩信有点受不了的时候,老者才疑惑的摇摇头,眼中满是不解的开口了:“算了,不用算了。”
韩信一愣?为什么?因为我没钱?
但韩信不会问出来,反正算不算他都没有损失。
“年轻人,实话跟你说吧。”老者轻捋胡须缓缓开口:“老朽号称神算子,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但是你的命,我看不透。”
“额。”韩信无语,这不是忽悠我吗?
刚想起身告辞,那老者忽然又说话了:“且慢。”
韩信疑惑,身子仍然保持着要起不起的姿势不解的看向老者。
“年轻人,送你一句话。”神算子意味深长的看着韩信:“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定强求啊。有心种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年轻人,请。”
说完,老头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韩信一句没明白,感情就念念诗装装逼?
压下心头疑惑,韩信起身告辞了老者。刚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想问。
“请问。额。人呢?”一回头,韩信却惊诧的发现,身后哪里还有老者的身影?就连算命摊子都不见了踪影。
什么情况?
韩信无语了,难不成碰见神仙了?太白金星下凡忽悠自己?
就在韩信感叹之时,忽然感觉到前方的人群出现了骚乱,一阵尖锐的叫喊声不绝于耳,一声声杂物碰撞而烈的声音响彻眼前。
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竟然骑着一匹毛色纯白的高头大马在人群中肆意穿行,逢人便撞。那高头大马眼神凶厉,看见有人就扬起马蹄毫不犹豫的踹上去!
韩信本想躲开,忽然发现人群中间,就在所有人都惊慌避开,小贩也赶快推车躲避的时候,一个无人理会的小孩正站在道路中央抹着眼泪嚎啕大哭,恐怕是找不到妈妈被吓坏了!
而那高头大马速度极快,来势凶猛。已经冲到了小孩的正前方,如果这一蹄子下去,小孩必然粉身碎骨无疑!而那白衣年轻人仿佛一点没有收敛,反而残忍的看着面前的小孩哈哈大笑。
韩信一惊,本能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就在凶恶的高头大马扬起蹄子准备猛踢小孩的一刻,韩信一个猛子抱住了小孩,顺势滚到了路边。
“小朋友没事吧。”韩信起身,一脸关切的拍拍小孩身上的灰土,根本没有理会自己是否摔疼了。在他的心中,前世他就该有这么一个孩子了。
没想到,那小孩揉着眼睛大哭着跑开了,看都没看韩信一眼。
“岂有此理!敢坏本少爷好事!”
韩信背后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刚要转头去看,忽然“——啪”的一声,背后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差点把他疼晕了过去。
韩信疼得厉害,勉强用手放在自己背后的伤口上,衣服已经被打得裂开,一条血痕在背后漫延。韩信转过头来,眼神愤怒的盯着那白衣年轻人,没想到那人嘴角竟然满是冷笑和不屑,仿佛韩信对他来说就是一只随时都可以捏死的蝼蚁一般渺小。
韩信咬牙怒视年轻人,这里不是地球,就算这个年轻人以撞人害人为乐,但他一看就是世家子弟,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教训他,也没有官兵敢来阻拦他!果然在这个世界,拳头大就是道理啊!看着街道两旁躲闪的众人,韩信心生悲愤,就算这样被欺辱欺压也不敢反抗,简直活该!
如果站出来一个人,一呼百应还不行的话,那上千人呢?上万人呢?十万人呢?韩信就不相信,不能颠覆这个蛮荒可笑的世界!
越这么想,仿佛一颗小小的种子在韩信心中生根发芽!那是深深的不忿,是不愿被屈辱的力量!韩信咬牙告诉自己,就算死,也不能低头屈服!
摸着背后火辣辣的伤口,韩信依然固执的站了起来,眼神坚毅且顽强。
“恩?”那白衣年轻人看到韩信竟然站了起来,顿时一愣,这个人好像和其他的贱民不同嘛。一抹残忍的笑容再次浮现,年轻人饶有兴致的看着韩信:“不错!贱骨头就是经打!我今天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本少爷的鞭子硬!”
说着话,又是一鞭子猛地抽象韩信。
韩信心中一怒,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竟要冲上去夺那年轻人手中抽向自己的鞭子!
就在他几乎要抢到鞭子的一刻,忽然一阵清风吹来,看似软绵绵的力量竟然把鞭子直接从年轻人手里吹了出去!那年轻人为了拿住鞭子,一下立身不稳,差点从马上落了下来!
两人一顿,韩信收住了手中的动作,那年轻人也是满脸不爽,两人一起朝着清风吹来的方向看去,却发现一个穿着邋遢得不能再邋遢的老头笑盈盈的看着他俩。
老头身上,那叫一个脏!穿着破布烂衫的布衣,露出脚趾的破布鞋,衣服敞胸露怀,一身的黑色脏泥,好像常年没洗澡了一般,远远就是一股酸臭味飘来。一头油的不能再油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卷立在一起,乱蓬蓬的搭在脑袋上,不知道是不是一百年没洗头了,活活一个叫花子模样。
“你大胆!”那年轻人没想到被一个乞丐坏了好事,又欲上前报仇。
没想到那老者只是笑盈盈的瞟了一他眼:“真没礼貌。”
布满皱纹的脏手随便那么一挥,白衣年轻人竟然直接从马上飞起,猛地撞到了旁边的墙上才缓缓落下,嘴角止不住的往外吐血,呕吐了半天。
那本来凶恶的高头大马也吓坏了,竟然舍弃了他的主人,一溜烟就慌乱得跑没影了。
韩信震惊了,看着眼前的一切,傻了!
这是什么力量?随手一挥人就被打飞了?隔空打人?
刚想说话,没想到那脏兮兮的老头满是兴趣的跑到韩信面前,一脸笑意盎然的上下打量着韩信,怎么都抑制不住眼里的兴奋:“奇才啊!简直是奇才啊!万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啊!哈哈哈哈!”
韩信一愣,又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