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娜因为昨晚被艾米处理了伤口之后,今天不管是气色还是行动,都已经好了很多了,至少可以一瘸一拐的自己走路了,不用再让人搀扶了。但是她的背包依然是秦羽婷和艾米轮流去背,我们早上从观音庙出来,一直到现在已经走了大概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了。
我们按照当时店老板给我们指的路往前走,走了不知道多久,我看了看手表,此时时间已经到了早上十点多了。“是他给我们指错了,还是我们走错了?”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根本找不到一个村落,也没有任何指示路标。“如果他说得没错的话,我们应该是不会走错的。你看这里,只有一条路,我们一直顺着这条路往前走。而他当时告诉我们的是,如果要从洼地走的话,只要一路顺着走下去就行了。”张昊回忆道。
我现在越想那句话越不靠谱,连闹鬼这种传闻都能信以为真的人,他指的路我们也得有待考究啊。但是现在趁着气温还不是太高,我们必须要赶到龙脊村,否则一旦气温上来了,小娜的伤势也许又会恶化的。虽然不至于截肢那么恐怖,但是总归是挺受罪的。我想了想,指了指小路前面,道“再走一段路看一看吧。”
又向前走了约莫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看到任何村落的迹象。我想:再这么耽搁下去,没准我们就得被困死在这山里面了。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艾米突然喊道“你们看下面,那是什么?”我转过身,拿起望远镜望向她指着的方向。望远镜里面是一片灰色的树林,看上去树都已经枯死了。但是在枯死的树林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排用细树枝捆起来的东西。“是篱笆!也许那是个村子也不一定啊?!”说完,我收起望远镜,带头第一个冲下了山坡。张昊跟在我的后面,秦羽婷和艾米,则在杰克的帮助下把小娜从小路的斜坡上扶了下来。
我没头苍蝇一样的向前跑着,冲过了一片树林,来到了出现在望远镜里面的村子前。这里实在称不上是一个村落,只有稀稀疏疏的三户人家。居住的还不是陕北人传统的窑洞,而是土坯房子。张昊拉开栅栏门,走进了第一户人家的院子里面。院子里杂草丛生,似乎很久没有清理了,细细的十字路都已经看不清了。
我示意他先去敲门,我去接一下艾米他们。张昊点点头,转身准备敲门,我也转身往树林方向走去。
迎头接到了艾米他们之后,还没有走出树林范围,就看到张昊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怎么了?那里面的人把你赶出来了?”我问道。张昊摇摇头,大口喘着气,说道“哪儿……哪儿他妈有人啊!你知道那房子里面是什么东西么?!”我猛然觉得不对劲儿,莫不是有是那些巨大的黑色曼陀罗花?!张昊接着摇头,直起身子,深呼吸后道“没有曼陀罗花,那房子看上去似乎很久没人住了。房子里面没有任何的陈设,只有几张桌子,桌子上面摆的全是一些灵位!”
我不禁大惊,就算是灵位也应该放在家里面啊,单独盖房子之后,只为了存放灵位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听说。我赶忙跟着张昊快步走了回去,艾米和秦羽婷搀扶着小娜也跟在我们后面。来到了张昊当时第一次去敲门的屋子前,门此时正半掩着了。我一把推开了木门,看到里面确实是一张黑色的桌子,上面放着三个灵位和三个香炉。
正在我准备看清楚灵位上的名字时,一串脚步声从树林不远处传来。我警觉地回头,仔细的听着。原本以为是小娜他们过来了,但是仔细一听却不是。第一,小娜有脚伤,也就是说不光是她,艾米他们扶着她也不可能走得平率这么快。第二,他们只有四个人,但是这脚步声却足足有几十个人。张昊显然也听到了,问我怎么办?我想了想,对方这么多人,也许是村民。但是又有哪些村民,会特意来到摆着灵位的这几间房子这里?想着,我小声说道“出去看看,要是土匪之类的,先和他们周旋,然后找个机会背上小娜跑路!”我这么说,是因为现在社会制度,土匪用的大多是打鸟的气枪,或者根本没有枪,造不成什么太大伤害。
走出来一看,果然不出我们所料,来的是一群村民。有男有女,男的都提着几个大铁桶,女人们则挎着一个篮子,上面盖着白布。“你们是干什么的?”带头的男人用一口十分浓郁的陕西话问道。我笑了笑,看对方没有恶意,便说道“您好,我们是北京来的知青,是来这里拜访当时的老兵的。”男人一听,也放下了戒备,接着道“慰问老兵怎么慰问到这里来了?你们是要往哪个地方去啊?”我把我们迷路的事说了一遍,随后又询问了龙脊村的方位。男人笑了笑,道“我们就是从龙脊村那里过来的,这样吧,等我们给老人上完了香火,我们就带你们过去。”
我表示了感谢,得知这三间房子确实是存放灵位的地方,放的都是龙脊村有贡献的老一辈儿人。老人们的尸骨,就埋在了这房子的屋后。我听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这地方还是不要久留的好。供奉完祭品,上完了香火之后,男人一群人带着我们离开了这里。
走了约莫一个小时都不到,我们翻过一座大山之后,就看到山洼里面有一片村庄。这次可以肯定是有人居住的,因为现在正值饭点儿,已经有许多人从田里往家里走去,大部分人家的烟囱都冒着烟。
男人把我们带到了村口,其他人都分散回家了。“你们要慰问的老人是谁啊?”男人问道。“是叫金应龙,您知道这个人么?”男人想了想,道“噢!金老头儿啊,他和她老伴儿住在村东头。但是他其实不是我们本村的,是后来才搬来的。而且他的脾气也怪得很,现在她的女儿外地上大学,除了她女儿每年回来看看他之外,村里也没人愿意主动去找他。因为他每次都不问什么原因,就把来访的人关在门外。你们要找他,得做好心理准备啊。要是他不给你们开门,你们就来我家好了。我叫张禾,我家就在那里,到时候我去城里的时候,就顺便把你们带上过去。”男人说完,指了指不远处的屋子。
我们道了谢谢,我拿出两百元塞给男人,说就算是他带我们来的辛苦费。男人刚开始百般拒绝,最后终于拗不过我,乖乖的收下了。收下之后,一个劲儿的让我们去家里吃饭,可是我们现在赶时间,于是就给拒绝了。我答应他,在拜访完金应龙之后一定去他那里喝两杯。
在村东边问了很多家,终于找到了金应龙的家。他的家是独门独院的一个窑洞,外面用红砖围着,大铁门被红漆刷的发亮。我敲了敲门,没过多久,门打开了一条细缝,出来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老人虽然年龄很大,但是精神很好。“你们是什么人?”老人开口问道。让我奇怪的是,这里的人都说陕北话,而这个老人却一口的普通话,而且很说的清楚。“打扰了,我们是北京来的,有些事想问问您。”我说道。金应龙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说道“哼,现在国家想起我了?!我不想回答一切问题,没什么事你们走吧,我没空。”说完,就准备关上大门。
“等等!你认不认识韩自忠?!”我在他关上大门的一瞬间说道。门没有锁住就停住了,随后整扇大门打开了。金应龙一脸惊讶的站在门口道“韩自忠?!你认识老韩?!你是什么他人?”我点点头,道“那是我爷爷,我想问您一些事情,很重要的事情。”金应龙眼神忽然从刚才的警惕变的十分柔和。“进来吧,进来再说。”说完,打开大门,示意让我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