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开一愣,眸子在红杏和皇上只见徘徊不定,看着样子,肯定是红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了,刚才被他这一插曲,打断了而已。
他是不是该离开?
徐令开这样想着,眉头就微微皱了皱,正要开口说话,却听罗家远说道,“我也相信县令大人不会到处去胡说的。”
红杏再次扫了徐令开一眼,抬眼看着皇上,许久,只等厅堂内静得落针可闻,这才听红杏的声音响起。
“皇上,我当家的是罗瑾风将军的后人。”
此话一出,皇上猛地坐正了身子,既惊讶又诧异的看着罗家远。
一旁的左侍卫也是一脸震惊的盯着罗家远。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罗家远。
罗家远只觉自己瞬间成了焦点,就这样定在了当地,一动不动的,任由众人观看。
皇上怔愣片刻之后,才缓缓回过神来,一脸惊讶地看着红杏,“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红杏早就想过,这样说出来的话,皇上是肯定会怀疑的,但婆婆在那里,如果罗瑾风当年真是皇上师傅的话,那婆婆一定知道这回事的。
皇上微微眯了眸子,一直在罗家远身上打量着,过了一会,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就是罗瑾风将军之后?”
“我婆婆就是证据,当年从将军府逃出来的就是我婆婆,林氏。”红杏一脸认真的说完。
皇上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又看了看罗家远,随即说道,“你捐粮就是为了他?”
一旁的徐令开也蓦地看了红杏一眼,犹记得她但是问过,能不能见到朝堂上的官员,原来就是这么回事啊。
罗家远居然是将军之后。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红杏看着皇上点了点头,“民女一生无所有,只求我当家的过的开心,一家人幸福的在一起就足够了。”
皇上眸光闪了闪,随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你在这杏花村好好的生活岂不是更好,为何要捅破这层身份?”
红杏弯了弯唇,“皇上,我亲公公是被冤枉的,我当家的自然见不得自己的父亲被冤枉置死,还要一辈子背着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更严重的是我们的后人一辈子都要背着这样的罪名,抬不起头来做人,这是我当家的不愿意见到的,所以希望皇上能彻查当年的事情。”
罗家远淡淡地看着皇上,“请皇上彻查当年的事情。”
皇上看着两人良久都未做声。
犀利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红杏和罗家远,抿唇说道,“若罗家远真是罗瑾风将军的遗孤,朕定当还你清白。”
说完,转眸看着一旁的左侍卫说道,“左侍卫,陪我去一趟杏花村,我要去见见我的师母。”
皇上说完,就猛然站起身来。
红杏和罗家远却是一惊,错愕地对望了一眼,随即看着皇上的背影说道,“皇上,这舍不得,我们让娘来就是了。”
皇上转过头看着他们两人,“当年若是没有师傅,自然也不会有朕的今天,理应我去拜见师母的。”
红杏再次说道,“皇上,我婆婆不过是村妇罢了,您这去不合适。”
皇上没有在听红杏的话。
惊得红杏赶忙抬脚,“家远我,我们立刻回去准备接驾,不知道娘见到皇上会怎么样,还是早些告诉娘的好。”
两人就这样匆匆走出了杜家别院。
租了辆马车,急忙朝着杏花村赶去。
徐令开看着两人的背影,淡淡勾起唇角。
这事情太让人惊讶了,也让人惊喜,若是告诉大嫂,她妹子嫁给了将军的后人,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
徐令开一脸高兴的跟在皇上身后。
来到了杏花村。
杏花村的村民一见徐令开,都忍不住的跪了下去,“县令老爷来了……”
一声喊叫在杏花村上空响起。
村民们一听,都急忙朝着喊叫的地方跑来。
红杏告诉了罗林氏皇上要来。
惊得罗林氏错愕的瞪着红杏,“你确定他不是来杀我们的?”
红杏点了点头,“娘,您放心,他不会杀我们的。”
罗林氏还是一脸担忧的看着红杏,“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商量,就这样鲁莽地把事情捅了出去,这万一皇上还是认为宜良他爹通敌叛国怎么办。”
红杏看着罗林氏一脸担忧的神色,不由上前两步,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娘,您放心,皇上不会的。”
不等她多劝,外面就传来了修的脚步声,一阵阵的像是来了好多人。
红杏心里也不由忐忑了一下。
罗家远等在了堂屋内,见到皇上跨进屋时,急忙就要跪下去。
却被徐令开一把拦住,只听徐令开笑着说道,“我是个七品芝麻官,哪就值得你这么一跪。”
罗家远一听,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抬眼朝着皇上望去,却见他盯着徐令开说道,“徐县令,我可是听说你们杏花村就属田红杏酿造的葡萄酒最好喝了,
今天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喝上葡萄酒。”
这时,红杏扶了罗林氏从房里走了出来。
罗林氏颤抖着步子一步一步朝前迈着,好像每一步都有千斤重一般。
抬眼看向那位一身贵气的男子,双眸瞬间湿润了起来,“凌澜……”
皇上听到有人唤他,犀利的眸子倏地就扑捉到了罗林氏,“师娘……真的是你?”
惊愕地眼神中闪过一道不可置信的神色。
一旁的护卫却是急忙上前,挡在了罗林氏跟前,“大胆,主人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罗林氏一惊,这才忆起红杏说过皇上要来的,难道凌澜就是当今圣上?
罗林氏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来,愣愣地看着凌澜。
凌澜却是冷冷地扫视了那侍卫一眼,“闭嘴……”
外面的护卫把红杏家里的门都给关上了,直接把看热闹的村民隔挡在外面。
红杏轻轻扯了下罗林氏袖子,小声说道,“娘,那位就是皇上,说爹当年是他师傅,所以儿媳才敢说出这件事情的,不然就是借儿媳十个胆也不敢胡说的。”
罗林氏一脸激动的看着凌澜,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是当今圣上,想当初他也就是个十岁的孩子,如今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人了。
眼眸越来越湿润了。
红杏看着她,拿起帕子帮她拭了拭眼角的泪光,“娘,有什么话慢慢说,相信皇上一定会帮着公公平反昭雪的。”
皇上抬眼看着罗林氏说道,“师娘这些年辛苦你了,我一定会彻查当年的事情,无辜之人理应好好活着。”
罗林氏猛地跪了下去,“谢谢皇上。”
“师娘快起来……”皇上急忙说道。
罗林氏却依旧跪在了地上,看着皇上摇了摇头,“我有话对皇上说……”
皇上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罗林氏这才说道,“当年灭门虽然是先皇的旨意,但这陷害我罗家的却另有其人,瑾哥当时写了封书信给我,说他是被人陷害的,让我赶紧逃,不然我也早就被杀害了。”
罗林氏说到这里,擦了擦眼角。
皇上不由皱紧了眉头,“那师傅没说是谁陷害他的吗?”
罗林氏摇摇头,“没有,他只说那告发他的人,说我们将军府藏着敌军的奸细,这告发的人是谁,我不得而知,但想能见到先皇的也就那些人,只要一查想必也就清楚了,这陷害我罗家的人就会水落石出的。”
皇上点了点头,“朕也听说了一些,但没想到这还与朝堂上的人有关系,或者是先皇身边亲近的人,谢谢师娘提醒,朕会去查清楚的。”
一旁的家秀和家文一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特别是家秀,更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这罗将军是谁,她根本就不知道。
罗林氏叫了他们两人一声,“宜文,宜秀你们过来见过皇上。”
两人这才愣愣地走到了罗林氏身边,跪了下去,对着凌澜磕了两个响头,这才直起腰身,脸上依旧是神情恍惚。
皇上见到家秀的瞬间,眸子瞬间清亮了一下。
但却什么都没说,转眸看着罗家远说道,“朕看你武功不错,这些都是当年师傅教你的?”
罗家远一怔愣,不知该说是还是不是,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并不记得亲爹教过他什么武功。
罗林氏却急忙说道,“都是瑾哥教的,那时候宜良才两岁,瑾哥就每天开始坚持教他练武。”
罗家远抬眼看了罗林氏一眼,原来他的武功并不是什么天生的,而是打小留下的底子,所以后来他才能得心应手。
皇上点了点头,再次看着罗家远说道,“我把左侍卫留在你家把,帮你指导一下功夫,待时机成熟,朕便让你世袭了师傅的将军之位可愿意。”
罗家远一惊,倏地抬眼看着皇上,“草民不愿意……”
皇上一怔愣,微微挺直了脊背,看着罗家远说道,“为何?”
“草民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不想离开。”他不想要这突然而来的权利和功名,而且还是用他亲爹的性命换来的,怎么说心里都觉得不是那个滋味。
而且,在杏花村,有他的杏儿,有汤圆,他们一家人生活的很开心,这就足够了,什么将军什么的,他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