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该睡的已经睡熟,没睡的定然睁着眼睛想事情。
翦王府内,周子翦就属于没睡的,一个人神经质的在房里独自品酒。
还时不时露出‘这酒果然好’的神情来。
大半夜的享受喝酒的乐趣,一般人没事了还真做不到。
这个时候的一般人,不在家陪老婆孩子,就是在春楼陪歌女舞妓,总要几人开开心心的围在一桌子菜前喝酒吃菜,美女在怀。
可见周子翦不是一般人,从没听谁说过他去春楼,也没人撞见他去别院,更没人看见他同哪家小姐闲聊说话,当然,和高月惜说的话自动屏蔽,高月惜不出意外,没有哪个临城公子哥儿敢要她,也因为这样,高月惜在男人方面的流言几乎没有,也省了不少的麻烦。
“启禀主子,吴大人出宫后先回了王府,傍晚时分,从林府侧门进入,不到半柱香时间出来,现在已经带着大内侍卫出城,方向正是江南。”不知何时,房内出现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说话轻声却有力。
坐着的主子,依旧不紧不慢喝着好酒,停留的时间够长,地上的黑衣人轻轻晃了晃身子,应该是一个姿势长时间不变的缘故。
终于,周子翦冷冷道:“高月惜的调查是不是还没有任何消息?”
黑衣人听后,头低的更低了,“属下无能,有一股势力好像一直在高小姐身边,阻止任何人靠近,属下们得不到任何消息。”
“哼,”周子翦猛然将酒杯砸向桌子,起身走到窗前,片刻后,“把人都撤回来,分成两拨,一拨人马跟着吴浩,不管他做什么查什么都要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我,另一拨人马安排在皇宫内,我会直接与他们接触,另外对于‘鬼楼’和‘花楼’的调查全面展开,告诉隐月心,本王不在期间全部由他负责,如果人手不够用,把赵国和陈国的人撤回来一批。”
“是,属下遵命。”话毕,黑衣人一跃从窗口跳出,在从墙内翻出,没留下一点儿痕迹。
夜晚的风还是带着一丝热气,周子翦临窗而立,面无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已经出现鱼肚白。
一阵咳嗽声,打破了周围宁静。
周子翦走出房间,便看到梁庆男手拿盆和毛巾,去井水处洗漱。
周子翦笑道:“难不成你每天都在怀念军营生活?我记得那样的日子你以前经常给我抱怨的。”
“呵呵,还真别说,我有点儿想念之前的生活了,军中号角吹响,便是将士们震耳欲聋的口号声和朝气蓬勃的精神气,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升起,望着眼前一片空旷的杂草大漠,真是有些想念啊!”梁庆男发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向往,太头望天,似乎眼前就是住了十几年的军营,周围就是一望无际空旷的大漠。
周子翦也望望天,随后笑道:“事实难料,说不准哪天我们就回去了,也未可知。”
梁庆男猛然回神,方知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抖心抖肺的咳嗽起来。
周子翦急忙上前为他顺气,蹙眉道:“你这咳嗽最近越来越频繁了,也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减轻,哎。”
梁庆男起身,摆手笑道:“多少年了,不碍事,到是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晚上没睡吧。”
周子翦点头笑道:“还真是有事,我出去走走,你去洗漱吧。”
梁庆男站在原地,望着周子翦远走的背影,脸上露出浓重的疑惑之情。
……
大清早的,高月惜就被宋琳叫醒,“小姐,小姐,醒醒,林公子在侧门外等您呢,说要跟您一起吃早饭。”
月惜翻了身,接着睡。
“翠兰,翠兰,”宋琳猛然提高音量对门口喊,“小姐要吃你亲手煮的面条,记得多煮点儿,小姐饿了,要全吃……,嗯,嗯,”随即,宋琳的嘴巴被月惜牢牢捂住。
“那个翠兰,我不饿,你别煮了啊,”月惜急忙向外喊,只不过没有人回复。
宋琳挣开她的手,笑道:“小姐,您醒了,快快穿衣服。”
说着就把她的衣服拿过来给月惜穿戴。
高月惜揉了揉眼睛,无奈道:“我自己穿,你快去阻止翠兰,她要真煮了一大锅,你想把我撑死呀。”
月惜皱着眉头,一脸的不高兴。
宋琳摊摊手,摇摇头,“没办法了,翠兰可不是谁能说动就不动的,您还是快出去和林公子见面吧,至于那面条嘛,”宋琳一只手放在下巴处,做思考状,片刻道,“晚上回来您再吃。”
高月惜看着笑的灿烂的宋琳,真想把她扔出去!
侧门外,永耀一身白衣,发白的脸上难得透出一丝红晕,现在看来,他像个正常男子一般,气色好,身体壮。
看到月惜无精打采出来后,上前替她整了整衣服,明媚笑言:“叫你这么早起床难为你了,去吃西街那家豆腐脑如何?”
这次的永耀走到街上,可谓回头率百分百,那些布裙荆钗一个个都拿眼瞟他,恨不得从他身上看出个骷髅来。
月惜斜眼看那些女子,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又回头面色不善的盯着林永耀,她蹙眉想,和以前一样呀,白衣,灰靴,眼眉上挑,唇色微红,脸颊白嫩。
她又进一步看他,对了,是有些不对,是精神不对,以往永耀总带着病气,无论做什么都让人看起来没精打采,今日不同,他很精神,而且很阳光。
月惜忽然发现,原来他长得还是很帅气的,难怪那些女子都要看出口水来。
一时间,月惜跺脚道:“西街太远了,不去了不去了。”
永耀刚才就看她盯着自己看,没好意思也看她,现在听到她不去了,不由笑道:“为什么不去了?那家可是你最爱吃的。”
月惜回头怒视他,正要开口,人群中爆发一阵笑声:“呦,这不是月惜嘛,又跟那个病秧子在一块儿呀,啧啧,这么多年一点儿都没变啊。”
随后传来附和的笑声。
月惜叹了口气,遇谁不好,非要遇到他们,少不了一顿口舌。
“哎,今天病秧子好像不一样了啊,你们看你们看,好像精神许多啊。”其中一人仔细看向永耀,由上向下打量他。
月惜笑道:“各位公子哥儿今儿起的挺早呀,你们是吃早饭还是回家?”
其中一人道:“月惜,你很久没和我们去玉华楼了,那里的老鸨都想你了,哎,你今天有没有事情做,不如和我们再去一次如何?省的那个老鸨整天问我们你怎么不来了,我们也不好回答呀。”
话音刚落,许多百姓都是想笑不敢笑的憋着,所有人都知道高月惜出入玉华楼就和出入她家一样,玉华楼禁止女子进去,可她却得那里老鸨欢心,市井传言:那高月惜和老鸨是好关系,而是是那种好的不能好的关系呦。
那些纨绔又是一阵哄笑。
高月惜长舒一口气,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各位要是没什么事,我可就走了。”说完拉起永耀抬脚就走。
“哎,月惜,我们好久没见了,”那纨绔抬眼看一眼永耀,笑道:“你以前可是和我们不这么生分,难不成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那老鸨等你等的可是很焦急呀。”
“对呀对呀,那个病秧子有什么好的,月惜,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你不会真把那个病秧子给,”几人互相看看,幸灾乐祸的嘲讽讥笑。
月惜使劲握住永耀的手,示意他不要开口。
回头泠然道:“他叫林永耀,是周国丞相唯一的独子,你们以后再敢叫他病秧子,我就敢把你们打成病秧子,不信,试试!”
一时间,那些纨绔不敢接话,高月惜既然敢说,她就敢做,这么多年,他们太清楚高月惜了。
“高小姐,真巧。”好巧不巧,周子翦一脸微笑的出现在他们两拨人中间。
碍于他的身份,众人屈膝行礼,“见过翦王。”
周子翦走到高月惜身旁,扶起她道:“可有时间与本王走走?”
月惜一时愣住,笑言,“王爷相邀,自是不敢拒绝,不知王爷介不介意我带个人一起呢?”
“当然可以,”他随即道,“都起来吧。”
永耀和子翦对视片刻,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