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张茂林拆房队以后,我又在CD漂泊了几天,到处找工作都没有找到。经历了在舒口袋工地打临工事件后,为了尽快找到工作,我只好又去求助于老朋友“扶贫职介所”。
7月4日早上,我从住宿地青羊宫青乐旅馆乘车到青龙街,吃了点饭就前往西府北街25号“扶贫职介所”的住地。几步就踏上二楼。
黎所长,陈小姐还有几位业务员,已经上班。由于经常见面,早就成了朋友,也就用不着客气。
还是接着昨天的话题,安排我的去处。
陈小姐对我说。有家工艺美术厂正在招收学徒工。这家厂还是我们的联系单位,领导还是黎所长(也叫梨社长,因为所里正在准备办报纸,而报社的领导就叫社长)的朋友。你可以去应聘。
由于工艺美术厂从字眼上看,属于文化单位。后来才知道,一点文化都没有。就是生产一些木头玩具,取了个有点文化的名字而已,但我当时却对这家工厂很感兴趣。误以为就是我所追求的文化工作。其实,与文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记得在前几天,ta们曾推荐我去应聘一个机械学徒工。却没有激发我去应聘的热情。因为我想,对于一个喜欢舞文弄墨的人来说,学机械有什么用。
记得去年在大信床垫厂时,老杨师傅要教我修汽车的技术我都没有去学,何必去学什么机械呢!再说,我在大信床垫厂不是已经学会了开梳毛机了吗?哪门技术不是至今还闲置在哪里没有用吗?
可是工艺美术这个与文化沾边的工厂,就有点对上我所热爱的文化的胃口了。
我来CD打工求职,曾划分了三个工作级别,第一个目标是投稿成功,在拿到稿费,有点名气后,就可以专门著书立说,从事学术研究了。
第二个级别,就是找个文化方面的工作,到报刊杂志社当编辑或记者。
第三个级别,只要能间接地实现我的理想,也不失一条下策。就是找个守门的工作或者清洁工,以便有较多的时间可以学习。为实现我的远大理想积累能量。
可是第一个目标我竭尽全力,甚至付出了超额的代价,也没有能够实现。比如,我离开大信床垫厂到CD城里找工作,主要就是为了投稿的方便。
第二个目标,对我来说也是镜中花,水中月。由于我没有文凭和高大的形象,到处都求之不得。还遭到了用人单位的讥讽,你这样的大老粗还想干文化工作。不把我们单位的形象搞坏才怪呢!
第三个目标,想找个守门的工作或者清洁工,也是奢望。不是我干不了守门的活,也不是我在打扫清洁时怕闻到臭味,而是我不是CD五区户籍,不符合用人单位只招本地人的要求。
我来CD混了一年,一直就干着下力的活,这是我以前没有想到过的。
并不是我瞧不起下力的活,也不是我怕劳累流汗,只是我认为干下力的活是没有前途的。终将要汗干钱干的,也是违背我的人生意志的。何况有力气的人都可以干那种活,根本就用不着我去献身。
而工艺美术工作,这个听起来有点文化含量的工作,基本上可以列为我划分工作档次的二到三级,起码也是第四级(床垫厂和工地上的工作只能算级外级)。
这次有了工作升级的机会,自然能提起我的精神来了。于是我迫不及待地问陈小姐,地址在什么地方。
陈小姐却说,要等找得到那里的业务员带你去。
陈小姐又补充说,最好是老板来亲自面试一下。
我当时真有点妄自尊大,就忙说,那就给老板打个电话,来面试一下我吧!
我正在与陈小姐聊着。
黎社长就给工艺美术厂的总负责人,杨厂长打了个电话。
虽然黎社长给杨厂长打了电话,但是我还是持怀疑态度,杨厂长会亲自来面试我吗?
可是不多久,楼下的车子叫了一声,工艺美术厂的杨厂长他们竟然真的到了,而且还是开着车子来的(开车在那个时代是官员或贵族的象征)。
当然,他们本来就在CD街上办事,不然不会来得这么快.
职介所的朋友都祝贺我,你的运气真好.
不过ta们又为我担心起来。看你这副胡子拉碴的样子,早就劝你把面修了,你不听,现在去刚好。
听了所里人的建议后,我想,刮了胡子万分之一微米都没长出来就来面试,岂不是最好吗?
黎社长把客人引进办公室,我就到楼下理发店去修面。修了面虽然从表面上看上去年青了几岁,但实际上却改变不了我身份证上年龄的数字。
三十岁的年龄,这个年龄曾让我在大信床垫厂自豪,因为老板喊我老杨喊得是那么的亲切。在大信床垫厂干的时候三十岁还只是个虚岁。当然,老板对我很亲切,可能与我的年龄没有多大的关系,只与我的勤劳有关。他喊我老杨是因为我长有胡子,比起那些更年青的工人,显得有点老气。
三十岁这个年龄,也曾让我在府南河工地和拆房工地上占尽了优势,因为三四十岁的人是干下力活的最佳年龄。
可是三十岁这个年龄如果在一群刚从职业学校毕业的二十来岁的小兄弟小妹妹们面前就显得有点大了(此时我已经满三十岁又多一百多天了)。
当时我曾想过,为了缩小与那些职校生的年龄差距,我也可以在穿着上把自己打扮得年青一些。衣服尽量往好里穿,不够换新的,只管去买,这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注重穿着。普通人都是在相亲的时候注意穿着,我也是个普通人,但由于我没有相过亲,也就没有注重过穿着。我现在要注重穿着了,只是想把这家工厂当成我的亲爱的。
暴露我年龄大的是满脸的胡子,以前我从未讨厌过我的胡子,由于我的胡子的原因,以前还为自己才三十岁,就有孩子喊我叫爷爷而自豪过呢!
现在要装年青,就讨厌起胡子来了,真是人是感情的动物啊!对自己的长相也会随着自己的感情变化而变化。
解决胡子的办法就是经常修面,刮胡子最经济的办法就是自己买个刮胡子的刀具。
在面试时,黎所长一方面把我介绍给杨厂长和朱老师他们。口口声声称我是作家朋友。在几位厂长面前(有两位是副厂长),我真的不好意思起来,因为黎社长对我的评价言过其实了。如果我已经成了真正的作家的话,怎么可能还去厂里当学徒工呢!我当时的实际情况只是一个写作爱好者而已。
同时,黎所长也把杨厂长和朱画家介绍给我,说朱画家是位国画大师。他画的画曾出过国呢!你应该向他们好好学习。不知道黎社长对朱画家的评价是不是也言过其实了。一个画国画的,作品还可以出口的国画大师,怎么还来办厂呢!
就这样朋友来,朋友去,杨厂长朱画家是黎社长的朋友,我也是黎所长的朋友。我与几位厂长就成了朋友的朋友。
一方要招工,一方要求职。自然而然地就凑合在了一起。
不过还在面试期间,朱画家就对他的旁边一位同路人,黎所长也称朋友的小伙子说。我们厂一般只招收学生工,像这样的大哥哥我们厂里一般是不要的。只是看在黎社长的面子上,暂时接受下来。
由于我先天就不符合他们只招收年青工人的条件,我进他们工厂就只能说是勉强凑合了。
面试期间,朱画家对他身边的人说,像这样的大哥哥我们厂里是不要的。照他这种说法,我进他们的工厂,先天就是不合格的了,只是看在梨所长的面子上。如果后天再失调的话,就有可能被辞退掉.
由于我进工艺美术厂不符合招工的要求,只是看在黎所长的面子上。这就注定了我进他们厂后得不到应有的尊重。也有随时有被裁剪掉的危险.
其实,在那种情况下,我进他们厂已成定局了。可是我为了增加进他们工厂的砝码,就说我还会点毛笔字,曾经写过对联卖,这就是在画蛇添足。为后来的受挫埋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