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随我来。”三清道人朝两人说道。说完后,转身悬空向九峰深处飞去。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体轻如棉絮的悬浮空中。飞行的速度不疾不徐,正好纪陵和梦紫嫣能够跟上。
奇怪的是悬浮的石棺也泛出青绿色光芒,随着老道的飞行的身影前行。
这时,魔魁忽然变成了被驯服的小绵羊,被捆仙索缚着,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纪陵和梦紫嫣展动身形跃空飞起,由于两人都忌惮老道莫测高深的举动,只敢落后老道半步距离。
“小兄弟,你无需怕我。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出来吧。”三清道人头也不回的道。
纪陵心中大讶,为何对方竟然连自己心中所想都知道呢?
忙收摄心神,恭敬回道:“前辈,刚刚那三人是从上界诸天下临尘世间搅风搅雨的人,还妄想放出魔魁祸害尘世。其实您、、。”纪陵语气一顿,后面不敬之语却是难以说出口。
“你想说我不该放他们走是吗?”三清道人一语道出纪陵后面想说的话。
纪陵顿觉尴尬,其实他真是这么想的。但一想对方也是活了几百年的祖宗级人物,况且还是三清道诀的创始人,也算是自己的师祖,实不该说些忤逆的话。
三清道人不以为意,轻轻一叹道:“万事皆有因果定数,尘世间该有此劫难,即使以老道一人之力也难以阻止。况且尘世间数百年来舒适安逸的环境,令这些修道人道心消磨,多数人已经滞留在道途中不得寸进,连窥天证道的终极目标也逐渐淡忘了。现在有人来给他们敲响警钟,也不算是坏事。”
梦紫嫣闻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纪陵却不认同的道:“前辈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对于尘世间的修道人来说或可能起鞭策作用,但其中代价是否太残忍了些。尘世间那些普通人何其无辜,难道窥天证道还要踏在这些普通人的鲜血铸就的大道上吗?”
三清道人霍然转身,注视纪陵的深邃双眸露出湛湛精光。这还是两人对话以来,三清道人首次转身看向纪陵。
纪陵虽心神震动,但怡然不惧,一步不让的与老道对视着。
梦紫嫣紧张的绷紧了身子,真怕前方的老道一个不高兴,转身就对纪陵痛下杀手。
三清道人仰天一阵大笑,又欣慰的看了纪陵一眼,声音温和道:“你试想一下,今日如果我轻易就将那三煞给杀了。异日,是否会从上界诸天中下来什么七煞八煞的、、。既然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那何不让尘世间的修道人来磨练一下。”其实他是想说杀鸡焉用牛刀。
梦紫嫣见三清道人并无不悦的样子,放下心来。又听他说的有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纪陵和三清道人同一时间转首看向她,均露出笑意。
反而梦紫嫣俏脸微红,微微垂下螓首。
三清道人忽然奇峰突出道:“小子,你艳福不浅呀!”
纪陵一怔,旋即恍然。斜眼看向梦紫嫣,心神一颤。只见她娇艳如花,螓首垂的更低了,羞红之色,直透耳根。
这时,纪陵和梦紫嫣跟着三清道人已经来到了血雾笼罩的地方。他发现,这时的血雾竟然变得淡薄了许多。他看向一边静默不动的魔魁,难道是因为魔魁离开血雾的缘故?
纪陵忍不住又问道:“前辈,您既然能制伏魔魁,为何不直接将它除去了?”
三清道人容色一黯,哀叹一声道:“小兄弟有所不知,这魔魁已经脱离三界大道法则的约束。变成了难以消亡的魔物。一丝魔气仍在,只要遇上一滴蕴含生机的血液,就会快速壮大起来。无可奈何的是我们修习的道法,对它不起一点作用。只有困住它,而难以灭它。其实没有人比我更想除去这魔物,因为我派第九峰的覆灭就是因它而起。”
纪陵和梦紫嫣在一旁听得瞠目结舌。
三清道人仿佛陷入了长久的回忆中,说道:“其实我一直怀疑这魔物也来自上界诸天中。”
“什么?”纪陵惊声道。这句话犹如惊涛骇浪,不断冲击内心。上界诸天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从种种行迹来看,上界诸天接连触手尘世间,似是防止尘世间的修道人力量壮大,从而危及上界诸天的地位。他们采取的手段谈不上光明磊落,很多时候都很卑劣。就像最近他们就利用人族与妖族的仇恨,让两者拼个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
各种纷繁的猜测和想法不断闪现脑海,使纪陵把握到一些关键性的地方。如果纪陵没有猜错的话,当年第九峰鼎盛之时,上界诸天就是因为感应到了来自第九峰的威胁,所以才会下放魔魁这个大祸害。
三清道人,脸现痛苦道:“当年我因为好奇上界诸天为何始终高高在上,稳稳压在尘世间的头上。其中可能还有强烈的不忿吧。我偷偷破碎虚空,踏入上界。发现上界诸天果然占据着得天独厚的资源,浓郁的天地伟力,随处可见,不像尘世间的那么淡薄。很多福地,更有着天地伟力凝结的灵晶,对于修道者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当时,由于我心中愤慨愈盛,更多的还是不服气。就接连挑战了上界各大诸天中的青年俊彦,一连斩杀数十人后,终于引出了诸天中老祖级的人物。我终因不敌重伤遁走,等到我回到第九峰时,才发现九峰内近两万名弟子,被魔魁一夜间吸噬了精血。一望无际,都是身陨道消的尸体。这片血雾,就是那时形成的。直到这刻,我每想起来都不寒而栗。当我找到造成九峰尸横遍野的罪魁祸首后,满腔怒火得以宣泄。但奈何大战两三日仍无法将魔魁除去。它只要沾上有蕴涵生机的血液,很快就会壮大起来。那时魔魁始终待在血雾中,基本上就是立于不败之地。无可奈何下,我向那时的启辰宫宫主借来了捆仙索,才得以将魔魁困在这里。慢慢消磨他的魔气,现在这片血雾生机消散,要不了多久魔魁没有养分的补充,就只能灭忙了。”
纪陵和梦紫嫣一时听呆了,没想到第九峰覆灭竟是这个原因。看来,确实和上界诸天有很大的关系。
忽然,纪陵想到了妖族大军正在攻打云霞山内的四大门派。剑霄殿已经被灭了,但其它三派还不知结果。如果有三清道人出马,说不定会力挽狂澜,使其它三派躲过这次灾难也说不定。
刚刚老道不是说捆仙索是向启辰宫借的吗。捆仙索不是凡物,他能轻易借来,看样子他和启辰宫关系匪浅啊。只要一说启辰宫正遭到妖兽围攻,想必他绝不会无动于衷。
当下,纪陵就将这几日发生在云霞山内的事情,简单扼要的向三清道人说了。同时,露出焦急期待的目光看着三清道人。
三清道人果然悚然动容,一时神光湛湛,涌出强大的气势。但很开又如同漏气的气球,气势消退,神色转黯。
“哎,我已经在第九峰待了数百年了,只有我留在这里牵制魔魁,才能防止魔魁再踏入尘世祸害人间。在这最后紧要关头,我更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至功亏一篑。”三清道人无奈道。
纪陵听明白了,三清道人确实和启辰宫大有渊源。但他必须留在这里,以牵制困住魔魁,防止它逃脱了,再造成更大的祸害。
“一切皆有定数,正如当年的第九峰,在最耀眼的时刻突然陨落一样,难以改变。”语气透着深沉的无奈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