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我身旁,我也没在意,继续前行,一声脆响却在身后响起。
这脆响是极空灵的,不像石子撞击地面,也不想铁器的声音那么笨重,所以,是什么?
我猜,是翡翠玉石。
好奇的我终是转过了头来。
啊哈哈哈!我猜对了!
碎在地面的,是一只翡翠镯子。
那么问题来了,这里只有两个正转过头的大男人和我这个不带玉石的女子,那么,质地上好的翡翠镯子是从哪里来的?
好像只有那个不断蠕动的大麻袋了。
“我说老兄!”我苦口婆心看着那两人道:“偷东西还可以原谅,偷牲口也可以原谅,毕竟是生活所迫嘛!但你这偷人,也就太过了吧!弱女子你们也下得去手?”
那两人对视一眼,眸中的警惕瞬间被残忍取代:“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闯!上!”
大麻袋抛下,腰间弯刀取出的瞬间,人已如离弦之箭朝我扑来。
我的手亦扣向腰间软剑,长吸一口气,别怕!别怕!又不是第一次打架。
可是那次有月霄啊!心瞬间瘪了。
能撒腿跑吗?我轻功练得不错的。
可是那麻袋里的人……
哎!麻袋啊麻袋,你可害死我了,这要拼命的架,我很少打的。
不过眨眼间,人已杀至我眼前。
我狠命抽出腰间的软剑。
咔!
低头……
卧.槽,剑柄的铁片与剑鞘竟然卡住了!住了!了!
抬头……
迎面的弯刀近脸不过咫尺。
后仰,双脚迅速点地,借力飞速后退以保持与锋刃间的距离。
同时,手急躁地抽着系在腰间的软剑,如来佛保佑啊!
然而,我从来都不是被佛祖眷顾的人。
安静的弄堂内,我抽剑的咔咔咔声响得像嘲笑。
那两人见我这番捉襟见肘,却也不急,竟停下手来看着我哈哈大笑:“哟!小妹妹,还学人家见义勇为呀!要不要哥哥帮你把剑拔出来呀!”
“哈哈哈!”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们,放松警惕会很容易死吗?”
谁?
我猛地抬起头,视线那端,本大声嘲笑着我的两人此时正捂着咽喉,双目圆睁,我看到一行血自他们手缝间滑落,浸湿衣襟,渲出大片的红。
随后,轰然倒地
“喏!我救了你一次!”
在我尚未回过神的目光中,突然出现的那人已缓步朝我走来,笑容邪魅,语态自若。
平肩长的短发参差不齐,黑金发带齐额捆向脑后,束约着乱飞的短发,他五官耐看也算出众,只是这邪魅的笑容,认真看起来,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他停在我面前俯视着我,眉毛一挑,似是难过:“我说小美人,刚刚我们都见过,这会儿就不记得我了?”他手中抽出一方锦帕,擦拭着指尖沾染的血色,表情有点厌恶。
我随着他的动作不由看向他的手,修长完美得简直不像个正常人,更是骨节分明地好看,只是……太苍白了些!
那么苍白的手,我真在哪里见过。
我下意思地伸出手,从我的角度遮住他脖子以上的部分,看他的身量、斯条慢理擦手的动作、苍白修长的手……
还缺了什么?
长发!
脑海里豁然冒出这两个字眼。
撤回手,他仍是笑嘻嘻地看着我,似乎很是享受我的探究。
如果再有一头乌黑的长发配上这苍白修长得手,不看这面相的话……
我跳起来指着他:“我知道你是谁了!”
“哦?”他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应着:“我不就是我吗?”
我指着他惊奇道:“汴州城,胡萝卜换金铃铛,你就是轿子里的那个丑八怪!”
“丑八怪?”他微微皱眉:“我和他长得很像?”
看面容,的确是分马牛不相及,可是墨玉姐曾跟我说过,江湖上有一种叫做易容术的改容换貌技能,能将人的脸换成完全不同的模样,连头发也是可以的。
不过,我并不关心他哪些,捂着自己的钱袋,我警惕看着他:“怪不得你老跟着我,你不会是反悔来要金铃铛的吧?”
他摊摊手,竟是欲哭无泪的表情:“我说,好歹我也救了你吧!难道这恩情还比不过你这钱袋?”
我郑重想了想:“好像也是!”又想了想,遂问:“我能摸一摸你的头吗?”
他的表情瞬间像被雷劈过一般僵住,良久,终于从牙齿间挤出两个字:“不能!”
“……好吧!”我有些失落。
墨玉姐曾告诉我,最好的易容术其实都是有破绽的,一般都在关键穴位或者发髻,那里便是易容的皮肤和本尊皮肤的融合处,找到那个地方,也就很快能破解此术了。
对此,我表示很好奇。
认真瞧了瞧他的脸、脖子、金黑色的发带,想了想,这关键地方会在哪儿?
他倒也乐得让我瞧。
然而,一个东西突然碰了下我的脚打断了我的打量。
低眸,呃……麻袋是何时自动滚到我的脚下的?
豁然想起,麻袋里还装着个人。
蹲下身,忙将麻袋扶正,打开松散的开口,撤下麻袋,露出来的果然是个五花大绑的美人——嘴里还被塞了布条,竟是连呜呜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看到我的瞬间,激动得不要不要的,又是摇头又是晃脑。
我皱眉想了想,遂问:“内急?”
她猛烈地摇头。
那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她此般着急的了,只得胡问:“饿了?”
又是摇头。
“想喝水?”
摇头。
“害怕?”
摇头。
……
摇头。
“想妈妈了?”
美人儿不再摇头,只瞪大了眼睛将我望着,似是要流泪。
我慌了,忙说:“不哭不哭,已经安全了,我不是坏人。”
身旁传来一身叹息,修长的手指自我眼前划过,美人儿嘴上的布条被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扯下来。
哦,好像她的绑还没有松。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小美人已经能说话了:“是你救了我对不对!”
他殷切地将我望着,眸光中具是亮亮的光,很兴奋的样子,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恐惧与胆颤。
我惊呆了,这年代的姑娘都是怎么了?
眨眨眼,我非常有自知地退了退,指着身旁的人道:“实话来说,是他救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