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竹一言不发的替她穿起了衣服。
余继祖别开眼,目光扫过那一袋银子,苦笑,为了这一袋银子,她竟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替她穿好了衣服,弄竹弯腰抱起她,往外面走去……
“那袋银子”余继祖咬牙道,她恨死这袋银子了,可惜这头猪和那个叫三娘的女人,被他给宰了,否则她现在一定一刀一刀割下他们的肉。
弄竹挑眉,到现在还记得这银子,这女人要银子不要命了?
天色已经完全的亮了,火红的晨光染红了半边天。
清阳城里,一家客栈二楼厢房。
余继祖躺在床上,看着桌上那厚厚的一叠银票,他把她送到了清阳城,给她请了大夫,买了两个丫头照顾着她,留下一叠厚厚的银票给她,然后冷冷的离开。
目光转过桌面,再看着桌底下那袋银子,余继祖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愿去想,她需要休息,也需要冷静。余继祖吩咐了一声,任何人不得打扰她,然后她开始天昏地暗的睡,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理。
直到第二天响午,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她睁开眼睛,呆呆的盯着床顶,听着外面的喧哗声,脑子里面想着,明天就是宫清僕登基的日子,此时怕不是街上到处都是热闹非凡吧?
她从床上坐起来,捞起衣服穿上,走到窗边,开了窗,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有些失神。
离开的那一幕还在她眼前浮现。
我余继祖永远不会后悔……
余继祖低下头,苦涩的笑着,是啊,她是余继祖,土城的余继祖,又岂会因一个男人而后悔?
余继祖猛吃着,大鱼大肉的塞满了嘴,看的站在她身后的两个小丫头和站在旁的店不二惊呆了眼。
拎起酒壶摇了摇,空的,余继祖把酒壶递给站在一旁的店小二,嘴里塞着一只鸡腿也不忘命令道:“上整坛的酒。”
“是,客倌,您稍等,酒马上来。”店小二捧着酒壶,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应道,心里不由的暗忖,这姑娘还是姑娘吗?男人也没几个有她厉害的。
“小……小姐,您慢点。”其中一个小丫头担忧的上前劝道。
余继祖满是油腻的双手从桌角上拿起一叠银票,塞到两人手中,说道:“本少爷不需要丫环,这是遣散费,你们快快离开。”
“小姐,求小姐不要赶奴婢二人走。”两人连忙跪在地上惊恐的说道。
余继祖双目一睁:“拿着银子还不快走,难不成想让本少爷把你们都卖去青楼?”
“啊……是……是”两人被余继祖这样一说,连忙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余继祖看到后,哈哈大笑,笑的前俯后仰,抱起桌上的酒坛,张口就是咕噜咕噜的猛灌,直到手中整坛酒都被喝个精光,余继祖才呆坐了下来,号啕大哭……
看的店小二及周边的客人是膛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比起瑞丰国楚帝登基时的隆重,祥云国此次换新帝并没有太过于繁锁,只是举行了登基大典和祭天仪式,其余的一切从简。
而相较于前段时间的楚帝登基,两国帝王亲临恭贺相比,此次祥云国登基大典,两国都只是派出了使节团。
但不管百姓私底是如何的议论纷纷,心里是有多少疑惑,三国之间的牵连?
瑞丰国太后究竟和两国皇帝是什么样的关系?
隽帝为何突然退位让贤?
古帝为何遣散后宫?
这些一个个疑问也都存在了众人心里,也是天下百姓茶余饭后谈论的热题。
但所有的人也都知道,这些真相如何,不是他们可以知道的,他们只需要知道一点,那就是三国不会再随便起战乱了,天下百姓可以过上安稳平定的日子了……
转眼间,寒冬袭来,大雪纷飞,像鹅毛一样轻飘飘慢悠悠地往下落,纷纷扬扬,给大地穿上了一件洁白无暇的外衣,而大雪却依旧没有停,雪花簌簌地不断往下落,把皇宫里面的一切都笼罩在白茫茫的大雪之中,似乎把天间都连成了一片。
楚晚幽仁立在前殿,看着漫天大雪从天空中不断的飘落,轻叹一声,眉宇间有些轻愁。
宫清隽放弃皇位,来到了瑞丰国,竟然应试当傲人的太傅,这让她心里有着沉重压力,他为何要如此执着。
她说过,她回应不了他的感情。
回想起当日的情形,楚晚幽微微失神……
“虽然我知道你才能惊人,但你需要处理庞大的国事,又哪里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教导楚帝呢?”宫清僕微笑着说道。
楚晚幽叹息的摇头:“隽帝……”
“我已经不再是祥云国的隽帝了,我只是前来自荐成为太傅的宫清隽。”
楚晚幽沉默好半响,才幽幽的出声:“你这是何必?值吗?”当日他为了祥云国江山,可以舍弃她的手,又为何如今为了她,舍弃祥云国江山呢?这让她真的很为难。
宫清隽抬头,看着她蹙眉,认真的说道:“值与不值,我心里自有答案,你放心,我绝不会给你增添无谓的烦恼,我只是希望能帮你分担一些,晚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从朋友开始。”
“隽帝……宫清隽,不管你是不是帝王,你都该有你的生活,这里不适合你,你请回吧。”
“好,那今天我先告辞了,明天再来。”宫清隽很配合的转身离开。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整整一个月,他风雨无阻,每天在清晨她带着傲人跑步的时候就会前来,在宫门外等一个时辰。
“启禀太后,宫公子求见。”太监小心翼翼的声音在楚晚幽身后响起,让她回神。
“不见,让他回去。”楚晚幽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花,深吸了一口气,才出声道。
“是”太监转身离去了。
“楚姐姐,这隽帝明显是跟你耗上了。”赖情撑着一把伞,从大雪中走来,她刚才在皇宫门看见他了,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楚晚幽看着赖情,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内殿,在软榻上面坐了下来。
当了傲人的太傅,就可以自由出入宫中,她又何尝不明白,所以她才不能答应他,既然不当帝王了,他为何不过一些平凡简单的生活,又为何非要找上她?
楚晚幽一只手撑在软榻上面,按着抽痛的头皮。
看着楚晚幽的无奈,赖情爱莫难助的立在一边,这件事确实很麻烦。
这宫清隽现在虽然已经不是皇帝了,但是他毕竟曾经是祥云国的皇帝,他身份是摆在那儿的,他又是铁了心一定要为难楚姐姐,这事……
哎!按她来说,既然这隽帝都肯放弃皇位了,楚姐姐应该给他一次机会的。
毕竟楚姐姐还很年轻,总不能这一生就这样一个人过了吧?
赖情转了转眼珠子,上前一步,神情认真的说道:“楚姐姐,我觉得他当傲人的太傅也不是不行。”
楚晚幽手边的动作微顿,惊讶的抬头:“怎么说?”
赖情神情有些郑重,她咬了咬嘴唇,双眼微睁,然后似是豁出来一样的神情说道:“楚姐姐可以教傲人,我很相信,但是楚姐姐就没发现一个问题吗?”
楚晚幽皱眉:“什么问题?”
“傲人很孤僻,除了楚姐姐,他谁都不要,就连我,他都不喜欢接近,更何况宫里的太临,宫女?”
楚晚幽坐直身体,思考了一会儿,她扬眉:“你想说什么?”
“在小赖儿心里,我把楚姐姐当成亲姐姐一样看待,傲人当成我亲外甥,我觉得傲人需要一个真正有能力,能让傲人喜欢,并且真心佩服的男人成为他的太傅,教导他,不单单是习字识理,我相信这些楚姐姐一定也可以教的很好,而是让他学习如何做一个男人,如何做一个皇上,所以我觉的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对傲人真的很有利。”
楚晚幽愣住了,赖情的意思是傲人生活里少了一个男人?
弄菊看着站在那儿的主子,恭敬的禀报道:“主子,已经一个月了。”他也没想到宫清隽竟然会采用这样的方式,天天在瑞丰国皇宫城门下等一个时辰,除了第一次被宣昭外,这一个月都被拒绝了,但看宫清隽的样子,他是耗上了,照这样下去,说不定……他真会当上小主子的太傅。
毕竟当初他可是放话说,不管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死,他都不会放弃!
弄菊在心里叹息,这事情竟然发展到这种局面,还真是麻烦事,如果真让宫清隽成为小主子的太傅,教导小主子是其次,刻意接近她也是其次,最怕就是她万一被宫清隽感动了……
那就糟了!那主子就真的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古烨眯起了眼,当傲人的太傅?然后接近她,宫清隽这如意算盘打的还真是精。
“弄兰已经在瑞丰国盯着了,但是照这样下去,属下担心……”弄菊欲言又止。
不需要弄菊说出来,古烨也明白他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