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认出了对方，对方也认出了他。他们两个在黑暗中对视，许武和赵登科紧张起来，因为，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时局和狗剩的消息。
方奶奶站在那里，所以，那里有淡淡的光芒，这光芒似乎来自她的银发。她的手上套着一层塑料，握着一把微微弯曲的刀，很像农村过年用来杀猪的刀——不久前，她用这把刀将一个人砍成了碎块。
针对陈玄的问话，她淡淡回应了一句，反问了一句。“我要活着～你记得那顿饺子吗？你也吃过人的？”只这一句话，差一点陈玄的干泪眼便崩溃。他清楚的知道了为什么那顿饺子那么香，他的身躯微微颤抖。他从未想过吃人，但是，他吃了人，即使自己事后知道，他的胃里一直痉挛，又是那种感觉。
“我也吃过人，我吃过你的肉，吃了你整个****赵登科突然一声怒吼，他一个踏步便冲了出去，手里的长枪呜得一声，似乎刺破了秋夜的风。几乎瞬息便至。“崩”的一声脆响，方老太的身影消失了，赵登科一枪将通远村子的石碑挑了断了半截。“砰”，许武开枪。
在许武的眼睛中，一个身影已经到了陈玄的身边，她手里的弯刀一闪，砍向陈玄得脑袋。
陈玄的呼吸粗重，战斗开始的太快。随着枪声响起，方老太哈哈的笑声也已经响起来，夜里的一窜银铃。赵登科身子一扭，手里的长枪横轮，呜呜的声响更加强劲。他一击不中，马上后退。然而，一团阴影之中，一条黑影就像毒蛇一般射出，正对他的后背。
赵登科无奈，连跑两步，同时，手里的长枪以柄为头，连点两次，叮叮两声，不知道点在什么地方。方老太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与此同时，赵登科也给黑暗拉了进去。“武哥，跟着我！”陈玄一拉身边的许武。然而，他拉到了一只柔软的手。
许武的手很粗糙，那么，这只手是谁的？
“砰”黑暗中传来一声巨响。陈玄猛然挥手，想要抛开那只柔软的手。“这世间虚幻令人回味的肉，便是人肉。”方老太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其实，当日我便有些后悔，我一直再想，你的肉是否与其他人的肉有所不同。”方老太拉着陈玄的手。
陈玄没有甩开。陈玄的双眼，妖异的鲜红，他看着方老太，说道，“你知道我是天师？”
“是啊，我知道天师的身体很脆弱，就像我师傅！”方老太的短刀捅了过来。她咯咯的笑着，似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你对付不了我们？”陈玄的脸上没有情绪。只要进去干泪眼的状态，他就是这样。“我只需要对付你，他们会自相残杀。”方老太冷酷的说道，“我会把你用坛子腌起来，这样，我就可以带着你离开，这样，我就可以带你去一个你渴望的地方！”她呵呵笑着，刀子已经到了陈玄的眼前。
“你还是不懂天师！”陈玄说道。
“知道为什么我明知道这是一个幻境还要进来吗？知道我为什么看到他们两人送死我不制止吗？我知道赵登科正在和他的干爹和那个老警察拼命，我却呆在这里？”
“你知道天师的身体虚弱，可是，你不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最不应该和天师接触，我是天师，是横天师！”陈玄咧开嘴一笑，其实，在村口他便已经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他可以不明白自己，可是，唐教授明白，因为老谢是唐教授的人。自从觉醒了干泪眼，除了看穿这些鸡肋的技能，他只会借法。
借神的法！这里那有神？没有神，有人，人瑞。所以，看着眼前的刀子，握着方老太的手，他低喝了一句“借法！”一股神奇的力量瞬间顺着他们互相拉着的手传了过来。同时传过来的，还有无数个不同的画面。无数个人，无数句耳边呢喃，无数的声音，欢乐的笑，悲哀的哭泣……
陈玄借走了方老太的力量。人瑞的力量并不是纯粹的力量，所以，他借走的并不是纯粹的力量。力量源源不断而来，陈玄感到了这个村子的变化，有些熟悉，非常熟悉，尽在掌握。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因为有无数的念头在他脑海出现。
方老太一声怪叫，她回手一刀，毫不犹豫的砍断了握着陈玄手掌的手臂，标射的鲜血喷的陈玄满脸都是。她果断挥手，刀飞向陈玄，只这么一个刹那，方老太脸上的肌肤已经干瘪，全是深深的皱纹，她的叫声沙哑，就像苍老的鸭子。她往后踉跄的退了一步，她头上的银发像假发一般飘落，这个时候，满天星光撒了下来，星光下，她成了光头。
“砰！”许武对着这个人妖一般的身影开了一枪。子弹穿过方老太的肩膀，带起一大块的血肉。“武哥，闪开！”陈玄着急的大喊一声。
方老太的身躯随着枪声摇晃了一下，她扭过头，对着许武一笑，随着她的笑容，她张开的嘴巴里，牙齿一颗一颗的掉落，露出一片牙龈。她一步到了许武的身边，“砰砰砰！”接连三枪。接着是许武的一声惨叫，许武的一条胳膊被方老太重伤的手臂直接撕开。方老太身子一跃，跳去入黑暗之中。
“武哥！”陈玄跑过来，两人只有三步距离，然而，像是一个世界。许武的半个肩膀不住的喷血。“死不了，追她，枪？”许武头一歪，昏了过去。
陈玄心中大怒，都忘了先要看许武的死活，腾的一下跳起来，窜进了村子。
村子之中的一个屋子，有人嘴里嘟哝一声，在睡梦中拉亮了电灯。接着，又有无数的灯火闪亮。然而，通远村的人还都在熟睡之中，似乎，拉亮电灯只是他们下意识的一个行为。
这只是因为陈玄的一个想法，他觉得太黑暗了，于是走有了灯光。他的力量是有限的，只能影响很少一部分人，这已经足够。随着村子一盏一盏的灯火亮起，他看到方老太变形的身躯窜入一个院落。
这个村子和方老太以某种扭曲不可想象的形式连接在一处。现在，它们同陈玄连在了一起，虽然只是部分，但已经够了。
陈玄激动过，恐惧过，却从没有这么愤怒过。他在心底把许武当成自己的哥哥，他现在还记得许武送自己回家的那一天，那一天，母亲瘫痪，他记得住一切，记得住那天许武说过的话，记得住那天的自行车颠痛了他得屁股！
人生总有些事情难以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