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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罗刹门,一场异常惊心动魄的主仆见面场景。确切的说是仆激动,再确切的说是仆激动,而主人好笑又无奈。

“小姐,我听慕枫说你被抓了,还差点送了命!呜……都怪潼儿不好,没有在小姐身边保护小姐……”潼儿如雨打的梨花,哭的好不凄惨,眼泪鼻涕毫不客气的全数送给了尘幻衣。

乖乖,她在身边她就会没事了吗?不嫌脏的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哄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嘛!你别听慕枫在那儿瞎说八道,他成心吓唬你玩的。”

“真的?”抬起泪眼,吸吸鼻子,还是不肯相信。

“你看我像有事的吗?”为了证明自己,她原地转了一圈,又跳了两下。“这下相信了?别在瞎紧张了,我要是有事清狂也不会允许我下床的。倒是你,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潼儿起先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说的也是,有姑爷在我应该很放心才对。”说完,转而笑眯眯的望着她。“我跟你说哦小姐,姑爷真的好好,他派我回去……”

“咳……”

“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咳……”

潼儿的话被一阵咳嗽声打断,潼儿立刻反应过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尘幻衣奇怪的目光一一扫向段清狂、郁无殇、冷月夜与楚紫极,察觉到其中可能有阴谋,遂眯眼危险的笑着:“你们四个别告诉我,你们的嗓子突然不舒服,这些话拿去骗鬼吧!不过我劝你们这些话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说,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的热心肠会不会控制不住的为你们服务,通通你们的‘管道’。”威胁过后,转而冷冷的瞥向潼儿。“潼儿你接着说!”

潼儿为难的偷撇着四人,又惧于尘幻衣的气势,索性乖乖招来,争取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姑爷他派我回去监督重建云渺山庄的工程,说是要把云渺山庄建的和以前一摸一样。小姐你不知道,家里的都没事,夫人们也都安然无恙,现在我们的家也快建完,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潼儿开心的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说起回家她亦会心一笑。经历了大风浪的小船,虽停靠在了安全的港湾,可那终究不是它的家。

收起感叹,尘幻衣走回段清狂身边。“清狂,我们也该回去了。”

“你想回去了?”

“恩,也该回去看看了,而且……我想回去看一个人。”在失去许多亲人后,她异常想念那个人。

“好,我陪你回去!沈慕枫,备马,回狂傲山庄。”

沈慕枫前脚踏出门槛,似乎想到了什么,后又退了回来。“爷,厉持天还被我们关在地牢中,您要如何处置?”

“他怎么会在这里?”段清狂蹙眉,似乎并不想再见这个人。

“啊——我想起来了!”尘幻衣突然蹦出来鬼叫一声,“当时我们被云飘然关进暗室,后来厉持天出现了,说什么要替他女儿报仇,然后我就骗他说他女儿没死,而是和我二哥双宿双飞归隐山林去了。起初厉持天不是十分相信,可他又找不出任何证据反驳,最会将信将疑并且答应我通知你来救我们回去,条件是给他龙行御天心法和剑谱。”

“休想!”段清狂冷哼。

“是是是,他当然是白日做梦!我答应他无非是想找机会逃走,没想到你却先他一步将我救了回来。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现在肯定恨得要死。”现在厉持天恐怕恨她恨得要死,不过她不想再结下一个仇家,更不想为自己和清狂的将来留下什么祸患。所以……她会如他所愿给他他想要的东西。“清狂,我想像你确定一件事,龙行御天心法和剑谱真的只有你才可以练吗?”

段清狂虽不解,还是认真的点头回答:“龙行御天心法是一门很特殊的心法,除了我师傅与我恐怕没人再知这心法中的奥秘,所以即使龙行御天心法落入他人手中,我们亦不会担心。至于龙行御天剑谱,必须配合龙行御天心法,二者合一才可发挥它的真正实力,否则它与扑通剑谱无异。”

哦……她明白了!这个道理就像练辟邪剑法,要练此剑必先自宫,这就是辟邪剑法的奥秘,而龙行御天心法也有它独特的秘密。“那就好!清狂,你可不可以放了厉持天,并且……并且……并且把心法和剑谱给他!”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在强人所难,可她真的不想再与人结怨,况且……那人是她二哥最爱女人的父亲。

“有什么不可以?你说的我都会照办!沈慕枫……”段清狂邪光攸闪,望向沈慕枫。

沈慕枫会意的点点头,笑的一脸奸诈,转身踏出房门。

她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可清狂既然已经答应了她,应该会做到吧?突然她也变得不确定,回想二人刚刚怪异的举动与笑容,心头一阵发麻……

“对了,东方明月呢?”自从醒来后就再没见过他。

众人掩嘴轻笑,段清狂阴沉着俊脸表情十分怪异。“送回皇宫了。”

他一说完,其余几人竟大笑出声。确切的说,是被打包扔进马车,丢会皇宫的吧!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却隐约猜到了什么,甜甜一笑,笑这个冷酷的可爱的大男人。

因为受不了马车上的颠簸,她依旧与清狂同乘一匹马,马车则留给潼儿与凝夕。他们几人分成两路,她与清狂一路,剩下的人一路,因为在回狂傲山庄之前她要去看一个人。

再次回到她熟悉的地方,心中感慨万千。人世已过物事全非,当再次回望之时,以往的记忆又会浮上心头。她是在这里认识的清狂与曲浪,现在的她竟不像现在这般觉得那时是多么的幸福。

牵着马走在这熟悉的街道上,凤缘楼前停下了脚步。她幽幽的望着门口,透过这个门口似乎看到了从前他们三人初识的画面,不觉竟轻笑出来。

“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从前的事,觉得好笑就笑了出来。走吧,前面不远处就到了。”拉着他前行,不再沉湎于过去不能自拔。

过了两个街口,直走下去没多久尘幻衣停下了脚步。“就是这里了。”

依旧是那个地方,依旧是那块招牌,向里面望去,她的眼中蕴满了泪水。店内,一个美丽的妇人亲和的微笑着,手中拿着几块新鲜的豆腐交到客人手中,那洋溢着光彩的脸充满了生气。她的身旁站着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长相虽是一副穷凶极恶,又凶狠的瞪着多看他娘子几眼的客人,可再也没有人像从前那般害怕他,原因是他身边的女人,那个让他即使凶狠眼底也漾着无限深情的女人。

“你要见的就是她吗?”段清狂将马拴在门前的矮树上,来到她身旁目光顺着她的方向望去。“她是谁?”

“我姐姐……”脚步不自觉的超店内走去。

“小姐?小姐?小姐……你要买豆腐吗?”女子柔声轻唤,笑容如三月随水飘转的桃花。

女子一脸柔情,她身旁的大汉却不耐烦了,粗声轰赶道:“走走走,不买站在这里做什么!别影响我们做生意,还让我娘子费那么多口水。”

尘幻衣晃晃回神,不免一笑,到底他是怕影响他的生意还是怕浪费他娘子的口水?怕是后则居多吧……

“笑什么笑!”

“相公,你不要对姑娘家这么凶,会吓坏人家的!”女子柔声轻斥,声音却婉转如浅唱的小调般动人。来到她身边,微微的向她欠身致歉。“对不起姑娘,我家相公是个粗人,说话嗓门大了些,可他不是坏人,请姑娘不要介意。”

“没……我没事……你……过得还好吗?”幽幽的关心的话竟不觉问出口。问完连她自己都愣住,原本只想看她一眼,如今怕是被人当成居心不良的恶人了。看大汉的眼神,怕是她不说出个阴谋阳谋来,他是不预备放她离开了。

“姑娘你认识我吗?不过……”女子细打量着她,“我倒真觉得姑娘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

“大个你不要再看了!”看的她浑身发毛,转而握住女子的手。“我不知认识你,而且跟你十分的熟悉。姐姐,你真的认不出我了吗?”

“你是……你是那个小子!我小舅子!”大汉惊愕的大叫出声,看来他的记性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姐姐?你是……飘遥?你是飘遥对吗?不不,你不是飘摇,飘遥是我弟弟,不可能是……”云飘飘很难相信,一个劲儿的摇头。

“姐姐,你没认错,我是飘遥,但我不再是你弟弟,而是你妹妹。”她努力的稳住她的肩,将这个事实灌输进她的脑中。

“这……怎么会?”

“事情说来话长,让我慢慢对你说……”

她的话未说完,突然大个在看到段清狂的瞬间惊叫出声。也难怪他现在才看到清狂,因为打她一进门就没见他的眼从云飘飘的身上移开过。再看段清狂的脸,阴沉的像个黑面包公,他们认识吗?

怀着疑问就看大个恭敬的跪在地上,喊道:“属下参见爷!”

属下?爷?“清狂,你跟大个……不……你跟我姐夫是什么关系?”

段清狂撇撇嘴,“我不认识他。”

大个猛的起身,将正准备进店买豆腐的人们全推了出去,顺手合上了门对云飘飘说:“娘子,今天我们不做生意了,你带妹妹进屋去聊,有什么疑问也可以问清楚。”慌慌张张的将她们推进内室,重新回到段清狂身边跪下。

“爷,请您原谅云翳!”

“原谅?你有什么地方需要我的原谅?”段清狂平静的反问。

“爷,云翳有罪,云翳不该不说一声就突然失踪,云翳辜负了爷的栽培!可是……请爷看在我与云飘遥亲戚关系的份上,放过我吧!飘飘不能没有我,我们的儿子也不能我!”

段清狂冷扫他一眼,“我有说过我要对你怎么样吗?”他当然会放过,因为他也算是他的姐夫,虽然他不愿意承认,更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云翳的背叛而是云翳居然从一个下属直接升级到成为他的姐夫,这声姐夫他这辈子都叫不出口。“云翳,你这副鬼样子,难道云飘飘都不嫌弃吗?”

云翳脸红的挠挠头,“我们成亲时飘飘的神智还没有恢复。”

段清狂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难怪看到他这张脸没被吓昏过去。“云翳,想赎罪吗?”

“请爷明示!”

“刮了你的胡子!”说完,他阴森的笑着,唇瓣那丝邪魅的笑意,美的如夜空中的繁星,璀璨夺目,却恶毒如带刺玫瑰,足以让人生不如死。

云翳脸色煞白,僵硬的杵在原地,久久的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内室,尘幻衣拉着云飘飘来到床前落坐,开始讲述着发生的一切。“姐姐,你先听我说,等我说完如果你有什么不明白再来问我。”

云飘飘乖巧的点点头,水漾的大眼充满疑惑的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

“我女扮男装的事应该从我出生开始说起,你也知道娘一连生了你与我两个女孩,而二娘却生了大哥与二哥,爹本就重男轻女,大哥与二哥又那么不争气,所以娘无奈之下只有隐瞒所有人把我扮成男子养大,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是你弟弟而是妹妹的原因。这样能明白吗?”

云飘飘点点头,“难怪我会觉得你很眼熟,原来你就是飘遥。”

“对对,你终于明白了!姐姐,你怎么变得这么聪明?呃……不是,我是说你是怎么恢复神智的?”察觉自己失言,立刻改口。

她的话让云飘飘扬起一脸的幸福,随后柔柔的说道:“其实我并没有疯,平日里的疯癫全是我装出来欺骗大家的。”

“你没疯?那家里的事你都清楚了?”她就觉得她不像疯子,没想到真的是装出来。以她的演技,拿个奥斯卡金像奖都不成问题!

“我当然知道!以前的你只知沉迷于女色,虽然聪慧异常却在外人眼中是个无所事事的风流浪子。但你我皆看透了家中的形式,娘死后二娘更是容不得我们,你虽有能力但毕竟是女子,很多事你同样身不由己,所以你以风流的表象来误导大家,而我则装疯逃过劫难。可又一日你突然变了,在我被下人欺负之时,你竟挺身而出,你的冷静出世,与犀利的话语堵的众人无语,更让我觉得诧异。可这样的你真的让我很欣慰,原本我以为我们的日子从此就会好过,可你一走后飘然就匆忙将我嫁人,说是嫁其实就是卖,幸好云翳救了我,给了我一个安定的家。”

妈呀,那个长的像土匪的家伙居然还会救人?“姐,你不觉得他的样子很可怕吗?”晚上睡觉时如果半夜突然惊醒,恐怕会被他吓死也说不定。

“不觉得啊!样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个人,他对我好,照顾我,初到这里时我什么都不会而且经常惹他生气,原本我以为他会打我,可他却连轻斥都不曾,这样的男人还不值得我爱吗?”

“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她还能说什么呢?反正嫁给那只熊的人不是她就好。

“飘遥,你成亲了吗?”云飘飘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瞥向她隆起的肚皮。

“我啊……没有!”她诚实的摇摇头。

“没成亲?!那孩子是……是那个人的吗?”她知道她指的是清狂。

“对啊,很帅吧?”她的骄傲啊!看着就赏心悦目,谁像那只熊看了就让人生厌。云飘飘似乎不懂她的意思,眨着盈盈水眸望着她。“我的意思是说他长的很好看吧!”

云飘飘轻轻一笑,“飘遥,男子不可以用好看来形容。不过他长的的确俊逸非凡,为什么你们没有成亲呢?”

是啊!好像她一直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理所当然的跟他在一起,理所当然的听他叫自己娘子,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实际却没有一件合乎情理。

这时云飘飘低柔的声音如魔咒般在此响起。“看他的样子应该很爱你,而且你也有了他的孩子,难道……是他不肯娶你?”

对哦,他们为什么一直没有成亲,连孩子都有了难道要让孩子一出生就成了私生子?难道……他不愿意娶她?顺着她的思路慢慢的想下来……突然摇头轻笑着,差点被云飘飘弄的连她自己都懵了。“姐,不是他不肯娶,是时机还未到,我们都没有考虑到这些。”就是因为一切都太理所当然,甚至让他们忘记他们根本还没有成亲。

“可是……”云飘飘还想说些什么,尘幻衣却痛苦的皱起小脸,没想到云飘飘好了以后原来是这么的唠叨。

门外响起敲门声,推门而入的是段清狂和……和一个美的不像话的……大个?!他是大个!看着云翳绝美的容颜,尘幻衣错愕的张大嘴,直盯着他看。看的云翳白皙的脸通红一片,却更完美的渲染出他的绝色天姿。

“相……相公?”云飘飘同样十分震惊,与她生活了一年多的丈夫此刻她竟觉得陌生。

“咳咳……是,是我。”尴尬的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娘子,我长成这样,你不会嫌弃我吧?”

嫌弃?开什么玩笑,看着他就是一件幸福的事,谁嫌弃他谁就是傻蛋!尘幻衣在心底怒吼,阵线立刻偏移到云翳那边,似乎忘记是谁说云翳像熊来着。

云飘飘柔柔一笑,轻抚着他的脸。“怎么会,没想到相公长的比我这个娘子还要美丽。呵呵……”

“娘子,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红着脸,别扭的嘟囔着。

段清狂来到尘幻衣身边揽着她的腰,“娘子,我们走吧!”看到云飘飘十分幸福她也该放心了。

尘幻衣点点头,没有打扰两个幸福的人,悄悄的离开了。

店门外,段清狂牵回马跃上马背伸出手递到她跟前,“上马吧!”

她摇摇头,笑的诡异。“你预备带我去哪?”

“回家。”段清狂微微诧异。

“哪里的家?”

“狂傲山庄。娘子,你怎么了?”不对劲儿,相当的不对劲儿!翻身跃下马背,站在她面前。

“没什么,你回去吧!我也该回家了。”转身,不交代,不留恋的大步前行。

“你要去哪!”

“都说了,我要回家。”

“你是我的娘子,你的家就是狂傲山庄!”

“我们成亲了吗?我干嘛跟你回家!”笨蛋,就不会浪漫点跪下来求婚吗?如果他求婚,她立马跳上马背跟他回家。虽然彼此不用明说,可成亲这样的事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来说吧!

“你必须跟我回家!”

白了他一眼,暗骂: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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