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可能大多数人都会与吴宇森有着同样的感触,最快乐的日子不是功成名就的成年,而是稍带尴尬甚至是清苦的少年。
少年的岁月里也许我们买不起钢琴,但是,柳树枝上拧下来的柳笛的声音也一样清越。少年时分也许我们思维和条理还不清晰,但是,翻开一下那时候的日记,那份纯纯的小想法会让你禁不住哑然失笑。
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那份青葱啊,我们也许不能永久地留住小香葱一样水润的青春,多年以后,我们都会垂垂老去,但是,我们可以在自己年老的时候,在自己院子里侍弄一畦小香葱,清晨的时候,我们让鼻翼贴在小葱上面,嗅一嗅那份生涩,想一想那些小香葱一样光鲜翡嫩的日子,不也很好嘛?
今朝风日好
我的邻居是一位退休的新闻工作者,做了40多年的新闻工作,目睹过近半个世纪的风云变幻,如今,已退休多年,最喜欢的是在每天清晨去市中心的公园里,和许多老朋友一起大声读他自己写的诗。
这样一帮头发花白的人,还在做着一件更有意义的事情,那就是共同出资捐助了一所山区小学,供给那里读不上书的孩子们获得知识的灌溉。
我的邻居和他的老年朋友们给自己的这样一个组织取了个名字“向日葵团队”。他们相信这样一个词——“老有所用”。他们信奉,老而不衰,认为老是时间的财富,只要他们还健在一天,都会如向日葵跟随太阳一样向往生活。
他们给自己办了一个内部传阅的简报。简报的第一期开卷,发表了他们共同署名的一篇文章《你问我》,文章是这样写的——
你问我,老了吗?
我说不,我身体已老,心还年轻,我要用我业已发抖的双手去触摸这个世界的花开花谢;我要用我满是皱纹如菊花一样的眼睛笑给这个世界看。
你问我,累了吗?
我说不,我的双腿不再麻利,我的双脚也不再稳当如磐,我的思维还流利,我梳理我的上半生,然后把我遇见的开心与不开心讲给孩子们听,开心的让孩子们延展,不开心的让孩子们避免。
你问我,厌了吗?
我说不,太阳照常升落,候鸟依然去来,亲人有散也有聚,失意后还有得意,过完了今天我还有崭新的明天,明天也尽了,我心也欣然满足了,我已拥有满满当当的一生。
你问我,紧张吗?
我说不,今朝风日好,我要用我有限的生命去享受这样的风日,沐浴在暖阳里,白雪一样的发际,轻风拂过,我总想起我坦荡清白的一生。
……
这样一群老而精进的老人,让我想起了一位比他们还要老的老人。他叫天津人白长礼,这样一位阅过93个春秋的老人,在他74岁那年,用自己骑三轮赚来的35万元资助了几百名贫苦孩子,他自己一直过着清贫的日子。白长礼没有太大的技能,但是,他用自己的善良积聚了巨大的能量,这能量如火把一样温暖了整个中国。白长礼是在蹬三轮车,其实,他也是用自己的脚,一天天在生命的轮盘上画圆。
丰子恺曾喜叹说,今朝风日好!可见,风日大好的日子是多么令人向往,其实,心灵的房间里住进了善良和仁爱,就会日日是好日,没有一刻光阴是虚度的。这样的生命不会前重后轻,而是均匀地丈量每一寸生命的旅程。
那个送冰的男人
他是一个送冰的男人,专门给剧组送。三伏天拍冬天的戏,演员浑身都要裹上大棉袄,那叫一个“热”啊!这份热,到是很趁男人的心意,他可以去送冰,然后换取一些钱来养家。
太阳的毒烈程度无异于贴着脸放着一只煤球,男人的脸上,汗流成河,脊背上,衬衫也紧贴在身上,成了一体。男人每次到剧组,总会裹挟着一股刺鼻的汗臭,这味道,令许多明星十分反感。但是,男人哪里看得出这些,每次去剧组,他都要发呆一阵子,男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演员们在一遍遍地拍摄,一句句地对着台词,直到工作人员催他,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剧组的人都笑他,都快50岁的人了,还这么追星,也不看看自己的生活处境,这不是撑死眼睛,饿死嘴巴吗?
男人也知道很多人在笑他,他依然故我,下次再来送冰的时候,依然站在角落里傻呆呆地看演员们拍戏,那股子傻劲儿,已经远远超出了“看热闹”的境界,几近幻想重重,甚至可以说成是想入非非。
男人给剧组送了三个月的冰,直到夏天的行踪渐渐远走,剧组不再喊他过来了,他仍然坚持要过来看看,并央求制片人要带着他的孩子来看,
制片人一口回绝了,戏正在拍摄中,万一泄了密谁负责?
他死活盯着制片人不放,并声称愿意退还剧组三个月送冰的所有费用,男人说,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儿子知道,只要他努力,也可以像这些演员一样,在自己的生活里扮演属于自己的光鲜照人的角色。
制片人拗不过男人,还是被男人的诚心打动了。
男人带着自己的儿子来了,准确的说,是推着自己的儿子来的——他的儿子是一个先天残疾的孩子。这出乎了剧组的所有人的意料,谁也不会想到,一个身材如此壮硕的男人,竟然会有一个残疾的孩子。
男人一边推着儿子,一边介绍,这个是拍戏用的卡他,那个是摄像机,这个是镁光灯,那个是麦……并一一介绍它们的用途,谁也不知道男人都是什么时候听来的,三个月的时间竟然懂了这么多。
也可能是眼前这对父子感动了制片人,制片人邀请他的儿子来客串剧中一个角色,这个角色是吧台服务员,任务其实很简单,不需要出柜台,拿一瓶红酒递给客人就好了。
男人的儿子高兴极了,那场戏,尽管男孩只是客串,但是,他演得很卖力,男孩给客人拿酒的时候,脸上萌动得迷人的笑,那笑,是带着无限希望的,内容很丰满。
那个下午,夕阳西下,男人推着自己的儿子走进了金色融融的夕阳深处,整个剧组都陷入一种莫名的沉静,这个送冰的男人,原来心里藏着的是如此的温暖。
这部剧杀青的时候,导演在序幕部分,加上了特别推荐一栏,栏里,赫然写着男人儿子的名字。
一年后,剧组的制片人收到了男人邮来的包裹,里面是一盘录音带,里面是汩汩如流水般的钢琴声,男人说,他的儿子开始学弹钢琴了,他自己也找到了新的工作,挣的钱足够儿子弹琴,特别感谢剧组给他和儿子的那次机会,让儿子从抑郁中挣脱出来,重新回到了阳光明媚的生活中……
有月光,我们就不慌
看过一个句子,叫“月光洗尘”。
月色如水,掬一捧月光,洗去连日征程中的疲惫,洗去心坎上庸俗的负累,洗去争逐,洗去怨愤。辽阔的星天里,淡淡的一丸月,透射下来的却是如此渊博的目光,我们就在这样明朗的蓝色母体里思索、寻找、顿悟。
有月光的晚上,我常常想起童年时分,我和父亲、母亲、妹妹一家人坐在竹床上喝一锅红薯片儿粥的情景,爸爸一边喝粥,一边在给我们讲故事,院子的前面是一条穿村子而过的小溪,夏虫鸣唱,青蛙一声接着一声,在这纯美的月光里,谁在指挥一场蓝色的交响。
那是一段幸福的时光,也是我家经济情况非常不佳的日子,不然,也不会在大夏天还在吃去年秋天的红薯片儿。我想,那时候,还没有“反季节”食品这样一个时髦的词,即使是有,我家也不是时髦,而是“被时髦”了。
在一个有月光的晚上,妹妹睡了,我也眯缝上了眼睛,妈妈小声地对爸爸说,孩子的学费该交了,老师都催了两次,爸爸沉默良久,说,诊所里的生意不好,都是乡里乡亲的,赊账的多,我们怎能看着别人的病痛不用药呢?妈妈长叹一声说,让好日子快点来吧!爸爸接茬说,是啊,好在我们还有月光,有月光,我们就不慌。
当时的我还小,不懂得爸爸这句话里的深意,有月光,我们为什么就不慌呢?我理解不了,但是,我相信爸爸自然有他的办法,于是带着懵懂慢慢地睡着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爸爸安顿好了几个常去诊所的病人,然后和堂叔两个到南乡去收购小辣椒去了,那段日子,小辣椒的行情出奇地好,爸爸和堂叔忙活了一个星期,不光我和妹妹的学费补上了,家里还新添置了一辆永久牌的自行车。然而,就在“生意”最红火的时候,爸爸却退了出来,说,诊所里那些病号需要他。和钱财相比,还是生命重要。于是,我又能听到爸爸安慰那些病人的话,别急,病总会好的,结核不算病,感冒不算病,磕磕碰碰又算什么,只能算是小病去你家串门子,我们喂它些汤汤水水,它就知趣地走了……
我听着爸爸对他的病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和对妈妈说“有月光,我们就不慌”的时候是一样的表情和语气,那声音里,充满了安全感。
月色如水,总能消解和冲淡一切岁月里的一些症结,月色如水,总能填平一些时光深处的沟沟坎坎,月色如水,很淡很淡,像一盏清茶,啜饮一口,满腔的清明。月光透过树枝的投影慢慢地游走,多年以后,我已经从当年的那个懵懂少年成了有领悟力的成人,我逐渐明白当年爸爸那句话的意义——
有月光,一是说明时间尚早,我们大可不必惊慌,二是生活多么美好,我们干嘛要慌张呢?月光生于暗淡,却消逝于明媚出现的前夕,它是最会“暗度陈仓”的,所有的苦痛和不堪呀,都在月光的柔媚下,醉意绵绵地弯下腰身……
前面有鲜花,不全是荆棘
有人说,当他张开双臂热烈拥抱这个世界的时候,无数贪婪的手把他两兜掏了个精光。
他的确是个命途多舛的人,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家也就算了,但是,两岁那年,他又失去了父亲,全靠母亲一手把他拉扯大。到了上学的年龄,他上了小学,这时候,家里的生活就更加困难。他经常饿着肚子上学,沿途的酒馆里飘来浓浓的饭菜的香味,馋得他一个劲儿地咽口水。实在饿极了,只得在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从茶馆门前的残茶筛里偷偷抓了几把泡过的茶叶充饥。
13岁那年,为了缓解家庭压力,他终止了学业,参军到了部队做了一名通讯员,每天跟随一个司令员,负责给司令打扫卫生,牵马。新中国成立以后,这个司令员被安排到了济南四里烈士纪念塔筹建处工作,因工作需要,这个筹建处集合了一大批美术人才,在这些美术人才的耳濡目染下,他一下子迷上了油画,为了练习绘画,他到处找纸张,他的第一张油画是在自己的床单上完成的。
他画的是一张斯大林肖像,完成油画的那一晚,他欣喜若狂到辗转难眠,从自己的这幅画里,他仿佛看到自己生命的图景,那图景是那样的光明。
19岁那年,通过他的不懈努力,他如愿以偿地考上了中央美术学院,他的艺术生命从此开始,风生水起。然而,他的事业之树刚刚萌芽,就被一场严霜被抹煞了。因为,文化大革命来了,他被凶残的造反派剁碎了脚骨,挑断了右手手筋,而且还被押着到处游行。在这场劫难当中,他收紧了非人的待遇,后来,他还被关进了监狱,一关就是5年!
在这5年当中,他没有抱怨命运待他的不公,而是把监狱当成了自己人生的又一座“高等学府”,为此,没有一刻停止过自己的艺术创作,没有毛笔,他就用筷子练习作画,由于他的手筋被挑断了,一开始,他连筷子也抓不住,但是,他并没有就此向命运屈服,每天坚持练习,他付出了比常人多出百倍的努力,才渐渐恢复了自己的绘画能力。
回忆起这段岁月,他眉飞色舞地说,这里是十八层地狱,但是,也是锻炼汉子的最高学府,我就是从那里来的!
是的,正是这位从十八层地狱当中走出来的汉子,成了新中国成立以后非常出色的知名画家!没错,他就是多才多艺的艺术大师韩美林先生!
成名之后的韩美林,又开始了另外一场战争,那就是与病魔的周旋,他曾患有糖尿病,还因劳累型心肌梗死做了一次心脏搭桥手术……但是,每一次,他都是胜者!
提及他的艰难处境,许多人都对他竖起大拇指,人们都说,换作其他人,早就被拖垮了,甚至是因崩溃而轻生了。对于这些,韩美林这样说:“世界美好也在于有丑的东西,人家折磨你,你再想不开,你再想不开,这不是和别人一起折磨你自己吗?我看不如奋发向前的好,前面有鲜花,不全是荆棘。”
是啊,前面有鲜花,不全是荆棘。这鲜花,并不是开在普通的土壤上,而是开在韩美林的心灵深处,这鲜花所散发出的倔强芬芳,足以让他忽略一切泥泞和荆棘,始终占据坚强人生的领奖台上!
冯骥才曾经这样评价早年的韩美林:“当韩美林张开双臂热烈拥抱这个世界的时候,无数贪婪的手把他两兜掏了个精光。”我想,那时候的韩美林一定想:感谢上帝,轻装简从以后,可以让我跑得更快!
等待香槟酒
也许对于她来说,童年的家应该是一个动荡的车厢,而不是温暖的庇护所。她的母亲先后经历了四次婚姻,多数都是遇人不淑,在她15岁之前,还不知道谁是自己的生父,所以继父对于她老说,不是经常失业的尖利小员工,就是嗜赌如命的赌徒。由于母亲的婚姻,她先后搬了30多次家,她厌倦了这种生活,曾经从梦里不止一次哭醒过,因为,她还有一个爱美女孩子致命的先天性缺陷,她是一个“斗鸡眼”!
为了治好这种病,她进行了两次手术,才终于可以和正常的女孩子一样生活在一起。16岁那年,迫于生活压力,她去欧洲做了一名模特,三年后,她邂逅了自己的爱情,男人是一个摇滚歌手,然而,这段婚姻仅仅维持了四年就不欢而散,值得欣喜的是,她从这段婚姻里汲取了宝贵的营养,她学会了演戏,并步入了演艺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