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登雪山,向自我挑战
现在媒体时兴评选年度最热门词,1999年的最热门词一定是昆明园博会。
当时,几乎每天新闻联播都有昆明园博会的报道,喜欢看新闻的儿子当然对园博会不陌生。1999年暑期,我们赶了个热闹,临近开学时去了云南。
听朋友说,这时去云南是花钱买罪受。由于世界园艺博览会在昆明召开,带动了昆明及周边地区的旅游,一时游人猛增,吃住行等接待工作跟不上,吃饭上厕所都要排队。我们去时已近暑假尾声,参加的是豪华团,沿途没有碰到朋友说的那些尴尬事。
一路下来,儿子始终处于兴奋状态,每天游完后趴在床上不停地写着见闻与感受,有时第二天要赶早叫他不要写,他不听,坚持把当天的日记写完才睡觉。
八月虽说是最炎热的季节,可在海拔4000多米的玉龙雪山则冷得要命。我们这个旅游团原定的行程是去玉龙雪山海拔较低的索道云杉坪,但大家路上商量,决定临时改道去海拔较高的大索道冰川公园。两处海拔高度相差1000多米,成人适应得了,我们团唯一一个最小团员——十岁的儿子受得了吗?我有些犹豫。
儿子说,没关系,大家去哪儿,我也敢去哪儿,上雪山不是有氧气袋吗?听他那口气好像一点都不怕。儿子这种勇敢劲头鼓舞了我,我只好点头同意了。
那天天气不好,阴沉沉地下着小雨,有些寒气逼人。我们从酒店出发直奔玉龙雪山大索道,先到海拔3000多米的索道站做些上山准备工作,吃点热食物、租借羽绒服和氧气袋,排队坐索道车。
我坐过多种上山缆车,但没有见过如此让人胆颤心惊的缆车。由于雾大,缆车外的远景看不见,但近景很吓人。
从缆车起点到终点行驶距离约3000米,爬行高度1100米,角度非常陡。只见我们的缆车在风中左摆右晃,几乎要撞到山崖边。有时我干脆闭着眼睛不看,随缆车去吧。
据说这索道采用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修建,质量没问题。儿子在身边,我得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要把恐惧感传染给儿子。
不知过了多久(其实时间不长),我们终于到达终点——海拔4506米的冰川公园。大家都很激动,赶紧拿相机出来拍照。毕竟相差1100米,这里的气温更低,风更大,小雨也变成了小雪,随着风飘啊飘的,使脚下的木栈道更滑了,这些都使得我们的步行更加艰难,沿路有人不时摔倒。
儿子跟一个身体健壮的叔叔分在一组,路上可以得到照顾。每走三五步我们都要吸一口氧,否则就会觉得喘不过气来。许多大人看到儿子小小年纪敢登雪山,就跟他打招呼,夸他勇敢。儿子也没有让我为他多操心,一步一步地与我们一起,顺利地走到了最高处。
我们很高兴,能克服恶劣的天气,登上如此高的地方。我要儿子赶快跟他爸打电话报喜,告诉他我们已经登上了海拔4600多米的雪山,儿子通话的口气,完全是一种征服大自然后的自豪。
泸沽湖——母系社会的最后遗存
美国好莱坞大片给我们最多的视觉享受是对未来世界的描绘,在人们即将进入21世纪的1999年,我们云南行游到丽江时,是一位来自泸沽湖的姑娘做我们的导游。
泸沽湖是个很特别的地方,是中国仅存的一个母系社会。
这位导游讲了许多关于她家乡的故事,让我们非常想去那里看一看。泸沽湖离丽江只有几个小时的车程,来丽江旅游的外国人特别多。吸引老外来丽江,既有像威尼斯一样的小桥流水、古朴的民风和独特的文化,还有那不远处神秘的泸沽湖。
泸沽湖的摩梭人社会是以一个母亲为中心的原始氏族社会,掌控家庭经济大权的是母亲。
他们实行的是走婚制,母亲生完孩子后,父亲要回到自己的娘家去,所以在一个大家庭里,孩子只有舅舅,没有父亲。母亲在这样一个社会里非常操劳,要料理一家人的生计,而男人只需要干好自己的体力活就行了。
听导游这么介绍,大伙儿都觉得很惊讶。
为什么会这样呢?这个地方的人们为什么还停留在人类的早期?这一切,对我们来说是个谜,对只有十岁的儿子来说,听得懂吗?
云南游时儿子已经是小学四年级,这个年纪是由小学低年段向高年段过渡的时期,认知范围和思维能力有了进一步扩大与提高。云南行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周,他却写下了近五千字的游记,成为儿子保留下来的一份宝贵的精神财富,记录着他七彩的童年时代。
云南回忆——七彩神奇的土地
儿子云南实在是一片神奇的土地。52个民族共融共生,多样的风情和丰富的文化,灿烂夺目。值得庆幸的是,云南并不太难理解,对于10岁的我恰到好处;要是当时我去西安,肯定会“吃不消”。
拿云南的风景来说,它淳朴、直率、不加修饰,适合孩子的天性。石林的怪石并没有复杂难懂的故事,阿诗玛的传说连5岁小孩都能理解,但石林却能给人无拘无束的想象空间。
蝴蝶泉仿佛是一段童话,一眼清泉、一汪池水、枝叶悬垂,彩蝶仿佛挂在这风景画中,又好像要跳出画面摇曳而出。白水河更是仙境,清澈见底的河水冰凉刺骨,让我的心瞬间一颤,如同被这仙气击中一般。
但它有时又大气、开阔,能把孩子的心气往上拔高一节。
说到大气,首推玉龙雪山。从黑龙潭柔美的潭水看去,在翠绿草场的映衬下,我愿意把玉龙雪山看做男性。远眺玉龙雪山,遒劲的山梁勾勒出他黝黑的肩膀,雪帽遮不住他炯炯有神的双眼,一种叹服和赞美会油然而生。
说到开阔,首推滇池。从昆明到大理,铁路有很长一段行走在滇池边。远处是云雾缭绕的山峰连绵不绝,中间是浩渺五百里滇池映照天光,近处是一大片草地沿湖铺开数十里,好一副高原景象。
云南的西双版纳等地我还没去过,听说那里又是另一番绝佳风景。
我对云南印象极好,仿佛这番风景就是为我这样一个热爱自然的孩子所造。相信对云南的赞美是很多去过的朋友所认可的,但云南并不适合作为旅游的首选地。
要我说,能初识云南的游客,至少得经历许多小山小川的考验;若想品味云南,则要有独到细腻的眼光——这点我当时还远未达到;若要深刻了解云南,那非得是游遍名山大川、饱尝风土人情之客方能做到啊!
这趟旅行是我记忆中第一次开始思索些深邃的问题,尽管我也不知道到底我在想些什么。那时在黑龙潭边,我走出东巴文化博物馆,忽然云开雾散、玉龙雪山一露真容。
萦绕在脑中古怪的文字、费解的祭祀尚未落定,潭影、远山却交映成一幅画,在阳光下画面宁静、辉煌、隽永——我稍稍地陷入了遐思……原来山川湖泊可以成为启迪人们智慧最好的老师,文人骚客仅仅凭吊山川就能逸兴思飞、感怀古今也就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