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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富人的春节

自打管界出了命案之后,所里的氛围一下紧张起来。根据以往的经验,凡是发生重大事件,上级主管部门肯定要进行大规模的全方位检查,经常动辄几个部门联合检查,这一查至少要三个月到半年之久。

其实各个基层单位哪个没有点问题,谁也不能担保事无巨细所有工作都面面俱到。而且,上级制定的各项规章制度在具体实践中总会遇到一些现实问题,很多时候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的过去了,毕竟脱了制服都是小老百姓,不涉及到原则问题,谁还真为难谁啊。尤其实施市民投诉考核机制以后,很多基层单位尤其是街道办事处和派出所就更加如履薄冰了。

平时没事的时候还好,大家相互理解相互包容,不涉及到原则的问题就尽量通融,但是一旦上级要是查起来,很多小事也有可能会被放大。现在的检查组和以前也不一样,之前都是市局某个处长带队,选派一些有经验的老干警下来检查,他们更多的是发现基层工作中遇到的困难和问题,然后对相关规章制度进行完善,除非发生重大违法违纪行为,要不还是很宽容的。可现在的检查组就不一样了,一个年轻处级储备干部带着几个公安大学刚毕业什么都不懂的研究生下来检查,既没有工作经验也不没处理过实务,就知道拿着条条框框跟你抠。这样一来岂不是到处都有问题,之前有个派出所的所长实在受不了直接一个电话打到市局某领导办公室发脾气,搞得沸沸扬扬。

这几天所里几个领导都是一脑门子官司。从以往经验来看,检查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对一些人来说是坏事,对另一些人来说是好事。都在一个所里工作这么多年,谁都有个远近亲疏,尤其领导在工作中难免会得罪人。这要是谁在关键时刻使个坏,背地里跟检查组的同志们聊聊,那后果可就难以设想了。而且,那些久在机关混的高材生们,正愁捞不着正儿八经的业绩,都巴不得在检查过程中能抓俩办事不力的典型好回去邀功请赏。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崔所特地从市局请来了两位领导指导大家完善各项行政工作,比如补齐各类台帐、卷宗和学习材料。谁都不知道检查组会查哪些方面的工作,所以只能全线作战,生怕漏了什么授人以柄。

这样一来,很多同事都被临时抽调到内勤,外出巡逻组的人员就更少了。我和大曾不愿意干这些文案工作,因此主动请缨继续负责管界巡逻。虽然数九隆冬在大街上转悠非常辛苦,但是比起在所里复印整理文档一干就是一整天来说还算有趣的。再说,所里领导都把精力集中到备查工作中,我们这些外勤基本上就没人管了。

结果准备工作做了很多,但检查组却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搞得大家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最后逼得没辙了,崔所硬着头皮去找分局一把手冯引局长打探,得知春节前就不搞检查了,如果有检查的话也是节后再说。这一下大家总算歇了口气,于是几个领导商量了一下,今年春节得多出去走走了。

眼看到了春节前的最后一个星期,一切都似乎又回归风平浪静了。我们所的管界到了一年最清静的时刻,该走的都走了,留下的都是为了挣钱,谁也不会闲得闹事。各类盗窃案件倒是时有发生,不过都是些小额案件,最大的一起是一对中年夫妇报案丢失了一台相机,价值在8000元左右。不过他们也想不起在哪里丢的,到底是被偷了还是遗失了。

腊月二十二的下午,我和大曾像往常一样巡逻完毕后回到所里休息,经过值班室的时候小艾忽然叫住了我们,说崔所要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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