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原来这柳大恶人还是个装猪吃象的练家子!看样子,他不止会武功,内力更是不弱。
随着棺材盖被掀翻,一股难闻的恶臭自棺材中散发出来,几个壮汉尚且掩鼻作呕,更何况是娇娇弱弱的玉儿?但是她不能显示出那种小女儿的姿态,她现在是一名郎中!
玉儿凑近棺材,往里面一看,却见得一个身着白衣素服的男子满身是干涸的血迹。男子约莫二十岁,长得瘦瘦弱弱,脸色很黑,青紫相间,脸颊有一处鞭痕,脖子上还有利器划过的痕迹,身上多处刀伤。
“你需要找出哪一处才是他的致命之伤!”柳父捋着胡须静待玉儿的结果。
玉儿一一看过男子身上的伤口,虽然有几处均伤在要害,但都不至于致命,均为皮外之伤。黢黑的脸色又让人不觉怀疑他是不是中毒致死?
“这名男子身中数十刀却伤不及命,可见施害者心存仁厚。”玉儿一双晶亮的眸子漾出淡淡的笑意,声音里有着不加掩饰的嘲讽。
柳父道:“我是让你查看他的死因,可不是让你研究施害者的手段。你有结果了吗?”
玉儿不急着公布答案,却十分好奇的道:“照理说,验尸之事乃是衙门仵作的分内之责,与柳员外这种药铺老板何干?难道柳老板时常私设公堂,要查验尸首来断案不成?”
柳父被玉儿问得有些发憷,口气生硬的道:“我看你是根本找不出他的死因,这才胡编乱造,妄想蒙混过关!来人!将这位姑娘请下去!”
“慢!”玉儿突然严肃起来:“这名死者面色黢黑,耳廓微红,眼睛周围着黄色梅花斑点,莫不是中了琅邪梅花毒?”
“果然是行家!你竟知道琅邪梅花毒!这么说,你确定他是中毒致死?”柳父看着玉儿的眼神里不再有轻视,似乎是很期待她接下来的应答。
“相传琅邪毒失传已逾百年,没想到今日还能得见,更未曾想到居然还有人能解此毒!看来柳员外这宝斋堂果真是藏龙卧虎之所。”玉儿轻描淡写的道。
“解?姑娘的意思是?”柳父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玉儿大胆的道:“这么热的天,棺材掀开也闻到了一股恶臭,可这尸首上除了伤痕以外别无腐烂迹象。虽然他脉搏没了,呼吸没了,但身子死而不僵,这不是很奇怪吗?”
“所以?”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死!”玉儿肯定的道。
柳父听了狂笑不止:“哈哈哈……风老头,这次你输定了!
风老头?玉儿心里猛然“咯噔”一响,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
随后,柳父带着玉儿去了一间石制的密室,密室里早已住了两个人!
“玉儿!”
“玉儿!”
两声熟悉的呼唤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这不见天日的密室之内!玉儿忐忑的抬眸望过去,竟然、竟然是南宫和师傅!
“师傅!南宫!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玉儿找了你们好久!”玉儿飞奔过去,一头就钻进了风刀子的怀中。
风刀子见到玉儿,脸上的镇定全数瓦解,浑厚的苍劲之音也变了腔调:“为师不是让你别离岛么?莫非岛上出了什么大事?”
南宫从风刀子怀中将玉儿拉了出来,心疼的道:“瞧你,比我离开的时候瘦多了,难道是宝斋堂的人欺负你?”
“师父、南宫,你们放心。玉儿好好的,没事。”玉儿乖巧的道。
柳父见此情形,脸上笑容陡然僵住,声音里满是阴冷:“风老头,想不到你还有个女徒弟?柳某今天算作了好事,让你们师徒三人大团圆。”
“放了她,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风刀子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对柳父道。
柳父却拍掌叫好:“好,好!你两个徒儿都攥在我手里,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使出什么手段?”
“你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不顾及兄弟之情!”风刀子大喝一声,身子随即跃入空中,将全身之力聚合于双掌之间猛然朝柳父发去。
玉儿和南宫也赶紧帮忙,使出全力一致对外。
柳父武功不弱,还能接下风刀子师徒三人几十来招。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不用刀剑已是杀气逼人。小小的密室内打得热火朝天,那几盏微弱的油灯早已被几人的掌风扫灭,周围迅即伸手不见五指。倘若公平对战,柳父哪里是风刀子的对手?更何况还有南宫绝和玉儿帮忙。
但这里毕竟是柳家的地盘,柳父溜起来也快捷了许多。也不知是何时,风刀子一掌劈中了柳父,伴随着一声痛呼石门开了又关,之后便没有了打斗,因为柳父又溜走了。
”师傅,又给他跑了。“南宫绝气愤的道。
“跑了就算了,这是他的地盘,他来去自如才是常理。怪就怪在这石壁上,我自认谙熟机关之术,却丝毫找不住破绽。”风刀子边说边往石壁上探索,想找到开启石门的方法。
南宫和玉儿也加入搜寻机关按钮的队伍中。
“师傅,这里能松动!”黑暗中,听得南宫欣喜之声。
“真的吗?”玉儿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就找到破解之道。
风刀子却急喝道:“不可妄动!”
“咻咻咻咻……”万箭齐发,密闭暗黑的四周充斥着金属箭头划破凝滞的空气,最后敲击石壁发出的铿锵之音。
“趴下!”
紧要关头,南宫一把搂住玉儿,然后“咚”的一声将她压趴在地。他用强健的身体为她当去了所有的危险,同时也传递了五年来不曾出口的微妙情愫……
南宫将玉儿紧紧地护在身下,让她免去了被乱箭射中的危险,也让她的胸口与地面挤压而着实憋得难受。她的脸上传来地面的冰凉,耳旁却吸收着南宫哈出的热气,一冷一热之间蕴藏了太多难掩的情愫。
玉儿强力挣扎了几次根本毫无助益。南宫仍旧如泰山一般稳重的压制着她,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黑暗的四周,只听得见箭划长空的咻咻声,还有箭头击打墙壁的铿锵之音。这些声音制造的紧张气氛更给正身体贴合一起的两人添加了许多微妙的元素。
地面的冰凉早已掩不住耳旁持续而来的热气熏染,玉儿只觉脸上一阵热辣,脑中忽然窜出一句“男女授受不亲!”来。
怎么会想到那句话?真是莫名其妙!她暗自斥责着自己的胡思乱想。南宫是她的师兄,亦是她的知己,怎能用这样的语句去概述两人当下的处境?那是对南宫的不敬,也是对她自己的侮辱。南宫和她应该是君子之交,切不可让那种纠缠不清的东西出来坏事。都怪瑾哥哥,干什么给她灌输这种念头,害她现在都草木皆兵了。
“南宫,我快被压扁了。”玉儿尽量用轻松的口气来缓解现在尴尬的气氛。
南宫闻言,立即用双手将自己的身体微微撑起,不让自己的重量再加诸到她身上,却还是将她护卫在安全的范围之内。良久,他才对她道:“再忍忍,等这一波暗箭过去就好了。”
果然,不久之后,箭雨停了,周围又恢复了宁静。
南宫将玉儿扶起身,关切的道:“还好吗?”
“谢谢南宫,我没事。”玉儿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慌乱,不为别的,就因为先前脑中突然蹦出的话语。无论她再如何摒弃,那句话始终萦绕耳畔。
“呃……”黑暗中,风刀子的声音听起来苍老了许多。
玉儿赶紧脱离南宫的怀抱,四下搜索风刀子的身影,口中不停喊道:“师傅,你在哪儿?你怎么样了?”
“没事,我就在你背后。人老了,不中用啰,没过几招就浑身酸疼。”风刀子似乎是有意要岔开玉儿和南宫之间的情感流转。
玉儿小心地扶着风刀子坐下:“师傅,来,玉儿扶您坐下。”
风刀子坐稳之后,才想到追问风云岛的事:“玉儿,岛中之事如何?难道有人破了为师的机关?”
“不是的,之前有很多人闯岛,玉儿本想活捉他们,所以……”玉儿没有继续说下去,有点儿担心师傅会骂人呐。
南宫寻着声音摸黑来到玉儿和风刀子身边,与他们并肩坐在一起,戏谑的道:“师傅,你之前就不该让玉儿能控制那些机关,她八成又擅自关闭了某些重要机关,以至让擅闯者顺利进岛。”
“是这样吗?”风刀子的话音拖得很长,似有责怪,又像是习以为常的宠溺。
玉儿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师傅,南宫,玉儿又闯祸了。那些坏人把我们岛上的牛羊全吓跑了,还把岛上弄得乌烟瘴气。”
“算了,丫头,你这性子,为师早就知道会这样。还好你平安无事,这就算是万幸之至了。本来还想找到绝儿就送你回宫,现在看来又得在外面呆上好一阵子。”风刀子为难的道。
“师傅,您要送玉儿回宫?”南宫惊愕,话中全是不舍。
风刀子笑道:“往哪里来,便往哪里去。玉丫头本就属于皇宫,回宫那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