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其实我想我比你更想知道。我想没谁想活在只知道自己是谁的世界里吧。”这里提及的知道其实只是名字这个代号而已,伯希再次陷入沉默,独自承受着没有回忆的悲痛,所以他没有发现法兰克欲伸向自己的手,自然也没有发现艾希从另一侧伸出阻挡住法兰克手的手。
“希儿!”一声怒吼,法兰克显然没有想到艾希会阻拦自己。
“没有过去,连当前都是残缺不全的,更不要提及遥远未知未来了。”艾希冲着法兰克长老说了一些伯希压根都没法听懂的话。
“你感知过她?”法兰克半信半疑的问道。
艾希冲着法兰克长老点了点头,似乎不愿更多提及关于先前在大树下额头相贴的那一幕,当然不是因为过于暧昧的动作而害羞,只是那种一片未知却又莫名熟悉的感觉她不想对任何人提及,所以才有了先前阻拦法兰克长老的那一幕。现在的精灵一族已经和迁徙之前大不相同了,淡泊不再是他们的专属,冷漠已经开始占据大部分精灵的内心。
看着悻悻离去的法兰克,艾希总觉得一切都没有结束只能算作刚刚开始而已,先前长老的那个眼神不是应该只在贪婪的人类眼里才会出现的吗?艾希突然感觉到害怕,是前所未有的那种,她甚至已经开始后悔,因为那一丝捉摸不透的熟悉感而将伯希带回来是不是害了他?
“对了,伯希……”回过神来的艾希欲言又止。
“什么?”伯希还是那副有些呆但并不萌的样子。
“除了我,别让任何人向先前我对你那样对你。”
“先前哪样呀?”伯希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先前在树下那样……额头贴着额头。”艾希的声音是断断续续的而且很微弱,微红的脸颊代表着她的害羞。再看向那个不断冲着自己点头的男子,厌恶感一下子就变得相当浓郁,心想人类果然还是这幅模样,在伪装好的面具下虚伪的生活。
觉得万无一失之后,艾希这才带着伯希踏上了去往村子的深处。至源大陆消逝,格葳奥森林这片隐世的精灵部落再也未与人类有过来往,伯希是这百年里第一个踏入这片精灵部落里唯一的活人。
和艾希相似长相的同类,每个年轻的精灵手里都配备有一把弯弓,弓似新月箭在指间,离弦而去比月光更加皎洁,这是强大的魔法赋予精灵一族例无虚发和万箭齐发的强大天赋。绿色的屋子悬挂在彼此相连的巨树上,它们仿若一体,因为自然所以美丽。
伯希被艾希领到了偏后的那片树林,到这里已经见不到太多的精灵了,房屋自然更少。正前方有三颗树连成一片,中间最高的那颗上面有一座房子,与先前所见的不同,它是金色的黄,在那片翠绿里相当耀眼。伯希跟在艾希的后面,打旁边的木梯攀爬到上头那片开阔的林间,双脚可以落地平稳的行走,迎面而来的风让逃亡之路上的疲惫瞬间消散。一只翠绿的鸟在头顶盘旋最后落在了艾希的肩上,轻附在她的耳边说了一些伯希并没有听到的悄悄话,最后这只是鸟是被红着脸的艾希赶走的。
暮色渐黑,天空里最后一抹余晖在归来飞鸟的鸣叫里告别了今天的生活。暮色里有歌响起,歌词传到这里的时候只能隐约听到几句:“我们来自远方,在女神的眼泪里获得力量,,我们歌颂您,您是我们心中永不坠落的月亮.”
歌声飘到这里的时候,艾希踩着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在树干上翩翩起舞,星光降临的时候,艾希的这支舞正舞的精彩,原本隐藏在树枝间的萤火虫也不甘继续沉默加入了这场夜幕里的狂欢。这是精灵一族千百年来留下来的习俗,当夜幕降临,尊贵的冥界女生便会走下高贵的神坛游走人间,精灵一族始终相信这个时候虔诚的祈祷,一定会得到冥界女生的眷顾,百年前的那场大迁徙之后,幸存的精灵一族更是对此确信不疑着。
歌声停止的时候,舞也刚好结束,这里没有任何默契可言,这只是长久坚持下来的习惯,久了也就成了自然。
夜深了,篝火已经燃尽只剩些带着火芯的灰尘,伯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一路奔波,兽潮,以及之后来的有些莫名的逃亡,一切堆积到此刻伯希早已经身心俱疲,疲惫了便会想着入睡,可眼下睡却真的是个问题,房子只有一个,理当只有一张床,床上睡谁这自然很明了。就在伯希纠结着今夜将于何处安枕时,只听“嗖”的一声一根细长的绳子已经稳妥的被固定在房子与树之间的那片空隙。
只见艾希左手抓住还在摇晃的绳子,侧身一跃便安然立于绳子之上,轻下腰,屈展双腿,低头,合眼便要进入梦乡。
“艾希,艾希。”伯希轻唤了两声她的名字,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让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夜空里露宿。
“早些休息吧,明天天亮的时候我会送你离开。”艾希说的很平静,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波动,就连眼睛也没有睁开。
“我。”伯希本欲说出口的话在听到离开二字之后硬生生被憋回到嗓子里,还悬在空中的手也因为这句无力的垂下。伯希不懂自己为何会感到失落,明明只能算作初识可为何感到不舍,明明注定路过,可又为何不能洒脱。带着这些明白的不明白的,伯希进入了梦想,其实明知道的注定一夜无眠。
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伯希便已经醒来了,可艾希比他更早,这个时候已经在那颗延展出枝桠的树上看着渐亮的东方,朝阳就是在这个时候冲出的水平线,第一米刚好落在艾希银色的发尖,随着阳光伸展开来的双臂仿佛拥抱了整个世界,此刻她便是最闪亮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