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们回家很晚,将近十二点才从餐厅的包厢里出来,南宫墨一身的神清气爽器宇轩昂,舒沐晚却是前所未有的扭捏,又是拉裙子又是拽外套……把能遮的凌乱都尽量遮了起来!
“妈咪!”venki光脚站在走廊上,小小的手拍打着主卧的门扉,“你起来了没有?”
房门敲了三下便被拉开,南宫墨站在门口,看到他赤着脚的模样不由蹙了蹙眉,大掌索性顺势一拽将他提了起来:“什么事?”
“爸爸!”小家伙的嘴一下子甜起来了,小手抓着南宫墨的胳膊,澄澈的眸中浓浓的尽是期待,“管家叔叔去大购物了,他说今晚要好多菜庆祝……”
“恩。”舒沐晚从后面结果他小小的身子,索性将他放到了大床上,用被子暖和了他光着的一双小脚,“你有没有跟他说你想吃什么?”
父亲与母亲的区别就在于――看到你赤着脚,父亲直接把你“拎起来”,母亲则是把你“安顿下来”。
同样之处就是,父母都爱你。
“不是!”venki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双臂搂上舒沐晚的脖子,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线,像极了小狐狸,“我听说,你和爸爸今天去领证,是不是真的啊?”
“是啊!”舒沐晚大方地承认下来,再看一眼南宫墨――他正站在大镜子前打领带,听到她的话,唇角微扬。
“哦!了解!”小家伙骤然欢呼出声,同时从床上跳下来,又是一阵说风就是雨的往门外冲,跑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想起来,重新冲回舒沐晚的前面抱了抱她的脖子――
“恭喜妈咪!”
然后又冲到南宫墨旁边抱了抱他的大腿――
“恭喜爸爸!”
最后又是一阵小旋风似的冲了出去……
舒沐晚哭笑不得,只能在他身后大喊着嘱咐:“venki!鞋子……”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
民政局。
误打误撞,却恰逢“黄道吉日”!今天登记结婚的人不少,舒沐晚和南宫墨到的时候,前面已经有好几对正在排队的情侣――省略一切的繁文缛节,省去一切的绿色通道,他们像是普通人一样,牵着手,拿了表……排队!
“好巧哦,我们同一天登记结婚!”他们刚坐下,邻座的一个小姑娘便凑上来,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兴奋和善意,递过来两包糖,“请你们吃喜糖!这是我们家的习俗,领证要一路发糖的……”
“……谢谢!”舒沐晚微笑着接过:原来要一路发糖的?完了!她连喜糖都没准备过……
几句话下来,邻座的小姑娘就自来熟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她好奇地凑过来八卦,目光在她和南宫墨之间转来转去,“你老公很帅啊……你们是谁先追的谁啊?”
舒沐晚被她问得一愣。
‘什么认识的?’
她要从哪个时间开始算“认识”?
‘谁先追的谁?’
这个问题她更要怎么回答?
“时间太长,记不清了……”舒沐晚哑然失笑,只能含糊着回答过去。
而坐在小姑娘旁边的青年男子,已经拽了她过去,献宝地把脸凑过去:“你看你看!更帅的老公在这里!这么帅还死心塌地追了三年老婆……”
“去你的!”小姑娘笑着打过去,气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舒沐晚正暗自觉得好笑,他的手却从身侧伸过来,掌心包裹住了她的小手,从身后把她整个人都拉入怀中,将头埋在他的箭头……她的周身,便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
“怎么了?”
“我们认识四年,我追了你五年……”他在她耳边开口,嗓音低柔而魅惑地传入她的耳朵,细碎温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痒痒的,也让她有些心醉……
他是在代她回答刚刚的问题么?
只是……等等!!
这账是怎么算的?
“怎么算五年?”她不依不饶地回身过去,伸出手指在他胸口戳了戳,“认识才四年……而且你四年前,你明明对我这么差!那么暴力又恶劣!!”
四年前那一晚的“认识”,她从来不提。
她一直认为,再提起来,她会哭的……
没想到在今天,她却以这样抱怨的方式,甚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流利,流利得让她自己都有些怔然,原来……这些真的都过去了!
所有的不好,都已经释然。
他们相爱,所以那晚便成为了无关紧要……
“五年!”南宫墨坚持,商人的本性和狡诈暴露无疑,“追你……要把他的那段时间也算进去!”
“而我……”在她发愣之际,他顿了顿重新开口,“四年前我就考虑过是不是该把你送走?后来,当你再次回国的时候,我就不打算放你走了……”
一句情话,舒沐晚脸红到了耳根。
好在,婚姻登记处,本来就是个“说情话”的地方,旁边的似乎还呢喃着更肉麻的句子……
“那你说!”舒沐晚笑着打趣他,“四年前不送我出国,是打算怎样?”像是对别人一样,逼她“自我了断”?还是帮她一把,直接把她了断?
好像都很血腥!
“沐晚……”他叫出她的名字,手掌无声地握紧了她的小手,在她耳边只留下一句无可奈何的喟叹,“我太骄傲……”
是啊,他太骄傲!
所以,他不敢,也不会把她留下!
但是从四年前的某一刻开始,从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某个细节开始,他的整个人都开始沦陷,只是他的骄傲容不得他停手,容不得他做出理智以外的事情!
否则――
视她为“南宫辰”的东西。
羞辱她的方式有千百种,可以羞辱她的人有无数个,何以要他自己来?
杀了她的手段也是无数,为何最终选择把她送离开?
又为何这四年间不碰任何女人?
南宫辰从不“乱来”,如果他想和南宫辰泾渭分明,那么他有充分的理由,充分的权财去放纵去玩女人……但是,他没有,四年来,他从来没有。
骨子里的东西是一样的――忠诚。
他的话没有明说,反倒是让舒沐晚更加觉得意味深远,感慨颇深。
她翻转了手背,无声地回握住他,就这样静静地十指相扣――有些事情不必要想明白,她只需要知道,眼前这个人,眼前这个人的心……都是她的。
“喂,你们听说了没有?昨天在旋转餐厅楼上的观景台那边,有一场很浪漫的求婚!”旁边的情侣讲够了情话,那个小姑娘又八卦着凑过来,眼睛闪闪发亮,“好浪漫!我看到报纸上拍的照片了!不知道昨晚上谁求的……”
舒沐晚和南宫墨相视一笑,没有点破。
“我是我们公司聚餐,大伙儿吃得高兴的时候,这个……死鬼!死命地把戒指往我手上套,就算成了!”推了一把旁边的准老公,小姑娘又把目光移向了舒沐晚的手上,“哇,你的戒指好大颗!快讲讲,你老公怎么求的?肯定是红酒香槟玫瑰吧?快说点土豪的方式让我体会一下下……”
“恩……”舒沐晚回头看了南宫墨一眼,又重新转回脸来,斟酌着用词,“他放了点气球……”
“恩?!啊?莫非……”小姑娘眸光一亮,震惊得顿时捂住嘴巴,几秒钟后才大声感叹,“我不会这么巧遇到主角了吧?!你们……莫非你们……”
“妈咪!”一道清脆的呼声从门口传来,venki的小身子一下子扑入了舒沐晚怀中。
有个孩子!!
喊着妈咪!!!
全场震惊!!!!
于是对面那个满脸欣喜的小姑娘,瞬间一呆,舌头打结了一下脱口而出的竟是这样一句――
“你们是二婚?”
二婚?!
小姑娘清脆爽朗的一个词,引来了全场的围观,那些原本排队的填表的甚至窗口内的工作人员……目光一致地朝这个方向张望:这么年轻的……二婚哟!
“不……不是啊……”舒沐晚干巴巴地开口,明显感觉到南宫墨的气场已经冷了下来。
“才不是!”稚嫩的嗓音从舒沐晚身前传来,venki仰头一脸得意地回答,拉着舒沐晚的手,炫耀似的向全场宣告,“我爸爸和妈咪是初婚!”
初……婚?!
好清醒脱俗的一个词!
让“内容”听起来反而扑朔迷离……
“那这个孩子……”那个小姑娘脸色尴尬地笑了笑,指了指venki还想再问,恰好窗口叫到他们的号,她男朋友一把将她拉走,才掐断了这场尴尬。
“你怎么来了?”待众人的目光移开,舒沐晚才摸了摸venki的脑袋,哭笑不得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