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尔看着跪伏在地的渔民们,叹了一口气,抬脚欲走。他脑中的道德经忽然急速运转起来,道胎二字久久徘徊在他脑海中。李尔感到脑海中一阵剧痛,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
“漫漫修仙路,始于道胎。大道三千,选其一而悟之,悟透而生胎,孕育道种。”
冥冥有股声音直入灵魂,李尔悠悠醒来,发现在自己正躺在木榻上。幽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缕烛火,李尔了坐了起来,细细打量这里。
房屋简陋,只有桌椅,并无其他家具。李尔在房间走动着,脚步声惊动了其他人,只见一位穿着粗布衣裳,但也掩饰不了风韵的小姑娘打开房门,惊喜地问道:“上仙,你醒来了?”
李尔看着这位渔家女,感到一丝亲切,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只能笑道:“上仙?你弄错了吧,我只是个凡人而已。”
渔家女摇了摇头,眼神中出现崇拜的颜色:“怎么可能,昨日上仙可是乘着大山从东海而来,到岸后还有仙人迎接,大人不是上仙是什么?”
李尔摇了摇头:“如果我被接走了,还会在这里吗?”
渔家女尴尬的摸了摸头,笑道:“这么说好像也是,上仙。”李尔摆了摆手:“别叫我上仙,我的名字叫李尔,你叫李尔大哥吧,你的名字呢?”
渔家女点了点头:“嗯,我叫顾红绫,李尔大哥叫我小绫或者红绫吧。”
“小绫啊……”李尔突然有些可怜的看向顾红绫:“你这里有吃的吗,我好饿!”说完,肚皮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顾红绫掩口轻笑,带着李尔去吃东西。吃完渔家特色的海鲜后,李尔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被你所救,还要吃你们的东西。日后若有机会,一定会偿还你的。”
顾红绫摇了摇头:“不用的李大哥,一顿饭而已。”正在此时,竹屋外听到了人声,顾红绫一喜,道:“我爹来了。”
一位穿着蓑衣,手拿渔具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的皮肤黝黑,身上有股淡淡的海风味道。他看到李尔,急忙道:“上仙,你醒了啊。”
李尔急忙摆了摆手,躬身道:“这位就是顾老伯吧,叫我李尔就好了,我并不是什么上仙。”
“这怎么行呢,就算你不是上仙,但也绝非常人,我还是叫你李公子好了。”顾老伯摆头说道。
李尔无奈,但也没有办法。在顾家竹屋同他们聊了许久的天后,李尔方才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
此地为东胜神州飞来国,东胜神州辽阔,不知其有几千万里。似飞来国这样的小国都有几十上百个,而这渔村只是飞来国一小隅而已。在此地,凡人众多,修仙者极少,可以说是万里挑一。
若是一个家族出了一个修仙者,便可以使家族振兴几百年。所以修仙者在这些凡人眼中,近乎神明。也正是昨天的一幕,让这座渔村都以为李尔是修仙者,从而对他敬畏有加。不过李尔最后也跟顾老伯和顾红绫坦白自己并不是修仙者,虽然二人有些失望,但毕竟是凡人心性,对李尔的态度并没有太多变化。
翌日清晨,李尔换上了一身青衫。他的衣服在泰山中也被刮烂了一些,而且既然身在此界,必然要融入进来。若是穿着原来的服装话,倒显得十分显眼了。这身青衫是顾老伯成亲时方才舍得买的衣服,放了二十年没怎么穿,但依旧如此干净整洁,可见顾老伯对这身青衫的喜爱。
李尔穿上过后,倒是有了一丝韵味,让顾老伯啧啧称叹许久,而顾红绫更是鲜有的脸红了。
刚出竹屋,李尔便听了一阵阵锐利的破风声。他抬头望去,发现一道灵活的身影在竹林中翻腾,时不时一道寒光升起,竹叶乍落。李尔不自觉地走过去,竟发现是顾红绫在练剑。李尔真的没想到,一个渔家女竟有不错的剑法。虽然李尔没学过剑,但却可以顾红绫的手法中管中窥豹。
一道剑法练完,顾红绫有些轻喘。她忽然转过身来,看到李尔后,脸一红道:“李尔大哥,让你见笑了。”
李尔摇了摇头:“没有,你的剑法确实很厉害,看你的样子,估计是练了很久吧?”
顾红绫点了点头,脸上有些失落:“没有师父,也没有机缘,我无法登上仙路,所以只能练练剑防身,我五岁开始练剑,现已十三年,虽然小有所成,可也没有什么用。”
顾红绫突然看向李尔:“李大哥,我知道你肯定能踏上仙路,若你成功时,能否带上红绫,红绫也很想修仙,很向往仗剑天涯的生活。”
李尔愣了一下,没有回答。顾红绫脸上失落明显,自嘲地说道:“对不起李大哥,是我唐突了,我区区一个渔家女,怎有机缘修仙。”
李尔摆了摆手,说:“我没有这个意思,若我能踏上仙路,定然带上你。但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所以我也决定不了什么。”
顾红绫脸上又有了笑容:“有李大哥这句话就足够了。”
“红绫,我也想学剑,你可以教我吗?”李尔目光炯炯地看向顾红绫,他不得不承认,刚才顾红绫舞剑的姿态让他对剑生起了强烈的好奇。
“啊”顾红绫倒是被李尔的要求吓了一跳,不过还是道:“当然可以,不过学剑很苦,还要有耐心,李大哥你真的想学吗?”
李尔点了点头,他是那种对很多东西都难得有兴趣。但若是一有兴趣,就必然做到的性格。见得李尔如此坚决,顾红绫就不再说些什么,从竹屋里拿出一把竹剑递给李尔:“这是我小时候用来练剑的竹剑,李尔大哥就先勉强用用吧。”
竹剑上一面青绿,一面是枯黄。因为放置了不少年月,还有些朽木的气息。但这种感觉,却让李尔很喜欢。
顾红绫说道:“剑法基础有十七种:点崩撩劈刺拦挂托绞削压抹截带斩架。我就教李大哥你基础剑法吧。”
李尔点了点头,没有反对。顾红绫开始一边讲解一边比划,李尔则是像模像样地学了起来。
“要有力,还有准。”顾红绫纠正道,李尔即刻意识自己的不足,认真学习起来。就这样,清晨跟顾红绫练剑,下午去帮顾老伯捕鱼,由于李尔暂时无地可去,便在竹屋暂住了。日子平淡地过去了一个月。
这日竹林中,两道人影在竹林中翻飞,剑招如出一辙,无数的竹叶在狂舞,散落在地。片刻后两人方才停下来休息。
顾红绫胸口起伏,说道:“李大哥,想不到区区一个月你就能掌握基础剑法,甚至跟上我的步伐,你的悟性天赋太强了。”
李尔摇了摇头,笑道:“那也不看看是谁教的?”
顾红绫略为害羞地一笑,继而说到:“基础剑招李大哥已经学会了,接下来就是学习剑招,不过连我自己都不会剑招,要学习的话,可以去镇上买剑谱,可惜了。一本剑谱动辄几百两,我们根本承担不起。”
李尔笑道:“没什么,基础剑招就已经够用。若是还要其他剑招,可以自己悟嘛。”顾红绫对李尔翻了一个白眼,意思是你说的简单,但你能做到吗?
李尔嘿嘿一笑,并没有说什么。这日晚上,李尔正要入睡,身上突然散发了一股玄妙的气息。
“道,源于日常,专精一物,可通道。机缘将至,入山悟道!”依旧是脑海中的声音,可此刻却十分清晰。李尔霍然坐起来,感觉到脑海中的道德经一直在运转,似乎在督促自己。
“难道我即将步入道胎?”
李尔不解,照顾红绫所说,悟道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说不明,也道不清。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在求道,可到头来却一场空。可有些人或许是只是埋头一睡,就能悟道。
所谓悟道,是指一个人对三千大道的感悟。一旦悟道,三千中的一道便会如潮水般感悟,进而发生质变,引发天地异象,然后于体内凝结道胎。
具体说来,要悟道,需要的不仅仅一个人的灵根,还要有机缘和悟性。李尔被一夫子判定灵根极差,难以踏上仙路,就是认为他终生不能悟道。可一夫子却有话没说,那就是这种灵根极差却还能悟道的人,成就将会极其恐怖。因为他有的是逆天的机缘和悟性,一般这种人身上都会有极大的因果,即便是一夫子他们,也不敢轻易牵连。
李尔还没做好悟道的准备,所以暂时把脑海中的异动压制了以来,倒头睡去。第二天,李尔准备继续练剑。竹林却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这两人是一副家仆打扮,来到竹屋外便大喊大叫:“顾老头,我们来收账了!”
一边的顾红绫急忙赶过去,说道:“两位大哥,能不能暂缓几日,我爹爹近日捕不到鱼,家中没有银两啊。”
其中一位家仆冷笑道:“你顾家欠我方府一百两,这都一年了,你们连利息都还不清,你们当我方府是慈善堂了吗?”
而这时,顾老伯也回来了,说道:“可是你们方府的利息也太多了,这才一年,利息就要三十两啊!”
另一位家仆怒道:“跟我方府借银子就要做好偿还的准备,难道还要我说吗?”说完一把推开了顾老伯。
“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带走。”顾老伯本来常年捕鱼身体就不太好,被这一推摔倒在地上,伤到了腰。顾红绫大叫,跑上前扶住了顾老伯,脸上又悲又怒。
两位家仆却冲进竹屋,哐当哐当地,带走了许多锅碗瓢盆和渔具,凡是能卖钱的几乎都抢走。
“不要啊,这是我们家生活用的渔具啊,没有渔具我们怎么活!”顾老伯痛哭道。然而家仆并没有理他,准备将这些打包好带走。
一直在旁观的李尔终于看不去了,怒喝一声:“放下!”他手里还拿着竹剑,颇有一丝侠客韵味。
可其中一个家仆冷笑:“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管我方家的事?”
“我不管你方家有多厉害,可如此高息借款,分明是吸人血,吃人肉。”
“我方家就是唉饮食人血,那又怎样?”家仆咄咄逼人。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眼里容不了沙!”话不投机半句多,对于这些狗仗人势的家奴,李尔只有狠狠地教训。他三步化作两步,竹剑往前一送,正是基础剑招的刺剑。然而这两个家奴也是练家子,一声冷笑,侧身躲过这一刺,一掌拍向李尔的胸膛。
李尔急忙变招,以基础剑招的拦剑挡住这一掌,可仍后退了好几步,气血上涌。这家奴笑道:“区区一个小子,拿着一把竹剑也想伤我?”
“竹剑够矣!”李尔眼神一凝,眼中有锐利之光,他再度上前,脚步接连变换,舞出一剑又一剑。这家奴本来轻松地见招拆招,可到后来,他竟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有了几道划痕。
“这小子不对!”家奴刚喝出,正欲叫旁边的家奴帮忙。
“晚了!”李尔一声清喝,以一记挑剑,划开了这位家奴的手臂。家奴楞了一下,便看见鲜血汹汹地涌了出来。另一位家奴意识到不对,上前帮忙,可这位家奴身手可比眼前这一位差多了,被李尔三剑放倒。
两位家奴身上都有剑痕,只能仓皇逃跑,一边逃一边叫道:“敢伤我方府中人,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