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后,戚将军欲回边关,淑娴打定主意要跟着去,戚将军训斥不舍得,哄劝没用,因淑娴身孕不足三月,不宜长途劳顿,遂安心呆在京城作陪。
淑娴未雨绸缪,一年来陆续关闭了店铺卖了田庄,只等带着银子随将军到边城去,尹家二老自然是女儿去往何处,就跟往何处。
自从戚将军归来,拜帖多如牛毛,戚将军一概不见,只安心在尹家陪着淑娴。这日麦穗进来,一眼瞧见将军正头碰头与淑娴穿珠子,将军握惯了刀剑,小珠子拿在手中,一时拿捏不住滚落在地,将军忙弯腰去寻,那样高的身量,弯腰趴在地上四处逡巡,麦穗嘎一声笑了出来。
将军站起身,瞪一眼麦穗虎着脸道,“不过一个珠子,掉就掉了。”转身出了屋门,去到书房与岳丈下棋。
麦穗歇息三日方觉又有了力气,怕乔安分心,也不出去闲逛,安心呆在尹家。
看着戚将军背影乐个不停,弯腰将那颗珠子捡起来,递给淑娴,淑娴摆摆手,“还搁在原处,过会儿回来还得接着找。”
麦穗坐下看着淑娴手中珠帘,隐约能看出两个人形,好奇道,“婶娘这又是何花样?”淑娴描绘着轮廓,“这是他,这是我,我们两个。”麦穗指一指中间,“这个呢?”淑娴抿唇笑道,“这是孩子,我想着在我们中间,将军不肯,让孩子在旁边,我又不肯,他就来捣乱。”
麦穗笑道,“旁边好,将来还要有别的孩子,旁边留出余地,生一个加一个,多好。”淑娴笑说有理,手拈着珠子又犯了愁,“在我旁边呢,还是在他旁边?回来又得跟我捣乱。”麦穗哈哈笑道,“婶娘,孕中不可费太多神思,先收一收,我们说说话。”
淑娴点头,麦穗帮她收好了,绿珠端上茶来,淑娴笑道:“正想与你说呢,看乔安这劲头,明春定能高中,云舒说,工部尚书对他青眼有加,一旦高中定会留京做官,是以,这宅子留给你们。”
麦穗忙说不可,淑娴笑道,“有什么不可的,跟我不用推辞,日后我们回来,也不用住驿馆。”麦穗点头道,“那上房留着,我们就住现在的小院。”淑娴笑说随你。
戚将军人在书房与岳丈下棋,心留在淑娴身边,怎么就那样聪慧,明明一粒粒圆珠子,到了她手中,就能变换出无数花样,又那样好看,尤其凝神思量的时候,手托着腮垂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蝶翅一般惹人怜爱。
脱了衣裳更是别有一番风韵,见惯了风霜,心折于她的柔美,握惯了刀剑,触到她的细腻,就若骑马在蓝天白云下,不是一往无前得奔腾驰骋,而是策马徜徉徘徊流连,百炼成钢的将军在她面前化作绕指柔,坚硬的心一次次浸在水中,柔软得让自己又害怕又新奇。
将军连输三盘,尹老太爷乐得胡子一颠一颠的,揪着他连说再来再来,又连输三盘,将军眼前都是淑娴,棋子变成了淑娴手中的珠子,想要回房去,尹老太爷揪着不放,将军急中生智,捂着肚子说憋不住了,一溜烟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