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心中的结一松,脑袋中打了结一般,结结巴巴问道,“麦穗不是自愿去的秦王府?”麦穗摇头,“我怎么会自愿去?平安醋坛子打翻了,我也怕。”乔安想笑,笑不出来,惟觉羞惭,麦穗又道,“王爷又不是纸糊的,一时伤心罢了,石头和明心闹腾得,好象人已经没了似的。”
乔安忍不住笑了出来,任何天大的事,到了她这儿,竟不值一提了。笑得牵动了伤口,重重嘶了一声,麦穗忙问怎么了,乔安朝她靠了过去,带了十万分委屈,“今日骑马摔落沟渠,满身都是伤,疼死了。”
麦穗忙点了灯,仔细瞧着心疼不已,埋怨他回来怎么不说,为他涂抹着药膏絮絮叮嘱日后要小心,乔安诺诺连声答应着,十二万分心虚,麦穗仔细叮嘱犹觉不放心,攥住他手抚在腹上:“日后鲁莽了,大意了,要想想孩子,更要多想想我。”
说着话调皮一笑,唇贴到他脸上,躺下来手臂勾在他腰间,“快睡吧,明日还要去官衙,我没事,白日里想睡就睡。”另一手拍在他后背上,“怎么?摔着了怕我知道了忧心,先去飞卿姐姐家中沐浴换衣吃饱喝足才回来的?”
是字在乔安心中百转千回,怎么也腆不下脸说出来,心一横将白日里所做所见所思所想,一五一十告诉了麦穗,说完了唤一声麦穗,可怜巴巴解释道:“我不是疑心麦穗,可我见到麦穗笑着出了秦王府,我这心里……怎么也过不去……”
麦穗不吱声,乔安忐忑着,又唤几声麦穗,小心翼翼道,“麦穗若生气,打我骂我就是,千万别生闷气,再憋坏了自己,憋坏了孩子……”乔安絮叨着,耳边响起小小的呼噜声,一笑拥着她睡了。
这两年成了习惯,天不亮就醒,醒来的时候麦穗被子踢在一旁,小心为她盖被子,麦穗两手一伸,夺过被子抱在怀里,睡梦中呓语道,“王爷真可怜……”乔安一愣,麦穗又道,“不哭也不笑,都吐血了……”乔安摇摇头,起身向外,就听麦穗又道,“神志都昏聩了,王爷说要抱我一下,我怎么办?平安?”
乔安两脚钉在床边,愣愣瞧着麦穗,我也想大度一些,可是麦穗,你让他抱了吗?愣了许久,推一推麦穗,麦穗揉着眼睛醒来,笑嘻嘻道,“平安再睡会儿。”乔安摇摇头,“我有话问你。”
麦穗伸手抚一下他脸,“什么话?脸绷得这样紧,都不好看了……”乔安翘了翘唇角,却怎么也挤不出笑容,蹲下身一把攥住麦穗的手,十分紧张瞧着她,“麦穗,你让他抱你了。是不是?”
话音里带了哭腔,麦穗叹口气,“本不想告诉平安,看来我又说梦话了。”乔安不语,只紧紧盯着她,麦穗唇角一翘,“设身处地,假如有一位金枝玉叶的公主,美丽善良,默默喜欢平安,悄悄爱护着你,却从不向你索求什么,突然有一日,公主遭到打击狼狈凄楚,濒死一般惹人怜惜,象抓着救命稻草一样乞求你,只是抱上一抱,平安让,还是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