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晚间,北静王下了朝回来,白日都是待在外面书房里。黛玉便使小丫头去书房请了北静王过来用晚饭。
北静王一进屋便看到一桌子酒菜,逐笑对黛玉道:“怎么,不去母妃那里用了?”黛玉上前道:“今儿母妃传话来,说不想用晚饭了,也不用咱们去请安了,让咱们自便。”北静王听了道:“可是母妃近些天身子不太好,咱们该过去看望一下才是。”黛玉道:“我先前已去过了,母妃身体无恙,只是想自己静一下,她老人家即已传下话儿来,王爷去了,可不是故意要吵她老人家?”北静王听了笑道:“玉儿不知,母妃定是为了再逼我纳妾在琢磨法子呢!”一旁的黛玉和紫鹃听了不自觉的对望了一眼。
北静王又看了桌上竟摆了两个酒杯,便笑道:“玉儿也能喝酒?平日里并没见你喝过的。”黛玉淡淡道:“今儿个玉儿心情颇佳,竟要和王爷喝上一回呢。”
紫鹃一旁陪笑道:“姑娘在园子里,若不是身子不太好不能多喝,姐妹里也算个有酒量的呢!”说着,便替二人把酒斟上,黛玉便先拿起一杯,敬了北静王,便仰头一下子喝了。
北静王笑道:“哦?想不到玉儿竟还有此海量。”便跟着也仰头喝了,又看了手上的酒杯道:“这个杯子太小,你们女孩儿家使着还可,我用着却嫌太小了些。紫鹃,去拿个大杯来。”紫鹃笑着出去拿了早备好的大杯来。
北静王接了笑道:“这才显出我男儿的本色来。”说着,又对黛玉道:“虽说你也能喝些,不过身子要紧,别多喝了,只陪着我就行。”
黛玉幽幽道:“我醉欲眠卿可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浩轩笑道:“何当重相见,樽酒慰离颜。”
一时间,你一杯,我一口,黛玉在言语中刻意取悦北静王,那浩轩原本聪明过人,却也想不到黛玉会跟他动心眼儿,过了一会儿便有了些醉意,黛玉又劝着他喝了几杯,那北静王便有些坐不住了。
一时,紫鹃换成了雪雁,黛玉便和雪雁一起把北静王搀扶到外屋套间儿丫头听唤的房内,见那紫鹃早已按黛玉的吩咐,穿了黛玉平日睡觉时的衣裳,躺在一张榻上。北静王见了便有些口齿不清地笑道:“我说不让你多喝,偏不听。”说着,一旁的雪雁给他脱了衣裳,北静王便在紫鹃的身边躺了下来,雪雁把幔帐放下,又灭了灯关上门,便随了黛玉回了里屋。
北静王一把抱住了紫鹃,紫鹃哪里见过这个,身子便剧烈地抖了起来,浩轩笑道:“玉儿敢是冷了?待为夫给你暖暖便好了。”说着,便解开紫鹃的睡衣,一摸里面竟是一丝不挂。便笑道:“还是我的玉儿知我,来来,让为夫给你暖和暖和。”紫鹃紧闭双眼,身子一动不动,任北静王搂着。北静王因酒喝多了,一时间并没有辩出真假,便似往常一样,做起那夫妻之事来。但见幔帐轻摇,帐内风光旖旎。
又过了一会儿,北静王激情一过,脑子便有些清醒起来,低下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怀里的美人,用头抵着自己胸膛不敢抬头。又觉平日里已习惯的那股幽香不曾闻到。便试探着叫道:“玉儿,抬起头来,让为夫好好地看看你。”紫娟哪敢抬头,又不能不应,一着急便抽泣了起来。
北静王听了忙下地,点了灯过来,扶着紫鹃慢慢坐了起来。紫鹃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北静王瞧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半晌,皱眉道:“是你主子的主意?”紫鹃低下头道:“紫鹃愿伺候王爷一辈子。”北静王道:“你起来吧,去把侧妃叫来。”
紫鹃来至里屋轻推开门,便见黛玉正坐在桌前,手托着香腮在那里出神儿,脸上尽显出一丝忧郁,雪雁侍在一旁,瞧见她进房来,脸上便不由带了些许怒气,紫娟内心不由得生出一种负罪感来。
黛玉猛地抬头,看紫鹃脸上似有泪痕,便轻轻问道:“可是王爷知晓了,骂了你不成?”紫鹃忙摇了摇头道:“没有,王爷请姑娘过去。”黛玉逐站起身,淡淡的嘱咐她回去好好歇息,其他的不用管,只明儿个听信儿便是了。那紫鹃自回房歇息不提。
黛玉出至外屋,打发了雪雁出去。见那北静王绷着脸不高兴的看着她,黛玉心中有些慌乱又有些委屈,便小心地走上前去,道:“浩轩,我……”北静王从没听黛玉如此叫他,心下略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忽然轻笑道:“玉儿才叫我什么?再叫一声我听听。”黛玉道:“浩轩,这么叫有什么不妥吗?”北静王端起脸道:“妥得很呢!平日你总是称呼王爷,让你改就是不改,想来知道今儿自己错了,所以才这么称呼本王?”黛玉一想,可不是,自己从嫁进王府,无论北静王怎么说,她总是称他为王爷,可能心中感觉与他还是有些距离吧。
北静王又道:“你何苦这么做,现今不过是玉儿身子弱些,今后的日子长着呢,咱们总会有孩子的。”黛玉见浩轩像是不再着恼,便道:“我来问你,你只说紫娟这丫头怎么样?”北静王道:“玉儿调教出来的,自然是个好的。”黛玉便有些酸酸道:“你既这么说,便是不讨厌她,或者还可以说有些喜欢她?”北静王向黛玉道:“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是有区别的。玉儿难道不懂吗?”
黛玉放柔了声儿道:“浩轩,你也知道我在府中的难过,那两个姨娘那里你不去,每日里母妃唤我问起,我都不知怎么去面对!紫娟是我的丫头,也是我的好姐妹,论姿色不比你那两个姨娘差的,这几年跟着我也识了些字。还有一样也是最重要的,便是我事先已问过了她,她对你也是倾心的,玉儿并没有逼迫她。再者说,她与了你,我也好有个膀臂。”
北静王听她说的头头是道,面色却也看得出淡淡的无奈,心下微痛,逐问道:“玉儿难道不觉委屈?”
黛玉叹道:“委屈了怎么样?王爷还能出去躲避,玉儿能去哪里?王爷可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吗?”说着,便忍不住试起泪来。
北静王沉思了一下道:“此事还是要禀了母妃知道,再有,她是你的丫头,不可委屈了她才是。”黛玉淡淡地道:“母妃早已知晓,只瞒着你罢了。”
北静王听了道:“前儿个下朝回来,我先去母妃那里,母妃说是要再给我入一房姨娘,被我好一顿劝,才过去了,怕你心中别扭,便没说与你知道。”
黛玉站在那里双手拧紧了帕子静静地听着,没搭言。
北静王又道:“这回好啦,玉儿倒比母妃的腿脚还快,直接把人都送到为夫这儿来了。
黛玉听了浩轩的话儿,又气又愧,心中着恼,逐冷笑道:“今儿一大早太妃又把玉儿叫去,言让劝着王爷去别人屋里,不然就去祠堂哭老王爷去!我想着自己原本就是个不祥之人,嫁过府来,本应自生自灭了此一生才是。如今可好,却是油蒙了心,效仿起那芸娘来,倒没的违背我的心,你北王府有无香火与我何干?”黛玉说完便赌气将头扭向一边。
北静王逐上前搂了黛玉道:“你的委屈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知道了,这回便依了你。只不过今后玉儿有什么烦难事便与为夫说出来,咱们一起来想法子,切不可再做这委屈了自己又伤别人心的事来了。”
黛玉忙挣脱了站在一边,北静王便上前讪笑道:“倒不知玉儿读书也是个杂的,连这《浮生六记》竟也知道。”
见黛玉总不理他,过了一会儿,北静王想了想又道:“既是你的丫头,我便抬举她,明日回了母妃,封她做个姨娘吧。也省了母妃再去外面张罗。”
黛玉停了半晌才应道:“她的身份太低,母妃说是等紫娟有了身子再封不迟。”北静王道:“现在封了她也给你长长脸面,省得让那起子人再说闲话。”黛玉心里倒也感念北静王的体贴,况自己这么做委实对不住浩轩待自己的一番情意。便低声应了。
北静王恐黛玉累了,便推说困了,走至里屋躺下,黛玉便唤了雪雁进来,又端了水来让浩轩重新洗漱过,浩轩便睡下了。黛玉静静地坐在桌前,此时脑子里混沌一片,乱得不行,又怕浩轩担心自己,便也上床翻身假做睡去。
第二日,北静王下朝回来,到了北静太妃那里,把此事说了,北静太妃想了想便也同意了。逐把家里的管家、并管事的媳妇叫上来,把此事说了,让传下话去,今后便称紫姨娘。
黛玉带人把院子的西跨院收拾了几间房,又指了两个丫头给了紫鹃,太妃也赐了紫鹃一些上等布匹和珠宝首饰。紫鹃虽知北静王并不爱自己,可嫁了自己喜爱的人也自觉幸福无比。
自此以后,那北静王因怕太妃再给黛玉压力,便一月之中,也抽出两日去紫鹃和李、蓝两位姨娘的房中歇息。紫鹃虽封为姨娘,日常却还是上来伺候黛玉,黛玉推了几次不行,便也随她了。那北静王见紫鹃如此行事,素日又稳重大方,便也敬重她。
黛玉倒也说不上醋不醋她,只是又盼着紫鹃赶快怀了孩儿又怕哪一日听到喜讯传出,心里竟是纠结得很。
那北静王妃维儿知道了,便在自己院中摔摔打打,指鸡骂狗,今儿个找茬打丫头,明儿个拿错训婆子的,吓得丫头婆子终日战战惊惊的,恐不小心受了责罚。
又过了几日,维儿禁足的时日满了,北静王便着人去告之可以出屋了,那维儿便美美地打扮了,来到北静太妃房里请安。太妃见了,也好言安慰了几句,维儿笑着答应了,便等着太妃把府里管事的对牌给她,不料却等了半日也没见太妃提起,不由心下猜疑,又不好马上就问,便又说了几句闲话回去了。
见维儿回去了,北静太妃着人请了北静王过来,浩轩便携了黛玉一同过来。
北静太妃道:“才维儿过来了,我看她的意思是想要那对牌,见我没提便走了。你是怎么想的?是你自己接着管呢,还是想让玉儿管?”北静王笑道:“本来是想让玉儿管的,可她却不愿夺了维儿的管家权力,竟推了。儿子想着玉儿身子弱,也没管过家,待过几日,便还交与维儿管吧。”北静太妃听了笑道:“我想着,待玉儿身子好些,便让她协理维儿一起管,两个人管起来毕竟好些,也省得一个人太累。”
黛玉极力推辞,太妃也就不再坚持。
太妃又想起什么对黛玉道:“前儿去宫里看皇后,怎么听姐姐说起贾府里有个外亲,打死了东平王妃的外甥儿,被流放去了外地。玉儿可知这档子事儿?”
黛玉蹙眉道:“前两天外祖母命人来给玉儿送茶叶,倒没听着提起。”
北静王一旁道:“有些话儿,我说了,玉儿可别进心。这贾府的人在外面闹得也忒不像了些!”
黛玉听了道:“贾府人在外惹事儿,想来也是瞒了老太太的,要说外亲,玉儿想着定是那宝姐姐的哥哥!”
太妃道:“皇上也知晓了此事,说一条人命,只定了十年流刑,轻了些。不过看在元妃面上,倒是也没说什么。”
娘儿仨个又闲话些家常,浩轩和黛玉便告辞出来。